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河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哪儿也没有去,若是平常他便喜爱窜在家里搞搞音乐创作。
但是他发现了一件事情,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能开口说话,但是却无法再开口唱歌了。
当他脑海里输出的每一个音符时,喉咙像是被咔住般,只能发出嘶哑之声。
他秘密联系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毛病。最后医生劝他:“封少,您这……八成是心理毛病,得去看心理医生。”
封河从来没想过,自个儿有一天会正儿八经的去看心理医生,多少大风大浪都一个人走过来了,以前也没见出什么心理毛病。
无奈之下,封河通过熟人的介绍,找到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来到了家里会诊。
在此之前,封河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大概是医生查不出来,所以才说是心理问题,如果真有什么心理疾病,他怎么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
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斯文白净,戴着眼镜,看到封河的时候,有点儿小激动,比一般粉丝要镇定的拿出了小本记笔让封河给他签个名儿。
“封少,能见到你的本人我真的很高兴,我很喜欢你们乐队的歌,我觉得特别有灵魂。”
提到这个封河有些不高兴,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扎扎实实的刺到了他的心。
“乐队已经解散了。”封河低垂着眉眼给他签了个名儿。
心理医生接过笔记本,仔细的瞧了瞧,赞了句:“封少的字十分有魄力有大家的风范,都说见字如面,看来确实不假。”
“行了,你是来给我看病的,又不是来拍马屁的。”封河兴趣缺缺的不太想搭太多的话。
心理医生也不介意的笑了笑,坐到了封河对面,说道:“我先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是谁,B市最好的心理医生方井浩,不要浪费时间了,进入主题吧。”
方井浩抿唇,失笑,点了点头:“行,封少是什么情况?能仔细给我说说吗?”
“我不能唱歌了。”
“啊?”方井浩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仍旧掩不住的八卦:“不能唱歌?怎么一回事?”
看着方井浩一脸八卦的模样,封河强忍着将他赶出去的冲动,现在医院那边都检查了好几次查不出毛病总不能一直这样,永远不能唱歌了吧?
封河烦闷的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才娓娓道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不能唱歌了,但是说话是正常的,我能正常说话……”
方井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拿出了几张图卡给他看:“封少,你看这些图片,看到什么了就老实告诉我,你第一时间能看到的东西。”
认了十几张图片后,方井浩的表情有些凝重,扶了扶眼镜:“封少……最近睡眠怎么样?”
“之前有段时间总是失眠,现在好多了。”
方井浩沉吟了半晌:“封少最近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有点多。”
“emmmmm……”方井浩想了想问他:“会时常感觉到很疲惫吗?”
说起这个,封河还真觉得,最近总是没来由的感觉到十分疲惫。
“是,可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疲惫?”
方井浩抽了口气,严肃的问:“封少介意做催眠吗?哦,这个请您放心,催眠是在完全封闭的环境,过程只有我们俩个人,也绝对不会对您的人生安全造成任何损害。或者做完催眠,您的身心都会轻松很多。”
封河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
“我们需要一处很安静确定不会被打扰的环境。”
“去书房吧。”
他们来到书房,方井浩让他放松身体躺进了躺椅里,他问:“封少有比较喜欢听的歌吗?”
封河说了几首,方井浩找了一首很安静的歌曲,拉下了窗帘,随后他拿了一只会遁着轨迹转动的小球递到了封河面前。
“封少看着这个小球,看着它……如果觉得累了,就闭上眼睛……当你闭上眼睛,你处一片黑暗里,但是你要往前走,不停的往前走……
你走进了一片森林,有很微弱的光,有小河流水的声音,你终于看到了小河,小河上有一座桥……你要走过那座桥,桥的尽头有一个人在等你,你缓缓走过去。
你看清楚了眼前那个人,告诉我,你看到了谁?”
醒来的时候,封河已经躺到了床上,窗外的天黑透了。他伸了个懒腰,想着那心理医还真是有两下子,果真轻松了好多啊!
只是……谁把他搬到床上来的?他不应该会睡得这死啊!
起来的时候,保姆正在给将军喂食,看到他起来,上前问了句;“封少,要用晚餐吗?”
“嗯,还真饿了。”
保姆将饭菜端了上来,封河想了想问向保姆:“今天那个心理医生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三点的时候就走了。”
“那我是怎么回房间的?”
保姆讶然的盯着封河:“是封少自个儿走进房间的。”
“我自己?”封河拧着眉,一边若有所思的吃着晚饭,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怎么走进房间的。
这件事情,封河也没有放心上,晚点的时候,他接到了方井浩的电话。
“封少,明天我会再过来给您看病,今晚请早点休息。”
封河有些不高兴:“我没病,你才有病!明天不用来了,不过你的催眠术确实有效。”
“封少……”
还未等方井浩说完,封河快速的挂断了电话,便躺下睡了。今晚他睡得很沉,可能是睡得太饱,早上八点半就醒了。
谁知才刚一下楼,便见保姆正在招待客人,而那人正是方井浩。
见到封河,方井浩笑得温文尔雅,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封少,早安。”
封河无语的笑了笑:“早,正好,这个时间你还能蹭个早饭。”
方井浩失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俩人用早饭的时候,方井浩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封河也没抬头看他,只说:“你再看我,我也不搞基。”
方井浩微笑着修养极好的问了句:“封少昨晚睡得如何?”
“还不错。”
方井浩点了点头:“封少,吃好了吗?”
封河喝下了半杯牛奶,问他:“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我带了些药过来。”说着起身走到药箱前,将几个白色药瓶递到了封河面前,并附送了一张小纸条子。
“这些药,封少按照纸条上面的服用,过半个月后,我会再来回诊。”
封河盯着搁在桌上的药,冷峻的脸一字一顿的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是治疗精神的药类,能有效的遏制人体的神经系统,从而改善精神病人的……”
“等等!”封河抬眸看向他:“精神病?我?”
方井浩深吸了口气,点了下头:“封少您生病了,人格分裂症,有两个附属人格,并且长期伴随着您。最近因为压力或者一系例不开心的事情,导至一直蛰服的两个人格渐渐又苏醒了。”
封河耙了下头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人格分裂?你是说我有精神病?”
“不管您信不信,必须现在吃药治疗,再任其恶化下去,等到失控的那天,就麻烦了。”
封河当着他的面愤愤的将药丢进了垃圾桶里:“老子没病!吃什么药?你TM才有神精病!!”
“封少!”方井浩无奈的看着他,长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不配合治疗,我做什么都没有用。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方井浩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对了,我很喜欢你的歌,是你的歌迷。你之所以现在唱歌发不出声来,是你的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你,放弃吧,音乐对你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你只有自己打破它,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歌声。再见。”
“胡说八道!老子只是嗓子出现了问题,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再敢说老子有病,我Tm就揍你!滚!”
封河当着他的面,将名片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里。方井浩又叹息了声,默默无言的转身离开别墅。
方井浩走后,封河心情很低落,一个人呆滞的坐在沙发里,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些事儿。
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人格分裂,如果人格分裂,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完全没有感觉得到?
“封少,您今天不出去走走吗?天晴了,外边的太阳很温暖。”
封河哪有心情出去走走?从沙发上起身道:“我去书房,谁来了也别吵我。”
“可是……”
“可是什么?!”封河烦闷的斥责了句。
保姆阿姨无奈道:“您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出去走走了,再这样下去,对您身体也不好啊。”
封河冷笑了声:“我没兄弟也没朋友,更没有应酬,出去耍自个儿玩?”
封河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人都有逆反心理,越是不能唱歌,越是急切的想要发出几嗓门儿,但是他拼尽了全力,仿佛要唱出来的那一瞬间,有恶魔扼住了他的脖子,嘶哑得根本发不出声来。
他拼命的挣扎着,却只能颓废的跌坐在沙发里,狠狠的将桌上的创作稿件砸到了地面,看着漫天飞扬的稿纸落地,在那一瞬间,掩藏的疼痛,特别的强烈。
封河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天,他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了。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见识了太多的残酷,早已能稀疏平常的看淡了。
可是现在怎么觉得好难熬?以后如果再也好不了,再也不能唱歌了,他该怎么办?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放在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封河下意识的给洛丽打了电话,他急切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拨了好几次,那端也没有人接听,他终于放弃。
想想自己确实也在家里闷了好久,于是去了皇太后那儿一趟,溜了将军,就在皇太后那儿歇下了。
老太太心疼自个儿孙子,吃晚饭的时候,总是给他夹着菜:“多吃点,小阿河多吃点儿,瞧你,瘦了。”
封河笑了笑:“奶奶,我没瘦!”
“你瘦没瘦我会不知道?奶奶一眼就看出来,你瘦了。”老太太说着冷哼了声:“你那个妈从来也不会关心关心儿子!最近我听说她去了巴黎时装周,估计又是半年不归家。”
“奶奶,她是我妈,好歹生了我啊。”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面色又平和了些:“生而不养有什么用?!你从小到大,哪个好好教过你?我的小阿河真是可怜哟!明明有爹有妈的。”
“我这不是有奶奶疼我吗?”封河失笑,起身上前给了老太太一个拥抱:“奶奶,我挺想你的。”
“你想我也不回来看我。”老太太心疼的摸了摸封河的头,还像小时候那样。
“我想在奶奶这儿住些日子,好好陪陪您。”
“真的呀?”老太太顿时欢天喜地的:“你不忙了?”
“不忙了,乐队解散了。”
老太太长叹了口气:“没关系,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散了就散了罢,人要往前看,只有往前看,你才能看到更好的!奶奶相信你,我们小阿河有才华,肯定会成功!”
“奶奶,只有你肯相信我。”封河顿时涩了双眼。
“你是奶奶最宝贝的小孙孙,奶奶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奶奶虽然老了,可威信还是在的呀,谁也不能欺负了我的小孙孙,谁要敢欺负你,奶奶给你出气!哼!”
封河笑着笑着湿了眼角:“奶奶,你真棒!”
奶奶特意把自个儿最喜欢的那套大红色中国结的床单给拿了出来,让人给封河铺上,看着红红的中国结大床单,奶奶满意的笑了。
“哇!”
奶奶得意的问他:“怎么样?奶奶眼光不差吧?”
“何止是不差,简单太好了!”封河高兴的扑上了床:“奶奶的眼光又进步了好多!这套大红色中国结床单,棒棒哒!”
“哼,那是!”奶奶想到他那个便宜妈,又不高兴道:“你妈妈那眼光,还年年参加什么巴黎时装周,都没我这个老太太眼光好。”
“我也觉得!奶奶的眼光甩妈妈十条街!”
奶奶笑得眼睛都没了:“那奶奶不打扰你睡觉了,关灯睡觉,不能玩手机。”
“听奶奶的。”说着封河把手机给上交了。
奶奶没收了他的手机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想着老太太可爱的关怀,封河笑了好一会儿。
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另一部手机,查了查来电显示,没有洛丽的回电。
他靠在床头,端祥着手里的戒指,眸光深沉得到不到底。随后愤愤的将戒指摔在床头柜上,拉上了被子睡觉。
那天正是‘仰望’开机第一天,洛丽忙得晕头转向,只拍了一场戏,可都不怎么在状态中。
压力大到有点想哭,怕辜负所有人的期,怕自己做不到……
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三点,她看到未接来电有六个,都是封河打过来的。
当时也没有多想,便给封河拨了过去。
没一会儿,那端接听了。洛丽深吸了口气,虽然红了眼睛,但是却拼命的挤出笑容来。
“封河,我才回来。今天正式开机拍摄了,好忙好忙,对不起。”
那端一阵沉默之后,声音冷漠得让人发抖:“忙?是真的很忙还是忙着和别人在一起,忘了有我?”
洛丽心口一窒,抿唇笑了笑:“没有,我很想你。”
“呵呵……是吗?有多想我?”
洛丽咬了咬唇,笑容渐渐在脸上消失,咬着唇泪水也跟着涌了上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我今天很累,又被导演骂了,我想演好……可是总是不能……”
“够了!我以为你会不一样,其实你也跟那些贱人一样!说什么想证明自己,还不是贪图名利金钱?”
那一瞬,滚烫的泪水从眼里滚落,洛丽瞪大着双眼,拼命的想将眼里的泪水倒流回去。
“封河,你为什么……这样说我?”
“别装了!你早就跟戚城那小子上过床了吧?呵……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少做梦了!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土包子,我连看都不想看,我跟你在一起,就是玩你的!”
洛丽没忍住哭出声来,浑身颤抖得厉害,声音沙哑得几不成声:“没有,我没有……封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我不是你说的这样……”
“就这样吧!像你这样的女人,最好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真恶心!”
“封河……”洛丽还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像是梗着一根刺,什么也说不出来,紧接着那端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过去再也无法拨通了。
洛丽悲伤得无法自己,扑倒在床上失声恸哭,即使封河有时候脾气很坏,但是他从来不会真正的伤害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洛丽哭了一晚上,上午九点戚城过来找她去片场,一打开酒店的门,当看到洛丽狼狈的模样时,吓了一大跳。
她的两只眼睛毫不夸张的肿成了核桃大,戚城怔愣了片刻,才担心的问:“怎么了?你……昨天哭了?”
洛丽一脸歉意的看着戚城:“戚城,我今天……能不能不拍了?”
戚城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你要赶去拍,我都得把你关在家里!”
说着他拉着洛丽回了屋,找来了冰块包起来,给洛丽的眼睛敷上。
“怎么了?压力太大了?”见她不说话,戚城以为默认了,于是继续安慰着她:“其实也正常,跟你对戏的大都是老戏骨,肯定有压力,就是我也会压力很大。”
洛丽接过他手里的冰袋,埋头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没事,我要把这部戏演好。”
说着洛丽抬头冲出一个笑容来:“戚城,我不会放弃的!再艰难我也会咬着牙走下去,骂我也没什么,让他们骂吧,不骂又怎么会进步呢?”
戚城一瞬不瞬的看着洛丽,竟是移不开视线,低语:“可是……我舍不得。”
“嗯?”
“呃……没事,我说,你快点调整好自己。我相信你,而且有我在你的身边,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你戚城,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城失笑:“你只要记住,别总是对我说谢谢,弄得好生分啊。”
洛丽笑了笑:“好,我记住了。”
封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异常的沉重,最近这种沉重的疲惫越来越明显,好像睡多久都没有用。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
不甘心的翻了再翻,洛丽并没有回他电话。他丧气的丢开了手机,闷闷不乐:“洛丽,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难道你真的被戚城那臭小子拐跑了?!混蛋!他敢动你,老子绝不放过他!!”
封河越想越气,愤愤的翻身而起,伸手去拿戒指,却摸了个空,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床柜,戒指不见了。
顿时他心头一阵慌乱,拿过大衣套上,匆匆的下了楼:“奶奶!奶奶!!”
此时老太太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听到封河叫唤,摘了老花眼镜回了屋里:“怎么啦?小阿河,你怎么不穿鞋子?”
“奶奶,你去过我房间了?”
“没呀,奶奶注重你的个人隐私,进去也得敲门,不会悄悄地去。”
封河焦急道:“那早上有没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没有,他们知道你在睡觉,按老规矩,你睡觉谁也不能进房间的嘛,奶奶叮嘱他们了。”
封河差点抓狂:“不对!肯定有人进了我的房间!我的东西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我……我有一枚戒指不见了。”
奶奶听罢,怒目一瞪:“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家里是出内贼了?”
想着,奶奶便把家里做工的人都叫到了大厅里,可几个做工的都说自个儿没有去过封河的房间,并都能证明自己有不在场的据证。
奶奶气愤不己,说要继续追究此事,封河看着闹腾,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丢了就丢了吧!” 封河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