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舞队,本就是西岑吩咐在民间筛选组合的。所以如今,除了西岑,谁也不知道可儿的来历。
这种时候,就连想继续搅浑水的北盛都没有插话。
苏朝歌看了眼慕容倾,那个人还在用他那漂亮得过分的手指敲打着酒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宫灯折射下来,他的容貌更是美得不真切。一旁的季玥被这事儿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盯着他瞧。
南明一脸看戏的样子,没有一点反常。至于秋意浓,那是木槿的任务,不关她的事儿。
“王上。”可儿这时候已经走上高台,她乖巧的伏在西岑的脚边,软糯的声音如同浸了糖水,“十几年前匆匆一别,如今再见,您还是这般,真是令臣妾怀恋。”
“是啊,十几年没见了。”
“王上,臣妾只想留在您身旁。”可儿伏在地上,抬起脑袋顺着西岑的腿看向他。
苏朝歌纠结的皱眉,纵然西荆男人多妻妾,可她早些时候看了太多,听了太多西岑对王后的疼惜,如今再看这可儿与西岑你侬我侬的模样,怎么都觉得有些恶心。
毕竟,曾经他们那一代人,总流传西岑是西荆最专一的丈夫的话。
西岑看可儿的目光很是复杂。朝歌注意到,可儿每次提到以往的事儿,西岑的神色就会柔和很多。
苏朝歌暗自猜想着十几年前的那些爱恨情仇。
“你受苦了。”西岑的手忍不住摸向面纱,瞧那样子是要揭开面纱看看。
可儿忍不住垂了垂头,面色羞红,和西岑后宫那群花枝招展柔弱无骨的妃子,没什么差别,只是细看之下,觉得可儿更惹人怜爱罢了。
就在苏朝歌以为他要揭开面纱好好看看自己旧情人的模样的时候,西岑放下手,“就这样,你留下罢。”
西岑目光移向下方的宴会上,“今日宴会是为了迎接东沃和南疆的使者,寡人家事,可不要扰了两位使者的雅兴。”
可儿眸中喜悦可溢,苏朝歌都可以看见她眸中的泪光。旋即察觉不对,西岑没有让她起身!
来不及让她多想,北盛笑开,“王上多虑了。这么多年的分别重聚,恭喜王上了。”
西岑眸中异色闪过,快得不让人察觉,“圣子不介意就好。”
“这般姿容?”慕容倾开口说道,他手上的酒杯从好看的食指转到中指,一个翻转再次回到食指,里面的酒却分毫不撒落,玩的一手煞是引人注意,一旁的季玥惊喜崇拜地看着他,“西岑你可真下得了口。”
......西岑?
虽说东沃强大不容置疑,你的特殊地位也不容置疑,可是在西荆土地上直呼西荆的王的名字......
苏朝歌不理解慕容倾的做法,虽说相处不久,但慕容倾做事好像不是那种不靠谱的。她心中猜测百转千回,就听到西岑淡淡道,“年少不更事。”
没有任何对慕容倾直呼他姓名的责罚。
慕容倾放下手中不断把玩的酒杯。
“嗤!这人还没有墨兮的一半好看。”
“墨兮”两个字一出,本就显得有些安静的大殿更是寂静,唯有那人把玩酒杯的声音。西岑的脸色一变,苏朝歌眯了眯眼,南明......握着酒杯的手,有些泛白呢。
墨兮——王后的名字,始作俑者当然不会理会众人的反应,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看着西岑,等着西岑的回答。
西岑盯着慕容倾,双眼犀利,“使者这是在说什么?”
他到底还是没有发火,苏朝歌皱了皱眉,第一次,扯到王后的事,西岑很是冷静,是因为慕容倾,还是因为......她看向伏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慕容倾好像是第一次被西荆的王无视,他却不在乎的饮下一杯酒。
苏朝歌瞧那样子,只觉得这人真是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西岑向身后的林楠摆了摆手,林楠示意宴会继续开始,第二段,是西荆盐城的鼓舞。
随着林楠的示意,一群正红衣衫的女子脚步生风,轻快而分明的步伐让人想起了战场上行走的士兵。
北盛还在那边瞧着这样子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叹。
直到宴会中间的地处多了四面擂鼓,众人才明白方才是这些舞女用宽大的手袖遮住擂鼓,将它们带上场。
又是白色纱裙。
白红相间,慕容倾挑了挑眉,灵力涉及高台之上,那个少女,身穿他为她准备的红裙,腰间一根白色丝绸为束,勾勒出了她身上的纤细与饱满。
慕容倾面色一沉,周遭的气压都降低了些许。
“大人,怎么了?”季玥感受到他的情绪,从中间的舞蹈视线挪开,看向男人问道。
慕容倾没有回答,看向宴会中间。
白衣女子同可儿一般蒙面示人,慕容倾的手指继续敲打酒杯,面色让人捉摸不透。
一旁的季玥没听到回答,也看向中间。这一看,她都忍不住赞叹!
一群女子疾步如飞,敲打出来的鼓声铿锵有力。白衣女子更是翻身踩过红裙女子的肩身,移动之间四面擂鼓响起声乐,动人又振奋人心!
“好!”北盛看到这忍不住拍手叫好。上一个节目是婉转动人的舞姿,如同仙女下凡,这个节目就像是上战场之前的告别会,动人心魄!
苏朝歌无心看这些东西,却也有些被吸引,所以她没有看见伏在地上的可儿手袖一闪而过的蹭亮。
鼓舞进行到了最高潮之处,白衣女子擂鼓越发迅速,正红色在舞会间频频穿梭。
白衣女子越过,停在离高台最近的鼓上。
“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擂鼓声!
振奋人心!宴会上的众人都感觉到了士兵出塞的那种壮烈!
“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北盛猛地站起身,大声道,随即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坐在下面的季晟满意的笑了笑,这鼓舞,西荆一绝,当是如此!
“咚咚!咚咚咚!”
擂鼓声继续响彻宴会之上!
西岑拿起酒杯,将酒杯置于嘴唇。
苏朝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白衣女子移动的方向多变,却似有若无的在接近高台!或者说,目的是西岑!她陡然想起伏在地上的可儿。
白衣,蒙面!总觉得不对!
“咻!”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见一根细针,细针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这样的擂鼓声间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可儿!
苏朝歌瞳孔一缩,那么近!
而西岑呢?端起酒杯正要喝酒!这样的动作,完全看不见可儿的动作,如何能躲过?
那么近!周遭就她离得最近,可那根针那么快!
随着白衣女子用力一敲!
“咚!”
西岑吓得身子向前一仰,酒杯颤颤。
“叱——”细针穿过酒杯!酒杯应声而裂,西岑缩回手,酒杯碎开,一杯酒从半空坠落。
空气中的酒香一瞬间浓郁。
西岑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想来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苏朝歌这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嫩,西岑走到现在,脚下尸山血海,哪里会看不出这点不对劲?
十几年前的人忽然出现,哪能不怀疑。
她忽然觉得不妙,这么明显的陷阱,她知道,西岑一眼识破,那这两人背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目的,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擂鼓的白衣少女一跃而起,手中蓦地多了把长剑,直奔西岑!
一旁的可儿眸光犀利,刚才的柔弱不见半分,手中多了把匕首,距离那根银针发出的时间不过寥寥!
显然是见到银针失败,进而的动作。那样子,像是经历了无数遍实验一般,动作刁钻至极!
苏朝歌银牙一咬,可儿太近,只能靠西岑!她只需要挡住擂鼓那人便好!
她飞身而上,迎向手持长剑的白衣擂鼓女子!
腰间的软剑没有被拿出来,惊魂剑还是太过明显了。手指间一根细针,赫然是刚才“可儿”甩向西岑的那根细针!一个闪身,细针掠向白衣女子的腰间,长剑也在同一时间靠近苏朝歌。
苏朝歌本能一退!
一颗石子破空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击住对面白衣少女的膝盖。
“咔——”膝盖被打碎的声音响起,白衣少女直直坠落下高台!
苏朝歌愕然!看向石子的方向,慕容倾不悦地看着她,她背后浸了一层冷汗,这才想起,她今晚的任务是南明,不是保护西岑!
何况西岑,也许并不需要她的保护!
“抓刺客!”周遭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保护我王!”
而他们口中的王西岑本身武艺就好,而那“可儿”的武艺明显比被石子击落的白衣女子好太多,两人打得不相上下,招招致命。
在瞧见这番混乱之后,“可儿”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开始撤退!
西岑当然不会放过她!
周遭的人逼近,“可儿”退后一步,挑了挑眉,没了刚才的软糯,只觉得这女子说话清脆有力,不失男人的刚劲,“这么多人?”
西岑面色阴沉,不愿在此刻同她废话,只想先抓住这人,“抓住她!”
众人一拥而上!
远处却传来惊呼,“不好了!不好了!瑶光公主落水了!瑶光公主落水了!” 倾城太子祭祀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