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岩轻笑一声,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懒洋洋道:“厌了,况且,要应付那班迂腐的老头,我可没那个耐心。”
话毕,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突然看向纱帐外的叶锦。
叶锦噎了噎,的确,武林盟主的职位看似风光,实则要处理的事情非常繁复,最麻烦的是,要经常周旋于各个门派间,安抚人心。
真是,道远而任重。
“宫主接下来有何打算?”叶锦瞥向他脚边的空酒壶,“打算”二字略微加重了语气,暗指他不该醉生梦死。
“打算?”唐岩不以为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带讥讽:“如果我说重建魔教,你会如何?”
他定定的望着他,嘴角微勾,大有挑衅的意味。
叶锦闻言怔了怔,随即挺直了背,语气坚定道:“我绝不姑息!”
那温润的眉目隐隐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我就欣赏你的实诚!”唐岩笑了起来,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和,带着一种莫名的光晕。
“放心,我不会令她失望的。”他眼神飘向窗外,声音因为醉意变得嘶哑。
叶锦知道他意指的是谁。
微微动容,没想到这魔头还是个情种。
他忆起那日清清失魂落魄的身影,俨然是两情相悦,可此人为何宁愿在这里卖醉?
遂不解道:“她心中挂念你,你为何一直不见她?”
唐岩转过头,目光微冷,自嘲道:“挂念我?哼,你别说,她喜欢我?”
叶锦想说难道你感觉不到吗?暗自一思忖,委婉出声:“你可以直接问她?”
唐岩瞬间握紧手中的酒杯,冷声道:“何必!”
“难道你害怕面对她?”叶锦的眼神透过纱帐,直勾勾盯住他,他知道,那看似慵懒的姿态下,其实藏着颗刺猬一般孤傲的心。
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进一步表达。
唐岩目光似冰。
木屋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气氛冰到极点。
悬崖底的九死一生痛不过朝朝暮暮的蚀骨相思,他忍着满身伤痛去找她,却见她在叶锦的坟前哭的肝肠寸断。
那一刻他便明白,就算他付出再多,终究敌不过叶锦的一座孤坟。
又何必面对面,再受一次剜心之痛?
倏然,酒杯落地,碎片四溅,打破了二人间的对峙。
“叶锦,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袖中的手默默拽紧,指关节渐渐发白,透漏出他压抑的怒火。
叶锦苦笑:“那你当初为何救我?”
唐岩双眼微沉,不发一语,他当然不是真心想要救他,只是,他若死了,她会伤心。
这个男人简直让他恨得牙痒痒,却不能下手,明明让他嫉妒的发狂,偏偏无计可施。
“给我滚!”唐岩眉宇间渐渐染上肃杀之气,别过脸不再看他,五指早已深深嵌进了扶手里,忍住即将爆发的杀意。
叶锦抬眸,神色波澜不惊。
他并无心刺激他。
转身之际,他仍是忍不住道:“下月十六是她的十七岁生辰……”
见唐岩面沉似水,叶锦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叹了口气,踱步而去。
纱帐轻扬,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最深的落寞。 主上,别太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