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渡一夜风花雪月,洛丽正午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头脑发晕,连爬起床的气力都没有。
小阁楼的天窗,是一大块透明的玻璃,积压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将小屋照得通亮。
洛丽蓦地想起,这儿可不是村支书家去年盖的新屋子吗?这会儿怎的腾出来给别人住了?
脑子实在昏沉,洛丽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看来是风寒入骨了。
正在这时,村支书赵德提着长形的竹编菜篮子,风风火火的踩着没过小腿的雪敲了敲门。菜篮子里放了几颗大白菜,两根白萝卜,一条鱼,一大块新鲜的牛肉。
封河昨个儿办完正事,灵感一来,一宿没睡,就差这曲谱的尾音。
突然被打断,极度不爽的翻了个白眼,任外头村支书嚎了起来。
“大侄子!大侄子你在家吗?我给你送菜过来啦,快来开个门,可冻死人了。”
村支书契而不舍的开始趴窗头往屋里看,又喊了起来:“大侄子,你在家的吧?”
封河提了口气,捏着纸和钢笔的手因隐忍着怒火而微微抖动,就在村支书正准备下一轮轰炸式招呼仪式前,封河‘砰’的一声粗暴的打开了门。
村支书见他这脸色,可有够凶残的,赶紧赔了笑:“大侄子,忙着呢?”说着,往屋里探了探头。
“谁TM你大侄子?!你才是大侄子,你全家都大侄子!!你就不能再晚来两分钟?!”
村支书抚着胸口狠抽了口气,咽了咽唾沫:“是是是,大侄子,菜送过来了,怎么着也不能把您饿着,是不?”
封河肺要气炸了,把他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就够受的了,为什么还要跟一群傻逼打交道?
“菜放着,别有事没事来找事儿,明白?”
“诶,明白。”村支书连连点头,搓了搓手,笑嘻嘻道:“你爸说,等开了春,就在咱村里捐钱盖一所希望小学,咱跟领导都商量了下,小学用大侄子你的名字命名。就叫封河希望小学。”
“噗!!”封河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无力的扶着墙:“可别,你们取什么名都成,就是别拿我的名字命名。”
村支书摆了摆手:“大侄子你就别谦虚了,这也是一种非凡的记念意义啊。”
封河恨恨的一字一顿的从牙关挤出:“你们是非得把我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提醒着他们,老子这段晦暗无光的日子!!”
村支书懵了会儿,哦了声打着商量说:“十字架是洋人的玩意儿,要不……咱们刻个碑吧?”
“滚!!”
村支书被吼得身子抖了下,门狠狠被甩上,封河想到什么,又转身开了门,村支书立即挤了个亲切的笑容。
封河看也没看,快速拎过他送来的菜,再次甩上门。
封河喘了几口气儿,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宣泄,瞄了眼菜篮子里的两根萝卜,拎起两根白萝卜,往宽大的手掌里掂了掂。
走到了鼓架前,闭上眼感受着萝卜敲打在架子鼓上的节奏,全无章法的高潮,伴着一声怨气冲天的怒吼,两根萝卜当场断裂粉碎。
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白萝卜,封河恍了下神,联想到了他现在憋屈折翼的人生。
他是堂堂星河天娱的太子爷!曾经炽手可热的歌坛巨星!少年成名,也曾被誉为最具才气的歌手,世人把他捧得高高的,却也在掉落的时候,摔得极其惨烈。
哪怕是抹不去的污点,哪怕再也不能被世人拥戴,可有什么理由他偏偏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洛丽本来是昏睡了过去,在架子鼓响起的那一瞬,瞬间清醒了过来,摇晃着身子从床上爬起,看到眼前这一幕傻了眼。
仿佛感受到了楼梯口的视线,封河将手里还剩半截的白萝卜往地上一扔,才刚站起身,洛丽一阵头昏目眩倒在了地板上。
洛丽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她被困在一处深渊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尽管她拼命的往前跑,拼命的跑,可却找不到出口。
突然,黑暗的天际,迸开出一道口子,照进了一丝光亮,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将黑暗天空撕裂开来,所有光都照进来,明媚无比。
她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体会到,心脏在突突跳动的旋律。
仿佛有一根弦紧紧的勒住她的心脏,而弦的另一端,她不知道系在哪里。
封河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自个儿的额头,舒了口气:“烧退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再不醒过来,我就得找你们村里头那个殡葬队的处理了。”
长得这么好看光鲜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不道德的事情?
洛丽张了张嘴,挤出一句嘶哑的话来:“你弓虽暴了我。” 封河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