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天说道:“都不是,是凭我的直觉。周卫东父亲就是水库的总工程师,我说了他不信,所以只好找你了。”
华弈目瞪口呆,问道:“你的直觉?就凭你的直觉,你就让我凭你的直觉去请我爸下命令给水库?连水库自己的总工程师的意见都不听?”
孟文天难为情地点头道:“嗯。”
华弈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了好一会,但她还是不顾孟文天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这事太大了,泄洪不泄洪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没有实实在在的科学依据,我爸是不可能听我的。……,我知道你不会信口开河,但我总不能说是因为你的直觉吧?”
夏树等人则有点好笑地看着孟文天:你这小子根本就是信口开河。
事实上孟文天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过分,也难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现在的他实在无计可施,他真的不想发生上辈子那种垮坝死人的事情发生。
就在华弈纠结、孟文天束手无策的时候,远处一个男子一边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大喊道:“夏村长,夏村长,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快来!”
夏树一听,立马朝前跑去,孟文天身后的两个男子也超越他们,跟在夏树身后朝村里跑。
华弈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对孟文天问道:“文天,你真的只是直觉?是不是你听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这里会下大雨,如果不从现在开始泄洪,有可能会淹没大坝?”
孟文天无奈地说道:“我没听天气预报,水库的总工程师说他一直在关注天气预报,他说他手下有一个气象小组,是专门负责天气预报的。”
华弈说道:“也就是说水库那里的技术人员不认为水坝有问题?”
孟文天反问道:“你相信我不?”
华弈说道:“我不相信你会问你这么多话,可我不是水库的直接领导啊。我爸那个人又是死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当什么镇长?如果我说不出一二三来,他绝对不会替我打招呼,绝对不会命令水库泄洪放水。这个水坝发的电可是关系到江德市和几个县的电力供应,这几年每到冬季就发不出多少电,他们水库也经常被人骂。这些水库的水在上安东村村民眼里是祸害,可在水库那些人眼里,这可是钱,是电,也是他们的政绩,你知道不?”
孟文天沮丧地说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华弈说道:“拿不出真凭实据,那确实没有办法逼他们泄洪。……,好了,先别想你的直觉,我们先追上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弈虽然是女孩,但她是警察出身,身体素质可不一般,很快她就追上了前面的三个男子。她跑得快,孟文天跑得更不慢,虽然他内心郁闷,但动作很是快捷。
夏树等人并没有跑进村里,而是跟着来人朝水库方向跑去。
在路上,华弈等人才知道上安东村的村民和下安东村的村民在水坝那里闹了起来,而被上安东村请来的骆主任也被裹挟到了里面。这两帮人闹的原因,就是因为水库的水。
上安东村的人自然希望水库加大泄洪量,好让自家村里的一百多亩水稻田露出水面,而下安东村的人则坚决反对。当然,他们不是反对上安东村的人的水稻田露出水面,而是反对水库加大泄洪量。
经过这么多天的下雨,水库下游的河水水位都已经很高,下安东村的不少田地也处于将要淹没而没有淹没的状态,如果水库不加大泄洪量,他们的田地或者就保持目前的状态,或者其水位会慢慢下降,田地处于更安全的状态。
可如果水库真的如上安东村所希望的加大泄洪量,那他们的田地就一定会被淹没。
不知道谁把骆主任接受上安东村宴请的事说了出去。而这些村民都知道,只要骆主任去吃了这顿饭,收了上安东村的礼物,水库肯定就会加大泄洪量,下安东村就会遭殃。
两个村的村民都要争相巴结水库领导,这在以前成了惯例。两个村送出的礼物基本算是水库的隐形收入,已经成了常态,水库的人也收得心安理得。毕竟这两个村都很穷,不可能送金钱,最多就是送一些野物,比如野猪、野兔、野鸡什么的,不违法也够不上政纪处分。
于是,下安东村很快就出动了村民前来拦截,并准备许诺给水库更多的、更好的礼物。
下安东村的人拦阻骆主任,上安东村的人自然不干,全村村民也轰的一声冲了出来,试图把骆主任抢到自家村子里,同时破口大骂下安东村的人破坏了规矩:骆主任都已经出发了,你们还出来拦截,实在太过分。
因为涉及到自身利益,下安东村的村民自然也不示弱,他们可不管过分不过分,反正就是不让骆主任走。
骆主任虽然被两个村的村民争抢,但他无疑是尴尬的。平日从村民手里收礼再怎么理直气壮,当这件事被公开的时候,骆主任还是脸上无光。所以,现在的他对邀请自己的上安东村村民非常恼怒,甚至还迁怒到华弈的身上,如果不这个女副县长要来,自己怎么会答应去上安东村去吃饭?
他埋怨华弈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处级干部之所以要去同一个副县级干部吃饭,根本就是因为他听说华弈的父亲是华国楠,是最近才提拔为高官且兼任省警察厅厅长的大人物,想通过华弈认识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官员。
当然,想收下上安东村的礼物也是一个原因,在目前水位高、两个村的村民竞争的情况,礼物肯定是比较重的,至少比平时过年过节的礼物好一些、值钱一些。
他这是一箭双雕。
他面临尴尬,华弈和夏树他们过来时也异常尴尬。
因为下安东村的村民把这种只适宜于私下交谈的话摆到大庭广众之下,骆主任到上安东村去吃饭根本没有正当理由,而且下安东村的村民还有一把杀手锏,那就是上安东村的那一百多亩水稻田本身就是不合法保留下来的,水库方面多次贴了公告,要求上安东村放弃耕种,还地给水库。
现在骆主任去上安东村去吃饭,置水库自身的利益、置上级指示于何地?你骆主任难道想公器私用?
华弈面临的尴尬是你一个下来调研的副县长、代镇长,按上级规定只能吃工作餐,上安东村村民置办大鱼大肉款待你,本身就已经违规,你还要拖水库的领导下水?信不信我们要去告你!
不少下安东村村民就这么公开威胁。
这让华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思考一会,无奈之后,只好由邀请骆主任来的夏树村长向骆主任道歉,请他回去,今天的聚餐不聚了。面对下安东村的村民,他甚至都不敢说下次我们有机会再聚。
骆主任可以说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一身臊。虽然他也知道夏树只能这么干,不可能再继续请他去吃饭送礼,但他内心是窝火的,心里更恨上了上安东村,也连带恨上了年纪轻轻的华弈。他的这种恨包含了嫉妒,包含了他对她容貌的贪婪。
长期呆在水库,整天面对的就是水库的几个人,几个女人都已经是妇女,都几乎是黄脸婆,哪有华弈这么青春貌美的黄花闺女?看看她的身材是多么火爆,看看她的脸蛋是多么精致,就是瞟那么一眼就让他激动不已啊。
本来自己可以和她把酒言欢,可现在自己只能恨恨地离开,这不把人撩到半空就不理了吗?你让夏树出来道歉,你自己怎么不出来?怎么不过来跟我好好说说话?你不时低头跟那个高中生似的小白脸说悄悄话,什么意思?怕我跟你搭讪啊?
华弈和孟文天都没有想到骆主任竟然因为这事也生气了。他们两人正在商量中饭怎么解决呢,说真的,华弈她还真不想去农家吃饭,虽然她知道饭桌上肯定有不少山珍野味,卫生情况肯定也是不错,至少不会让她吃了坏肚子。
但有洁癖的她再怎么想亲民,还是不喜欢去农家吃。上次如果不是孟文天劝她,她还真的不会跟章庆丰他们一起吃饭,真会以自己所带的水果充饥。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被下安东村的村民大骂她和其他干部一样,下来就是大吃大喝的,华弈更是不想去吃了,正低头询问孟文天是否愿意陪她到其他地方走一走,用她带的水果当中饭。
对于吃不吃中饭,孟文天倒是无所谓,就算一餐不吃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大坝,虽然周卫东的父亲是总工程师,告诉他大坝没事,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无法说动水库马上泄洪降低水位,但他觉得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还是有努力的必要,自己作为一个重生者,还是应该再努力劝说水库领导一次。 重生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