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没有说谎,他根本不会蛊术,更不懂得如何利用蛊术如操控这满地如同潮水般的虫群。
他此番只是讨了个巧而已。
因为畏惧朝后倒卷的虫潮,只是看上去像是受了他的操控一般。
实际上,这全然是它们受控于本能的行为。
不过哪怕仅仅只是看上去如此,也足够骇人了。
这是苗州邪医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已经被江城这一手给彻底吓破了胆。
邪医双唇颤抖不停。
看着缓步走来的江城,半天的功夫,竟是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这次邪医算是彻底栽了。”
“谁说不是呢,最得意的蛊术竟然被一个凝脉境的小子给破除了,日后说出去,免不得要声望大减。”
洪府众人透过玄光镜见此,大多都是扼腕长叹。
闺房之中。
洪梓玥通过玄光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颇有些玩味,“这个时候,邪医只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吧?
有意思,那木头小子如果聪明点,就会知道,在眼下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要再去刺激对方了。当然,如果不够聪明的话,那也蛮有意思的。
冷嘲热讽,逼得对面狗急跳墙,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一场狗咬狗的闹剧,那也是别开生面的精彩啊。”
……
但是可惜,这终究只是洪梓玥的一厢情愿而已。
苗州邪医都已然是活了几百岁的人物了,自然不会意气用事。
虽是知道自己因为江城,大丢颜面,但却也没忘记自己此番入塔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刻若是暴怒出手,无论最后是否杀掉了面前这木讷修士。
他定然都会被勒令退出接下来的考核。
对于他这种夺冠热门来说,这无异于是将到手的丰厚奖励拱手让给了别人。
一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的性命,而另一边,则是丰厚的奖励、洪府的倚重以及能使整个半个王朝侧目和记住的机会。
傻子都知道孰轻孰重。
“罢了,这臭小子充满了古怪,此刻时间宝贵,还是不宜同他争斗。他来地火塔七层,不也就是希望能有个地方炼丹么,七层这么大,我让他个地方又能如何?他虽然厉害,控蛊强过了老身,老夫倒是不信,炼丹也比老夫厉害!”
“至于刚才的仇……来日方长,等这洪府事了,我再同他慢慢清算便好。”
这么想着,邪医当即就是一个张手,将这白蚁蛊收回了衣袖之中。
咬着后槽牙,不情不愿的冲着江城说道。
“这第七层的地火,你我一人一半,互不干扰,如何?”
“哦?你愿意同我共享第七层?”
江城挑眉,显得颇为讶异。
玄光镜前,杜厌生见此,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感慨道,“江到底还是老的辣。关键时刻,邪医果然还是能分清究竟孰轻孰重。”
……
邪医咬牙,解释道,“你可别误会了,老夫只是不想你我二人缠斗,让别人白白占去了便宜。”
苗州邪医觉得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对面这木讷少年按理说,也应该卖自己几分薄面才是。
毕竟两者的目的都不是为了动手才入这地火塔的。
但是谁想,江城在听闻了他的建议之后,竟是直接一个摇头,拒绝道。
“不必如此,这第七层的地火,我是半点都不会染指的。”
“半点都不会染指的?”
苗州邪医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格外的难看,冷哼道,“姓江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日到这第七层来,就是专程为了戏耍老夫的么?”
士可杀不可辱。
苗州邪医浑身真气翻涌,如同烈火从他身下窜起。
浑身须发飞扬,此刻给人感觉就像是草原上暴怒的黄金雄狮。
洪府众人隔着玄光镜仿若都能感受到这来自于苗州邪医的骇人威势。
但是同邪医同处于地火塔七层的江城,却是从始至终神色淡然。
听闻邪医的质问,并没有直接答话。
无视对方的行为,迈步前行,直走到了通往第八层的楼梯处,这才微微一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冲着身后的苗州邪医淡然道。
“江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要在这第七层停留。
江某只是路过而已,至于同你争什么第七层的地火,这不过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第七层的地火,还引不起江某的兴趣。”
“你说什么……路……路过?”
邪医听着江城这么说,整个人的大脑当即就是嗡的一下。
整个人腾地一下从原地起身,看着迈步准备继续上楼的江城,不可置信道。
“你不过凝脉中期而已,竟然打算拿第八层的地火炼制丹药!?”
“第八层?”
“错了,江某准备用的……是第九层的地火。”
“第九层的地火?”
“你竟然要去顶层炼丹!?”
邪医蓦然抬头,双眼瞪大,这一刻竟是生平第一次对于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不仅是他,洪府众人通过玄光镜看着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短暂沉寂之后,先后有人忍不住出言。
无一不对这江城方才所说的话,感到嗤之以鼻。
“狂妄!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么?一个凝脉境中期的修士,竟然妄图去地火塔九层炼丹。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让他去吧,地火塔九层的地火温度之高,丝毫不亚于凝脉大成火修的全力一击。他到时只怕是连接近都难,竟然还指望在里面炼丹?”
“呵呵,其实我倒对这小子还有几分期待。你们想想,如果他在这地火塔九层炼丹失败,炸炉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他自己整个人,会不会也随着这丹炉一起,直接被炸了个血肉分离?”
……
便是站在地火塔外,先前一直对这木讷少年颇有好感的鹤老,闻言后,也是不禁长叹了口气,满是感慨的给出了四个字的评语,“目中无人。”
那感觉像是对江城所伪装的木讷少年失望透顶,此刻连连摆头,竟是连再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直接一个挥手,驱散了这黑碑之中所有关于江城的画面,索性不再关注对方了。 太墟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