有些事不能想,一旦想起来便痛彻心扉。现在萧墨远就是这样,那些事情他不敢想,可是每次午夜梦回,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
就好比今日睡着睡着,又回到那些幸福的画面,又回到那一日的生离死别。
萧墨远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安暖从旁边的护理床上起来,立刻将灯打开。
萧墨远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她眼神迷茫,似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这副模样让安暖有些心疼,走过去连说话的语气都不禁变得温柔了,拿起一块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梦到挨打的那天吗?”
除了如此,她还真想不通他能为什么惊出这一身冷汗。
“不,不是,是梦到以前的事,梦到我母亲死的那天。”萧墨远喃喃地说。
安暖擦着汗的手一顿,痛苦地垂下头。
好一会,她才喃喃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害死你你母亲。当然,如果真是我做的这些事,你理应恨我。听说我的养母对我也很好,可是我也害死了她。包括方若白方宁,都应该恨我。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以前真的有像你们说的那样,那样幸福,那样的好,我真的想不通,到底多狠的心,才能做出那样的举动。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安暖,你还不明白吗?不管真相如何,死了两个人,我们的这段感情还怎么能继续下去。”萧墨远叹息着无力道。
他再次闭上眼睛,似乎连安暖的样子都不想看到了。
安暖听了他这句话却脸色一沉,随后抿紧嘴唇胸口剧烈地起伏。好一会才咬牙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我以前犯过的错误,甚至还不知道原因的错误,就将我判死刑?我说了,方宁是方宁,我不记得我是方宁时候的事情,我只知道我是安暖。而我安暖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有也是你故意隐瞒欺骗我,从一开始就对我带着有色眼镜。既然如此,你就别想再轻易把我甩开。”
说罢,安暖居然俯下身,亲上萧墨远的嘴唇。
萧墨远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你干什么?”萧墨远气急败坏地问。
“当然是亲你。”安暖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然后又补上一句:“安晚吻,虽然晚了点,不过依旧有效。”
“什么晚安吻,今天我是看时间太晚了才没把你赶走。你明天一早就给我离开,我用不着你照顾。以前没告诉你真相之前,我还……。总之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们之间连虚伪都不需要,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安安你可以随时去看,但是我们之间最好再也不想见。”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跟他想见,不管以什么理由。
“萧墨远,你说不见就不见吗?我偏不听。”安暖固执道。
说罢关上灯躺回去睡觉了,将被子盖好,还转过身去理都不理他。
萧墨远被气得没脾气了,黑暗中睁着眼睛,无力又无奈地看着黑暗的上空。
他不知道接下来这步棋还能怎么走,其实早已经是死局,只是他一开始不甘心。终究还是走到死局的地方,彼此知道身份的情况下,他还怎么能对着母亲的在天之灵,和她继续下去。
第二天一早,方瑶过来查房,自然看到安暖。
她愣了一下吃惊地问:“你居然还在?”
“我来照顾萧墨远,自然还在。”安暖说。
萧墨远马上对方瑶嚷道:“马上把她弄走,我只需要原来那个护工。”
方瑶苦笑说:“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方瑶也赶紧走了,似乎并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
安暖冲萧墨远耸了耸肩,一副你根本毫无办法的样子。
萧墨远气得都要吐血了,偏偏自己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安暖扬武扬威。
万分气恼的他好一会才咬牙切齿说:“你真是我见过最……恩将仇报的人,我这伤好歹也是为了救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
“什么恩将仇报,我这是知恩图报。你救了我,我照顾你,天经地义的事。好了,查房也查过了,要不要上厕所,一晚上的时间呢。”
“怎么?你还想照顾我上厕所吗?”萧墨远惊恐道。
安暖点头说:“你两个护工我都辞退了,所以现在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
“你别开玩笑了,赶紧走,找个男人来帮我。”萧墨远生气说。
安暖嗤笑:“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藏着掖着,难不成这段时间它也萎缩了,见不得人了吗?”
“你……流氓。“萧墨远实在是想不出来词,只能忍不住骂出这两个字眼来。
谁知原本脾气不好的安暖,这次居然也没生气,反倒笑的更加诡异。
还坐在萧墨远对面开始吹起了口哨,也不知道这种流氓哨她是从哪里学会的。反正吹着吹着,萧墨远的脸就越涨越紫。
“好了,别吹了。”萧墨远怒喝一声。
安暖停下来问:“怎么样?想好了吗?”
“把门锁上,帮我。”萧墨远认命地道。
安暖勾了勾唇,走到门口将门锁上,然后拿了便盆将萧墨远的被子掀开,又将他裤子扒下来。
此刻萧墨远是连死的心都有了,紧闭着眼睛也不看安暖,终于得到解放几乎要忍不住叹息。却硬是咬着嘴唇,生怕安暖听到一点。
安暖也不在意,伺候他后去洗了洗手,又给他洗脸洗漱。然后等小陈送了早饭,先伺候他吃了,自己才吃。
这时候她才把一个护工叫过来,让他先暂时照料一下萧墨远。
萧墨远气道:“你不是说把护工辞了吗?”
“是呀,辞了,但是就不允许我再找吗?”安暖理所当然地说。
萧墨远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可是却又拿安暖无可奈何。现在的安暖和以前的方宁的确不一样了,以前的方宁是大家闺秀,柔柔弱弱自尊心有强。现在的安暖就是一女流氓、女强盗,让他完全束手无策。
“唉。”萧墨远又叹了口气,今天已经是他N次叹气了。
李潇过来看他,就看到他一脸愁容的样子。
不过李潇却一脸的春风得意,笑眯眯地说:“怎么样?美人照顾着是不是感觉非常好?”
“你还说呢,我都没找你算账。安安的事情安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蹿腾着林语告诉她?肯定跑不了你的责任。”萧墨远生气道。
李潇连忙举起手委屈说:“冤枉啊!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有那么大魅力。只是林语突然想通了而已,她决定放下你成全你和安暖,这才去找安暖说出真相。当然,我嘛只是稍微在一旁点拨了一下。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啊!这可是我向林语示好的机会,你这边都涝了,不能让我汗死啊!”
“所以呢,出卖朋友重色轻友的下场是什么?她答应你了吗?”萧墨远哼笑。
李潇勾了勾唇,一脸幸福地说:“没答应,不过给机会了。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强,以前我追了方瑶那么久,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现在也知足了。”
“切,瞧你那点出息。”
“行了,你别说风凉话。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像你这种从小到大身边美女不断的人,怎么能理解我们这些人的忧伤。不过你也是求仁得仁,安暖现在不就来找过你了嘛,多幸福。”
“幸福什么,我和她不会再有可能了。”萧墨远轻叹口气。
“为什么?”李潇惊讶。
面对自己的这个老友,萧墨远苦笑一声,也不打算隐瞒,缓缓道:“还记得方宁吗?”
“当然记得,她不是……。”李潇的表情立刻僵硬了,说出来的话戛然而止。
萧墨远苦笑说:“就是她,你和方若白联合一起将她救好,她却毁了容。后来方若白把她带到国外医治,就是现在的安暖。”
“我靠,哥们,这简直就是……孽缘啊!“李潇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半天才说出这两个字。
萧墨远苦笑说:“缘分也罢,孽缘也好,总之以后我都不会和她再有任何瓜葛。错了那么久,执迷不悟了那么长时间,是时候回头了。”
李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是安暖,他倒是可以劝劝。可是是方宁的话……,方宁和他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当初有多爱方宁,后来就有多恨她。
不管怎么说,萧太太的死都是不争的事实。
死者为大,身为儿子他又怎么能抛之脑后呢。
安暖去看了安安,安安已经醒了。
看到她又露出惊喜地表情,小手伸出来摸了摸她的脸,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妈妈。”
安暖眼睛一红,笑着道:“乖宝贝,是妈妈,妈妈在这里。”
“妈妈,我以为昨天晚上是做梦呢。”安安小声道。
不过他这话却让安暖心里一痛,抚摸着他的小脸说:“不是做梦,乖宝贝,不是做梦。妈妈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妈妈,不要再离开安安了。”安安委屈地说。
安暖使劲点头,向他保证:“妈妈永远都不离开安安了,安安原谅妈妈好不好?”
“嗯。”安安点头,亮亮地眼睛里充满了信任地光。
安暖陪了他一会,还给他喂了东西吃。
没想到中途林语也来了,看到安暖也不意外,轻声说:“你来看安安啊!以后有时间就多来陪陪他吧!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任何人的陪伴,都不如妈妈的陪伴重要。”
“我知道,林小姐,谢谢你。”安暖由衷地说。
不管是对安安的好,还是为安安捐骨髓,她都应该好好感谢林语。
“你用不着对我道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萧教授。可惜啊!我终究不能走进他心里。”林语苦笑。
安暖轻叹一声,这件事她也无能为力。她帮不了她,也不可能帮她。
林语自然也是知道的,说完那番感叹似乎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便轻叹一声跟安暖告辞,回自己病房。
安暖到走廊里给小陈打电话,询问公司的情况,知道一切安好后便放心了。
给小陈打完后,林哲瀚又打来了。
林哲瀚再次气急败坏地问她:“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我说了没想好,又不是跟你说一次了。实在不行就找别人,我……。”
“安暖,我大哥要的人是你。”林哲瀚气急败坏道,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
安暖拿着手机特别无语,她觉得林哲瀚越来越神经了。
难不成欺压他的人都死了,所以他现在作威作福的有点变态了。
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安暖回萧墨远的病房去。
一天两边跑也的确够累,不过累的心里开心。能见到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即便是累点也无所谓。
不过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碰到穆延崇来了。
看到穆延崇安暖也有些五味杂陈,以前其实挺讨厌他的,觉得他狂妄自大又自命不凡,总之各种不喜欢。但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倒是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同情。
无论她是方宁的时候,还是现在的安暖,都不可能喜欢他的吧!
而他却固守着那个信念,将自己依旧活在十年前。
本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没想到穆延崇也看到她,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安暖。”
安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他,缓缓问:“有事?”
穆延崇点头,对她说:“我们谈谈吧!”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吧!”安暖失笑说。
穆延崇看着她缓缓道:“我知道方若白故意隐瞒,不想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还是知道,你就是她。”
安暖一怔,抿了抿唇,不过又冷笑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如果你不想让方瑶伤心,就跟我谈谈吧!”穆延崇居然拿方瑶做威胁。
安暖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可是最终还是跟她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说罢!你想谈什么?”安暖问。
穆延崇看着她,好一会才沉声说:“我想和方瑶解除婚约,然后和你结婚。”
“呵,你开什么玩笑。”安暖不禁失笑起来,无语地说。
穆延崇郑重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很认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
“我不用考虑,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不知道你脑袋到底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居然冒出这样荒唐又可笑的念头。但是我可以郑重告诉你,我不可能答应,别说考虑。”安暖冷笑着讽刺。
“真的不打算答应吗?”穆延崇问。
“当然,这件事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
“那如果让方萧两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说该如何是好。”穆延崇又缓缓地说。
安暖咬了咬牙,却满不在乎地说:“你以为我会在意吗?随便你说不说。”
“你真的不在意?就算你不在意,你觉得萧墨远和方家兄妹也不在意吗?”穆延崇说。
“你什么意思?”安暖皱眉。
穆延崇缓缓道:“当年方宁杀害方太太和萧太太的事情,几乎方家和萧家全都知晓。不止他们,一些上流社会的豪门也都略有耳闻。不过三个人都当场死了,所以这件事不管有再大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毕竟人死灯灭,谁是谁非又能怎么样。可是偏偏方宁没死,还变成了现在的安暖。你说那场爆炸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所有人都会猜测吧!如果我把萧墨远放弃自己母亲救了你,然后方若白又不顾自己母亲的大仇把你救活的事公布出去,你觉得他们还能在A市立足吗?还能被容于世吗?连自己母亲生死都不顾,仇恨都不顾的人,不管在那里都无法立足吧!”
“更搞不好,方家那些旁支,还有我父亲萧墨海更会义愤填膺想要为死去的人报仇。而逼着他们做他们不愿意做的是事,当然,他们肯定不愿意,这就更加增添了那份真实性。他们两个为了两个女人,连自己母亲都不顾,将永远被世人唾弃。”
“穆延崇,你可真卑鄙。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要这么逼我。”安暖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她真没想到穆延崇会这么卑鄙。
“宁宁,你还不懂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穆延崇痛心道。
安暖冷笑,讽刺说:“你别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爱我。你懂什么叫爱嘛,真是荒唐又可笑。如果说林哲丞是真心爱我,我信。可是你穆延崇,你说这种话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真正的爱不是你这样卑鄙无耻,林哲丞为了让我活下来他连命都不要,你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要毁掉那么多人,你的爱可真可怕,我承受不起。”
“方宁。”穆延崇怒吼。
“我不是方宁,我是安暖。”安暖冷冷说。
穆延崇笑起来,呵呵地大笑道:“是呀,你是安暖,你不是方宁。方宁哪里会像你这样倔脾气,哪里会像你这样咄咄逼人。好,很好,不管你是方宁还是安暖,总之你这一辈子都应该在我身边,我才是最后那个应该守护你的人。”
“你做梦吧!”安暖气道。
“那我们就走着瞧,看你究竟是真的不在乎他们的名誉,还是不在乎自己的安危。”穆延崇狠狠地撂下话,说完转身离去。
安暖生气地咬紧牙关,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比当初讨厌林哲丞、林哲瀚过之而无不及。
生气地回去病房,又看到方瑶。
看到方瑶就想起穆延崇,安暖觉得方瑶跟穆延崇在一起完全不值,穆延崇那种人怎么能配得上她。
“方医生,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安暖冲动地道。
方瑶诧异问:“什么事?”
“你还要跟穆延崇结婚吗?”安暖问。
方瑶愣了愣,点头道:“是呀,婚期已经定好了。下星期结婚,如果你有时间,也欢迎参加。”
“可是穆延崇那个人你真的了解吗?你真的爱他吗?”安暖皱眉问。
方瑶苦笑说:“我爱不爱他你不知道吗?我们之间没有爱与不爱,我要求也不高。能保住方家的声誉就好,我不能让方家在我手里败落了。”
“你只是个女人,没必要承担家族责任。”安暖皱眉。
“可是大哥一走十年不归,现在回来了A市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归要有人承担一些责任,不是他就是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可是穆延崇他……。”
“他怎么了?”方瑶好奇问。
“他……。”安暖蹙眉,看着方瑶好奇地表情却硬是说不出来。
如果告诉她穆延崇的那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伤心难过。她已经伤了她不止一次,又怎么能这样再伤她一次。
“没怎么,我只是……你知道我对他没什么好感。如果这是你决定的,我也无话可说。”
“宁宁……。”方瑶失神地叫道,叫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说:“抱歉,安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姐。”安暖也不由得叫了一声。
方瑶一怔,停下脚步,眼圈一红苦笑一声。
可是终究没敢回头,连忙离开这里。
看着她离开,安暖轻叹口气,等回到病房看到萧墨远,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态度了。反倒蔫蔫的,不断去想穆延崇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
萧墨远本来还在用一只手看书,看到她回来就把书放在一边闭上眼睛,用沉默来对抗。
可是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她说话,也没有怼自己,不禁走了皱眉睁开眼睛看向她。
安暖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呆呆地发呆了。
萧墨远皱眉,轻咳一声开口问:“你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难道受了什么刺激?”
安暖也不理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发呆。
萧墨远急了,心想该不会真受什么刺激了吧!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个脾气又凶又臭。脾气暴躁的不得了,能受什么刺激呢,谁又能欺负得了她。
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一声,你这样一言不发闷不吭声,觉得就是好了吗?你这样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关心我的那个人是你吗?”安暖终于回过神,却定定地看着他问。
萧墨远脸色一僵,立刻扭过头冷冷道:“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又何必问我。”安暖扭过头去继续发呆。
萧墨远生气了,气愤道:“你在我的病房里摆出这么一副表情,让我看着就难受,难道我连问的权利都没有吗?如果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就去别的地方发呆去,也省的我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萧墨远,如果我的身份被萧家和方家的人知道会怎么样?”安暖突然开口问。
萧墨远一怔,疑惑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安暖连忙摇头说:“没事,就是问问而已。毕竟关乎我自己的事,我想知道。”
萧墨远沉下眼眸,好一会才沉声说:“方家除了方瑶和方若白,剩下的都是旁支。按说不该管这件事,毕竟方太太的仇恨跟他们也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可是利益当头,这些人这些年一直对方家的产业虎视眈眈。看只有方瑶一个女孩子,便想占为己有。这也是方瑶为什么跟我解除婚约后,马上又跟穆延崇订婚的原因。她很可怜,一个人支撑着家业,身为一个女人,就只能靠这种关系来震慑那些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不会跟他们有直接关系,但是为了利益,他们会逼迫方瑶和方若白处置我吗?可是又知道我和方瑶方若白的真实关系,也许会不忍,然后趁此机会侵占方家财产?”安暖接口道。
萧墨远点头:“现在跟你说话比以前跟你说话简单的多了,你说的没错,会是这样。然后有心人还会猜测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毕竟发生那样大的事故,即便没死,没有得到及时处理,也很难活下来。而谁处理,又是怎么瞒着所有人,然后这些年为什么没有一点音讯。方若白的嫌疑就最大了,因为他一走十年了无音讯,又是在你出事之后很快离开,不想被怀疑都难。然后那些人再趁机,利用这件事对他发难,给他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以后他也就不要再在A市立足,只能被迫再离开,而且永远都不能回来。方瑶毕竟是个女人,就算这件事没有波及到她。可是等她结婚生子之后,还能有多少能力来照顾家里的产业,到时候还不是照样被这些人瓜分。”
“真是歹毒。”安暖握拳。
萧墨远冷笑说:“利字当头,多少人兄弟反目,自相残杀,人性如此,也是无可厚非。”
“那你呢?你会有什么结果?”安暖问。
他说了方若白和方瑶的结果,却没有说自己的。如果事情一旦曝光,她现在又身为萧墨远的妻子,即便是离婚了,但是也不可否认曾经结婚过,那么他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萧墨远轻笑,却一言不发,眼眸里满是落寞。
安暖急着问:“你说啊,你会怎么样?”
“我会怎么样你关心吗?”萧墨远笑着问。
安暖急着道:“当然关系,我最关心的就是你,因为我又不是方宁,我只是安暖。”
“我会怎么样?”萧墨远哼笑,缓缓地说:“永远活在舆论的谴责中。一个因为女人而害死自己母亲,有救了这个女人并且隐瞒多年,还再次跟这个女人结婚的人,能被大家歌颂到哪里去?不会有人说我是情圣,只会说我这种人啊!果然利欲熏心,简直罪大恶极。为了一点点男女间的私欲,就将父母家族抛之脑后,注定要被唾弃不容于世。”
安暖怔怔地看着他,现在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一直以来都极力隐瞒着她的身份,不肯告诉她了。
除了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外,恐怕还是怕她会有心理负担吧!
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活的肆无忌惮,但是知道了,她还能像以前那样任性吗?
她的性命她的存在,关系着多少人的身家名誉。无论是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再任性的资格。
“对不起。”安暖低下头喃喃地道歉。
萧墨远苦笑道:“这三个字是最无用的,不过我能够理解,可以暂时让说的人心里好受些。所以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了吧!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你是方宁的事。”
“我明白,我会守护这个秘密的。”安暖苦笑说。
萧墨远微微皱眉,总觉得她这抹苦笑另有深意。
他太了解她了,花了几乎全部的经历来研究她这么一个人。她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他都忍不住猜测背后的深意。
现在这个样子,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只是他没有再问,她不说,他问了也没用。
等她去看安安的时候,便打给方若白,让方若白来一趟。
“什么事?”方若白问。
说实话,他们两个真没什么交情。只因为守护着同一个秘密,这才比旁人紧密了些。
“你去调查一下,是不是穆延崇找过安暖,还对她说了一些威胁的话。”萧墨远直截了当道。
方若白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怀疑穆延崇找了安暖,然后对她说了威胁的话。虽然我不知道威胁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不可能,穆延崇他……。”
“他早就不是十年前的穆延崇了,我们不也一样不是十年前的自己?所以,收起你那些曾经是兄弟的心,每个人都变了,就连你自己都产生了变化,更何况是旁人。”
“你怎么知道我变了。”方若白苦笑道。
“别的不知道,至少知道你早已不爱方宁了吧!”萧墨远说。 余生有你自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