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在养心殿中喝了点酒,出来吹了冷风,一时气血上涌,一个趔跌,差点摔倒在地,苏茉儿适时的冲上前扶住了脸色微红的玉儿。
“主子......”
玉儿摆了摆手,微微侧头看去,只见多尔衮挺拔的身体渐渐被夜色吞没,眼眶泛红,抿了抿唇,低声道:“回去吧。”
苏茉儿默默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搀着玉儿,走向不远处的暖轿。
夏荷站在永福宫门口,不断地朝养心殿的方向看去,终于等到了玉儿的暖轿。
苏茉儿见到夏荷冻的发红的鼻头笑道:“怎么不在里面候着?眼巴巴的等这儿接赏赐吗?”
夏荷娇喝一声:“苏茉儿姑姑就知道打趣儿奴婢!是钟贵妃来了,在里面候着咱家主子多时了。”
玉儿走下软轿,一边走一边笑道:“姐姐来了?怎么不早些派人告诉我?姐姐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身子娇贵着呢,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看我不收拾你们!”
娜木钟早听见了玉儿的声音,笑着迎出来:“哟!几日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有主子的样子了。”
玉儿上前握住娜木钟的手,两人回到内殿,苏茉儿赶紧为两人奉上热茶,才带着其余的人退下了。
娜木钟来不及喝茶,拉过玉儿,道:“你去见皇上了?”
“嗯,是皇上叫我去的。”
娜木钟打量了一下玉儿:“你就这副模样去的?”
玉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素色的衣衫,抬手抚了抚只有几只素色簪子簪住的稍显凌乱的发丝,微微一笑:“姐姐觉得有何不妥么?”
娜木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赞赏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到。”
喝了口茶,玉儿觉得胃都暖了起来,舒服的迷了眯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欣喜的问道:“姐姐如今有了身孕怎么能到处乱跑,刚才还急急忙忙的出来迎我,万一有个什么可叫我怎么办?”
提到孩子的事,娜木钟脸色微红:“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有了。”
玉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叫‘稀里糊涂’?姐姐这话说的可真是奇怪......”
娜木钟的脸更红了,打断玉儿的话:“呸呸呸!越说越不像话了。说正经的。”娜木钟压低了声:“皇后娘娘想必已经把那梁德槐的事告诉你了吧?”
玉儿点了点头,娜木钟笑道:“这事儿已经办妥了,那梁德槐一听是皇后娘娘把自己的内人接到宫里来诊治,就什么都明白了,第二天便表明了态度,愿意帮你,从今以后也只效忠于你。”
玉儿摇了摇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样轻易就变心的人是不值得留在身边的,况且司天监一职也不是什么大差事。姐姐若是觉得日后还有用就找个中意的顶上就是,只是这梁德槐再也用不得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娜木钟喝了口茶,看了看周围,好奇道:“我记得你这儿的首领太监,就是那个叫来喜什么的,平时不是都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命令这些小宫女干活吗?怎么今日不见他了?”
玉儿微微一笑,道:“我打发他到继妃那里去了。”
“什么?”娜木钟有些惊诧。
“不瞒姐姐,我一直在想,海兰珠自幼和我一起长大,虽不说有十分的了解,可品性大致也知道几分,有些东西她是断断想不出来的。继妃前些日子跑关雎宫跑的勤,只怕这些个坏心眼儿都是继妃出的。所以我才叫来喜去他那儿。”
娜木钟有些担心:“可是阖宫夜宴的时候继妃应该见过来喜,万一......”
“姐姐不必担忧,明着肯定不行,暗着来就没事儿了。”
“可是妹妹,就算她挑唆过海兰珠,那也是口头上的字句啊,你就算再有本事也总不能叫她写下来吧?没凭没据的你能怎么办?”
玉儿胸有成足道:“就算是写下来呈在咱们皇上面前,皇上指不定也不会信,姐姐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么,亲眼看到的有时候也抵不过亲自听到。”
暮色低垂,一个宫女拿着信进到了内殿,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另外两个宫女低声催促道:“快去把信拿给娘娘,万一是什么大事儿呢?”
“可是......”拿信的小宫女犹豫道:“今日娘娘心情不好,我......我不敢。”
“只是送封信而已,没什么的,你就快去吧。要是真耽误了娘娘的事儿,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我......我......”
“你们这些小蹄子在外面窸窸窣窣的干什么呢?都给本宫滚进来!”内殿的珠帘后面传出一个慵懒却阴鸷的女声。
外面三个宫女瞬间安静下来,怨怼的白了一眼另一个宫女,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继妃原本听说了皇上竟然亲自派小禄子请庄妃那个贱胚子用膳,心情就不好,偏偏自己宫里的这些个小蹄子还不得安生,难道连这些下*贱的奴婢都要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继妃越想越气,随手抄起一个茶盏就朝三人掷去,可怜三个小宫女又不能躲避,只好任由那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
发泄了情绪,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继妃这才悠悠开口:“说吧,你们三个为什么在外面惊扰本宫休息。”
那个送信的小宫女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把护在胸口的信拿了出来,磕头道:“娘娘恕罪,是刚才有个小太监把这封信交给奴婢,说是让奴婢交给娘娘的。”
继妃端坐了身子,用指尖夹过信,端详着,“送信之人可有说是谁让人送来的?”
那宫女摇了摇头:“那人没说,只说是娘娘看了之后就会知道了。”
继妃扫了一眼那三个宫女,轻声吩咐道:“你们三个扰了本宫的小憩,这次本宫就暂且饶了你们,下去各自掌嘴三十。”
三个小宫女急忙磕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继妃微微皱眉,揉了揉额角,声音冷了几分:“怎么?是等本宫亲自动手?”
三人立马收了哭声,匆匆磕了个头,逃似的出去了。
继妃看了眼摆在桌上的信,略微皱了皱眉。
到底是谁派人送来的信呢?是不是和庄妃有关?自己要不要看看呢? 清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