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似乎耗尽了一辈子的勇气,他才说出这沉重的三个字,他魏琰是什么人?这一生何须向任何人低头认错?可那个电话……确实是他冲动了些。
“魏琰,咱们不玩那一套虚的,可以吗?玩了三年你还不够吗?”
那三个字听在秦笙耳中,就像一个笑话,好比一个人忽然一刀捅进你胸口,然后看着你流着鲜血倒下去,再跟你说,对不起……
“虚的?呵……怎么会累?才三年而已!”魏琰心口一痛,他明明放下尊严跟她道歉,却被当成了不值钱的虚伪,一抹嘲讽的笑容爬上嘴角,而后,他又成了以往那个恶劣的魏琰,反正不管他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他都不是什么好人!
“三年……而已。”她呢喃着,面上一片萧瑟,三年而已呢,秦笙清楚的记得他说过,要她一辈子都陷在无望的婚姻里,永远也得不到幸福……他做到了。
秦笙面上那抹一闪而过的哀伤刺痛了他,魏琰紧紧皱着眉,心口好像被谁用针尖一刺,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没有好好说话。
“我早该知道……”她早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笑的是,从前竟然还幻想着……
“你知道什么?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什么知道,可事实上,你什么都不知道!”
魏琰有些恼火,看她那副了然又讽刺的模样,他就有火,明明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明明……
“所以,你是专程过来和我吵架的?真难为了魏总久等。”
“我没有那个闲功夫和你吵架,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作为魏太太,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
魏琰居高临下,双手插进裤兜里,魏太太这个身份是她抢来的,既然她做了魏太太,那就不能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秦笙扯了扯嘴角,她很想笑一下,可牵动嘴角却只让自己心里更痛而已,去踏马的魏太太!
“可是怎么办?你认为那件不可以做的事情,我很喜欢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对于喜欢的东西一向抓得很紧,就像当年喜欢了你,就不惜一切的要得到你!”
魏琰气得脑袋冒烟,可他只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最后只说了声:“你好好休息。”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病房里只余医疗器械嘀哒的声响,秦笙长长的叹了口气,吵架这种事情最耗费心神,她闭上眼,却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
张妈是魏家负责打扫的家政阿姨,被派过来照顾住院的秦笙,这天清晨,秦笙刚刚吃好张妈做好的早饭,就见江芸推门进来。
江芸是她母亲,自从她嫁进魏家,母女两个便很少来往。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这是有多恨我?”江芸进来后就坐在她病床边,虽然化了很浓的妆,可眼底却是通红。
“也没有什么事,住两天院就好了!”
秦笙云淡风轻,当初为了得到整个秦氏,江芸逼着她嫁给魏琰,后来秦氏真的到了她手里了,母女两个却跟陌生人无二。
当感情淡到只剩下了钱……又该拿什么来谈感情?
亲情如此,爱情,更是如此。
“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秦笙,妈妈为了你,这一辈子都在忍气吞声,可你……是在往我心窝上捅刀啊!”
江芸说着,眼圈就又红了。
“妈……”秦笙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她又说:“我决定和魏琰离婚,妈,秦氏在我手里一定会比过去更好。”
说完,秦笙费力的坐直了身子,打算好好和妈妈说一说她这三年里,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以为妈妈今天还能坐在这里,那至少是在乎她的,既然在乎她,那一定会将她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江芸的反应竟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便在秦笙脸上扫了一巴掌。
“离婚?你以为你离婚了董事会那帮老头子还会支持你吗?分分钟将你赶出董事会好吗?秦笙我告诉你,你如果敢让秦氏落到那个野种手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江芸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秦笙捂着半边滚烫的脸,神情发愣。
跟一般母女比起来,秦笙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工具,是母亲控制秦氏的工具。
当年父亲创办秦氏时,母亲江芸从娘家拿来第一笔启动资金,后来公司多次遇到资金问题,也是她想办法去解决,只是后来父亲在工作中结识了一个女人,两人又生下一个儿子之后,纪芸便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她口中的那个野种,其实便是秦笙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昱。
说起来江芸是受到伤害的那一方,可她偏激的性格,再加上长年处于那种愤愤不平的状态中,以至于心态发生颠覆性的变化,秦笙觉得她很可怜,尽可能事事依着她,却也很怕跟她相处。
她劝过江芸想开一点,没有什么比让自己活得轻松快乐一些更重要,可江芸似乎着了魔,什么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她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心里只留有愤恨和不平。
秦笙的存在,甚至比不上她一路扶持着走到今天的秦氏,或许在她心里,得到了秦氏,至少证明这一场与秦父的拉锯战中,她是胜利的一方,秦氏便是胜利的果实,可她不知道,自己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然而悲哀的是,她连自己输在哪里都不知道,秦笙无法改变她,却也不想成为她。
魏琰推门进来时,看到了秦笙脸上那五个发白的指印明显一愣。 了了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