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都是多尔衮亲手培养的,可是那些黑衣人也不只是什么来头,个个凶猛,人数又比侍卫的多,不一会就把多尔衮带来的侍卫全部杀光了,又纷纷上前斗缠多尔衮。
多尔衮原本就受了伤,对付一个战鹰还好,可再加上其他人就有些吃力了,渐渐显得疲累起来。
多尔衮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了看周围的情势,转念一想,只要出了林子,就会惊动其他侍卫,到时候自己也安全了,再这么斗下去,自己只怕真的会体力不支被杀了。
事不宜迟,多尔衮提气就像飞出包围圈。
战鹰一直密切注意着多尔衮的神色,见他想逃,将真气全都注入软剑之内,戾气暴涨,剑发出轻轻的蜂鸣声,手一挥,软剑入利箭般飞向多尔衮。
多尔衮感知身后的危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到自己么?正想提气躲避,可是小腹一阵疼痛,体内的真气就像突然被抽空一般,竟是一点内力也没有了!
软剑没入体内,多尔衮从空中跌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战鹰上前几步,一脚踩在多尔衮的胸口上,笑道:“怎么样?你还觉得我杀不了你么?”
多尔衮的嘴角渗出大片的鲜血,只见他冷冷一笑,下一秒,竟然赤手把插在胸口的剑硬生生拔了出来,反手一挥,剑就准确无误的插入了战鹰的心脏,战鹰甚至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轰然倒地了。
其他黑衣人见状,竟不上前帮忙,纷纷咬了含在口里的毒药自尽了。
多尔衮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伤口流血不止,身体渐渐发冷,提不起半点力气。
自己就要死了吧?
多尔衮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可是一笑就扯到伤口,又痛的皱了皱眉眉头。
多尔衮用力抬起手,从胸口处的衣襟里掏出一个东西,竟然是一个荷包。
多尔衮如珠似宝的握紧了手中的荷包,笑的很是甜蜜。
玉儿,我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这些年,看着福临一天天长大,慢慢变得坚强,变得有手段,我很开心,至少,以后没了我,他也依然可以保护好你了。原本还想多保护你几年,让你和福临都能过几年舒心日子,可是好像适得其反了,你这些年应该很恨我吧?
恨我也好,这样,我死了,你就不会太难过了吧?可是我又希望你难过,至少这样可以证明你的心里依然有我,我很矛盾吧,玉儿?
玉儿,好想和你回去科尔沁啊!你穿旗装不如满族的裙袍好看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看你穿一次当年的裙子啊!
多尔衮想抬手看看手里的荷包,可是这荷包就像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消息传回宫中的时候,玉儿正和苏麻两人正在打着络子闲聊。
“报!”一个小太监站在殿外,等候通传,玉儿抬了抬手,道:“进来吧。”
小太监进了殿内,也不看任何人,只走到玉儿跟前跪下道:“回禀太后娘娘,西郊传来消息,摄政王爷不幸遇刺身亡,尸首已经运回宫中,皇上吩咐宫中上下除去红色,为摄政王爷戴孝。”
玉儿微笑的表情凝固了,苏麻提醒了好半天玉儿才回过神,问道:“可……可有抓到……刺客?”
“回禀太后,刺客已经全部自尽,是肃亲王豪格的旧部。”
玉儿听了半晌都没说话,苏麻见机说道:“主子喝药的时辰到了。”说罢,又转头对小太监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小太监扣头离去。
玉儿悲痛万分,偏偏眼睛干涩的很,竟是半点泪水都没有。
苏麻看了心里难受,劝道:“主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在这宫里几十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哀家的眼泪早就已经干涸了,心也早就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让哀家哭出来的。”玉儿苦笑道:“皇帝现在有手段,有谋略,哀家应该开心才是。”
苏麻忍不住说道:“主子,当时那方子也是您拿给皇上的,皇上想出以雪莲和摄政王长期食用的药膳相克来化解摄政王体内真气的主意不也是您所乐见的,您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摄政王想把持朝政,您怕他伤害皇上,也不会……哎~主子,这话不是您说的么,在这深宫,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连命都由不得自己安排,您也是为了给皇上铺路,您实在不用自责。”
玉儿只摇了摇头:“你出去吧,哀家想歇会儿。”
“主子……”
看苏麻欲言又止,玉儿忍不住笑道:“哀家不是二十岁了,你还担心哀家做傻事不成?你且下去吧。”
苏麻这才退了出去,却买有离开,小心的守在殿外。
玉儿从软榻上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好及时扶住了桌子,又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软的腿,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玉儿脱了绣鞋,和衣躺在榻上,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来,打开荷包,里面放着一缕发丝,玉儿握紧那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下,沾湿了衣襟。
那年科尔沁,那个丰神俊貌的少年问自己,可愿嫁给他为妻?自己羞涩不已,可内心却止不住雀跃,最后,自己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小刀,随手削下一缕头发装在荷包中,交给了那个少年。没想到少年竟也毫不犹豫的的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交给了自己。
他说,从这一刻起,他的结发妻子就只会有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如今,生死两茫茫,一个永远长埋黄土,一个永远被困牢笼,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了。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去,似乎并没有因为死了个多尔衮而变的什么不同,转眼就到了该迎娶欣颜的日子了。
宫里上下都一派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这可是本朝开国以来迎娶的第一个皇后,日后的六宫之主,所以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好好做事。
福临坐在乾清宫,看着满目的红,脑海里却浮起宛如的容颜来,想起那日皇额娘对自己说的话:“皇帝,哀家知道你想什么,可是哀家明确的告诉你,你和她不可能,哀家虽说也挺喜欢那个孩子,可是你的皇后,只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哀家必须保证满蒙联姻的规矩延续下去,确保科尔沁的族人们永远是大清后方的护盾。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欣颜身着龙凤同和袍,坐在宽敞的花轿中,红色盖头下,欣颜弯弯的柳叶眉开心的舒展着,唇角甜蜜的弯起,手里捧着代表平安吉祥的苹果,从今日起,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浩浩荡荡的嫁队终于入了宫,喜轿一直抬到乾清宫门外,喜娘牵着欣颜的手带她下了喜轿,跨过火盆,然后去了位育宫。
福临一身龙袍,端坐在位育宫布置好的喜床上,看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越走越近,心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喜娘扶着欣颜坐到福临身边后就退了出去,接着内务府的女官走了进来,在皇上挑了喜帕后,恭进皇上和皇后交杯用合卺宴,这边皇上和皇后对饮交杯酒,那边另外有结发的侍卫夫妇在宫外屋檐下用满语唱交祝歌。之后,两人吃过长寿面,皇后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下喜服,换上金丝绣成的凤服朝袍朝褂,携手去了太和殿,接受宗室王公大臣等的祝贺,皇上当众把凤印交给皇后。至此,整个婚庆大典才宣告结束。
位育宫,欣颜娇美的容颜在烛火的辉映下显得更加娇美动人,福临看着娇羞的欣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欣颜如坐针毡,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福临接下来的动作,微微不安起来。
终于,福临勾起唇角,温和道:“一路劳累了吧?”
欣颜摇摇头,温婉道:“谢皇上关心,臣妾不累。”
“那我们早些安置吧。”说实话,福临也有些害羞,这几天教习嬷嬷也教了自己不少,可是现在两人坐着,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红了脸,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知再说什么了。
欣颜的脸烧得如同天边的彩霞,似是可以滴出血来,点点头,说道:“臣妾服侍皇上更衣吧。”
说完,也不敢看福临,低着头伸手去解福临的衣扣。
福临本能的想去捂住衣扣,可是却意料之外的握住了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心神一荡,再看欣颜那柔媚的笑脸,和水雾蒙蒙的双眼,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反手将欣颜的肩膀扣住,一翻身,压住了欣颜,另一只手一挥,大红的喜帐就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的旖旎。
第二日,福临早早的就去上朝了,素芮作为皇后的陪嫁,地位自然是比那些小宫女要高的,听到屋内有动静,便问道:“皇后娘娘,可是要起身了?”
欣颜动了动浑身酸软的身子,想起昨晚的种种,又羞红了脸,听到素芮在外间询问,忙压下脑中旖旎的想法,端坐起来,道:“进来。”
素芮得了令,和一个嬷嬷一同走了进来。
那老嬷嬷恭敬的对欣颜行了一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嬷嬷请起。”
欣颜的态度温和端庄,老嬷嬷也恭敬有礼道:“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拿元帕的。”
听到这个,欣颜的脸又红了起来,坐在床上的身子微微往一旁挪了挪,没有说话,那嬷嬷就上前去,自己亲手从榻上拿起了那块沾着鲜血的元帕。
老嬷嬷看见元帕上的痕迹,笑的越发温和,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素芮得了欣颜的令,亲自将老嬷嬷送到了位育宫外,才折返回殿内,伺候欣颜梳洗。 清宫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