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哭的如同受伤幼兽的身影,唐岩原本想要爆发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心头腾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有后悔,有懊恼,有烦躁,也有深深的心疼……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呀?
为什么越想靠近距离反而就越远?
恍惚间看到眼前蓦然出现的黑影,清清停止了哭泣,同时,也静止了呼吸。
呼之欲出的一句“鬼啊”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她怎么那么那么傻呢,以为一把小小的匕首,便能杀了那魔头?
眼下看到还魂似的那个高大身影,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骗人的,相反,她甚至有灭顶之灾的预感。
魔头能轻饶自己?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横竖都要死了,倒不如死的有骨气些。
她举起衣袖胡乱地抹了把眼泪鼻涕,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神色盯着那道沉默的黑影,虽然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那是比黑夜还要暗沉千倍万倍的脸色,比千年冰峰还要冻人的神情。
她挺直腰杆站了起来,在月光的映照下带着一股子清冷:“你没死?”
——除了废话,她想不出说什么作为开场白。
清清的反应出乎唐岩的意料,他本以为她会是一副惊惶的姿态,然后狗腿的求饶。
可如今这句话倒像是一把利剑,又一次扎进他的心。
“你很想我死吗?”声音冷冽,带着一股子悲凉的气息。
毋庸置疑,不仅是她,整个天下,都想他死。
她竭力露出一个狠绝的表情:“那是当然。”
——对,对待敌人,就要这样的气势。
反正都要死了,何必还要卑躬屈膝,阿谀逢迎,委屈自己。
大不了跳到海里,死的无声无息,平平静静,人生不过一缕蜉蝣,朝起潮落,终有落幕时。
他唇色抿作青白,心中猝疼,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下了一块肉。
寒冬的湖水不及心中的落雪。
沉默的氛围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清清昂着头料想着一切后果,猝不及防身上的毒又隐隐有发作的迹象,她拧着眉头,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终是难以忍耐,只能蹲下身子。
忽冷忽热间有双手突然将她抱起,竟是温柔又轻缓。
“你……”身躯的触碰让她再次惶恐。
她深深吸一口气,恐惧在全身剧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身上的冷意,在贴近对方温暖的怀里时骤然缓解。
“不想死的话闭嘴!”他冷声警告,明明带着周身的杀意,清清却突然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了。
周身又传来绞痛,她立马咬着牙不再言语,乖巧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
踏着清冷的夜色,他步履飞快,大步朝卧房方向走去。
“点火炉,关门窗,拿套干净的衣物过来……”他边往床边走边吩咐后边的随从,面色凛然,带着威严。
黑衣随从立马忙碌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上如此善待一名女子,冷不丁好奇的朝床上的清清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
刹那间,好像刮起了海啸,暴怒的男人一把掀飞众人,房门砰一声关了起来。
几名黑衣随从只能颤巍巍的捂着胸口站立起来,个个吓得好似鹌鹑般逃窜开来。 主上,别太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