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晨悄悄么么的回的家，小动作的洗漱完，刚一进房间，龙语林就睁开了眼睛。我连忙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说话，不要吵醒其他人。
“你怎么大半夜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孟总那边有点事。我把你吵醒了？”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燕子，你给我说实话，真的没什么事？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哭了？”龙语林本来是有点睡眼惺忪的，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惊醒的坐了起来。
“真的没什么。”
“那就好，你不要大半夜到处跑，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没事，狐狸哥哥送我回来的。”
“哇欧。好好，我白担心了。”龙语林的八卦脸，又跑了出来，我赶紧钻进被窝，躲避她的追问。
想着今天刚听到的狐狸的家庭情况，我一夜基本也没睡好觉，早上在姑妈吼大家吃早饭的声音中，我也跟着起来了。
五妹看了我满脸欢喜，又是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大戏。姑妈看到我，却反应不一样。扔了手里的锅铲，直接冲过来把我抱怀里。
“闺女，怎么半夜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在那头受了委屈。”
“姑妈，我没有。”我朝姑妈扬起笑脸，示意我很好。但是可能一夜没睡，脸色确实不太好，姑妈更加担心了，撩起围裙就擦眼角。
“我就说不要你去柏城上班，那里隔得远，又人生地不熟的。受了委屈，吃了亏，都找不到人给你帮忙。”
“姑妈，我真没事，就是孟总这边出了点事，我回来帮个忙。”
“你看，你一个姑娘家，他要你回来就回来，随便折腾人。要不，你还是回来，反正你大哥要自己开公司了，要不你就去他公司。”
什么？大哥要开公司了？
大哥正从洗手间出来，他在里面想必也已经听到外面的响动，知道我回来了，所以见到我也不惊讶。
“大哥，是真的吗？”我连忙问道，怎么比上一世提前了两年？
“是啊，你个小管家婆，要回来帮我忙吗？毓淮和嘉念都说你做事厉害，要不肥水不流外人田，回来帮我？”大哥满面春风，平时老不注意形象的人，今天还用摩丝把头发梳得根根分明。
“你办什么公司？申请的资质，和前期的投入的资金，都准备好了？”因为我刚经历了新公司起步的阶段，所以对这些比较在意。
“哎呀，你个小丫头，就别管这么多了，都准备好了。”大哥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开心我触他霉头。
我连忙说好话安抚：“好好，我不说。你就是说了，我可能也听不明白。那就希望大哥的公司，能够开业大吉。”
也难怪他要叫我管家婆，大哥终究是比我大，我不该总是事事都要过问，摆出一副什么都要管的模样。
大哥看我不追着问，反而自己主动找我说。
“我的公司就是做通讯器材和设备的代理，花不了什么钱，就是做一个中间人。我代理国外的品牌，然后卖给我们实验室，或者其他通讯相关的公司。仪器本身挣钱不算多，不过仪器使用的培训费，和后期维护的费用，算下来也还是利润可观。”
说起来倒是是好事情，大哥干这个再合适不过了。与国外厂家的沟通交流，和外文说明书的翻译，到仪器的具体使用，都是大哥擅长的事。大部分仪器，本就是他们平时做实验用的。只是，我总隐约觉得这不像是大哥的主意。大哥以前对挣钱的最大想法，也就是好好做项目，还从没想过自己开公司，挣外快。上一世会自己开公司，那也是被逼迫的无奈之举，还有在老涂的指导下。
“那，大哥，你这样开公司，卖东西给实验室，被人发现了会不会不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与其让被人挣钱，不如我自己挣，也没做什么坏事。还有，应该也不会被发现。我平时就负责说明书翻译，和教我们的技术人员使用方法。最后出面去各个单位，甚至来实验室培训的，都是其他人，我不会直接出面。”
“你不出面，人家就不会发现这个公司是你的？法人名字在那里挂着呢！这两年上头对吃科研费用的事，严打得多厉害，骆永树怎么倒下了的，你都忘了？这个关头去做这样的事，你就不多考虑考虑？”
我一时忘了刚才说好的不要管太多，忍不住连声责问。
大哥看我着急，看上去也好像突然有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又一时不肯服软：“难道就有钱不挣？”
“大哥，就算你不喜欢，我还是要问，究竟是谁撺掇你开公司的？”我越发觉得这不是大哥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怎么能叫撺掇呢？李牧也算是一片好心。上次开除毓淮的事，他给我解释都是骆永树指使的。他和他毕竟有师徒之情，难免犯糊涂了。这次开公司的事，也是他提议的。我来来回回想了很多，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好。燕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你不能总是把人往坏处想。这件事，李牧只是一个提议，他自己是不参与的。”
“那他为什么自己不自己开？”
“他倒是想，可是他接触这些精密仪器的机会少，只有我做项目才有接触过采购，也喝国外那些厂家有接触。”
“那他有没有要什么好处？”
“没有，一点都没有。所以我才确定，他应该不是害我。”
李牧会这么好心？我是一点都不相信。以小兔的学籍为威胁，想让大哥放弃当项目负责人的事，可还没过去很久。可是，我手里没证据，说得太直又怕伤了和大哥的感情。
“大哥，既然人家李老师那么好心，不如这样，你每个月，也给他点分红。或者在公司里，给他挂一个名誉职务。毕竟人家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注意，而且他也是你们通讯界的人，以后要是有了需求，他肯定会先想到你。”
大哥不是个有大贪念的人，也较有远见。听了我的建议，并没有驳回，反而自己思考了起来。
五妹在边上倒有些不高兴了：“啊！还要分那个讨厌鬼钱啊！”
龙语林用筷子头敲她脑袋：“小心眼儿。燕子说得没错，如果他是好心，那分他钱也是应该。如果他没安好心，那就把他一起拖下水。看到时候，他说不说得清楚。”
听了龙语林的话，大哥一拍巴掌：“好，就这样办。我今天就去给他说，他要是收了也就没事，要是不收，才是有问题。他可不是个清廉正直的人。”
话已经都说开了，我决定把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大哥，既然你也知道要防着李牧有什么歪心思。不如这样，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当法人，你自己呢，就和李牧一样，表面上只挂个名。”
“换个人当法人，那还是我的公司吗？”
“和国外厂商的关系，技术的负责，还有客户，不都在你手上吗，？不管谁当法人，最后不还是你说了算。而且，开公司，重要是挣钱，但什么名头，也不重要。”
大哥点了点头，明显已经完全和我站在同一战线。
“那你说让谁来当法人比较好？”
“那得你自己来想。我是觉得，最好是和你关系好，然后也喝你们行业有些关系的。毕竟这样，你会比较放心，申请资质也比较容易。”
大哥皱着眉头，无意识的咬着筷子上夹的煎蛋，似乎在脑子里搜寻，谁是合适人选。
“燕子，你说毓淮怎么样？我们是好朋友，他又曾经学的是通讯专业。”
小兔？那不行！我条件反射就想拒绝，最后还是忍着没有多说话。因为以我提出来的条件，综合起来一看，小兔真的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小兔不行啊，上一世他们就是和开公司，也是小兔的法人，最后因为经营理念不同，好好的朋友关系，也有些僵硬。虽然最后的决裂是因为我掺了一脚，可到底前期俩人就已经靠着消耗往日的情分，才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怎么？毓淮都不行？”大哥看我脸色有些不对，小心的问。
“没有，没有。不过，大哥，我还是想先说一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要和最好的朋友开公司？”
“你什么意思？”大哥心里其实已经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希望涂大哥在你公司里，就只是承担个法人的职务。你要是愿意，可以多分他点利润。我相信，他也不会多过问你公司的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燕子啊，你是妹妹，可是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和我妈一般大。”
“说什么傻话！”姑妈一巴掌拍在大哥后脑勺上。
就是，说什么傻话，我重生前差一点满四十，现在重生一年多，也不过四十一。哪有姑妈大！
本来已经吃饱了，姑妈又硬生生，给我们每个人多添了一碗粥。看着我们四个人，满脸叹息：“我看着你们长大了，有主意，又有出息了，是很高兴。可是，这也是生活所迫啊，我多想你们永远单纯想小孩儿。”
“妈，以后你少担心我们。我会把妹妹们都照顾好的。”大哥嘴角还挂着糖心煎蛋的蛋液，脸上却满是郑重。
“嗯。我们会互相照顾好的。”受大哥感染，我们其他三个也连声回答。
大哥临走又悄悄和我咬耳朵：“你回柏城，要是见了毓淮，帮我打探下他的意思。”
“好。”我答得干脆，心里却还是有些为难，我还没想好怎么见小兔呢。
我在家赖了半天，补了一觉才觉得精神起来。这才打电话给狐狸，商量回柏城的事。
“安安，对不起，我今天准备回家一趟。”狐狸接了我的电话，有些抱歉。
“嗯，你回去看看，放松下心情也好。”我表示理解。
“昨天我情绪太乱，分别得有些匆忙，都没有好好的感谢你。”
“我们是朋友，你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
“不，不管怎么样，就是特别特别想要谢谢你。你不知道你昨晚那些话，对我的意义。”
“是好的意义，还是坏的？”一时间还真有些受不了狐狸这么郑重的样子。
“当然是好的。”
“那就好。只要是对你好的，能让你过得更好，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不是安慰狐狸的虚伪言辞，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有些话说起来煽情，总让人忍不住要害羞隐藏，可是你不知道，听到你这些话的人，其实心里也会很幸福。
“安安，安安……”狐狸一直在电话那头，呢喃着我的名字。
“好了，你要是真感谢我，就等你回来请我吃大餐。”
“好，一定。”
下午，我自己坐火车回了柏城，一到租住的房子门口，就看到小兔守在门口。高大的身子，蜷缩在门口狭窄的楼梯上。肩胛骨有些突兀的凸起，显得整个人都很消瘦。
我本来是有些想硬着心肠，冷着脸和他说话的，最后还是软化下来。
“涂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午去你公司，发现你没在，我就来这里找你，你也不在。我还去郭奶奶家看过，你也不在。我担心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去了你墨城家里。是阿姨接的电话，她说不清楚，只说你昨天半夜回的家，今天吃过午饭又走了。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来你家里等着了。”
“那你给我打电话啊！”这样等着，万一我不回来，怎么办？
“我怕打了你也不接。”小兔说着，语气里就带了些委屈。
“我……我那是真的有事！”好吧，这段时间，小兔打电话约我吃饭，我都装忙拒绝了，有时候甚至直接不接电话。
怕他不信，我又连忙解释：“蒋游走后，我又兼任了行政部的经理，事情是真的有点多。昨天的事我没给姑妈解释清楚，是玉姐生病了，孟总忙不过来，让我去帮忙照顾一下。我才连夜让盛大哥送我回去的。”
“哦，好。”我觉得我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小兔还是一脸恹恹的表情，“看到你安全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
他勉强的笑笑，站起身准备离开。兴许是坐得太久了，起身后，稍微有点晃悠。我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刚好握住他的手腕，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哎，这个死脑经，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涂大哥，你先别着急走，进屋先喝口热水。”小兔看着还是一副想走的模样，我赶紧加了一句，“大哥正好托付我给你说个事。”
听到我说起大哥，小兔才跟着我进了屋。
我从暖瓶里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捧着茶杯，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涂大哥，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么拘束做什么。”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纹丝不动，水杯里的水倒是晃了一晃。
“语卿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小兔不理我的玩笑，依旧有些冷着脸。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心气不顺了。今天白天不是还担心我到处打听我的下落，还在我门前等得全身发冷。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本来是我，躲着他，不想见他。可是现在看着他不愿和我多说话的样子，我又觉得有些心头发堵。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实事求是的讲。
“大哥要自己开公司了，他问问可不可以帮他当他公司的法人，会给你一成利润分红。你要是又别的意见，也可以告诉他。”我又把为什么开公司，和公司主要经营的业务给他讲了一遍。
他皱了皱眉头，说：“语卿就不觉得这个李牧有什么问题，他绝对没安好心。”
“对，我和大哥也都这么觉得。所以才会想到让你来当法人。”怕他误会我们是要把责任退给他，又连忙解释，“李牧能针对的，也不过是大哥利用职务之便，开公司中饱私囊。可是，如果这个公司，不是他的，他只是个挂名的经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更何况，我们打算，也给李牧挂名分红，让他脱不干净。”
“嗯，这样还差不多。”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答应当法人了？”
“不让我操心经营的事，还给我分红，有什么好拒绝的。”
“太好了，我晚点给大哥打电话。等你回墨城时候，你们见一面，最好是签个内部协议，明确责权分配。如果以后公司有什么问题，都是大哥的责任与你无关。”
本来小兔一直只盯着杯子里的白水，不看我的，听我说了这个话，一下子抬起头，惊讶的看我。
“他是你大哥！”
我知道他在震惊什么，因为我看上太理智了。
“对，他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你们只是朋友。丑化都要说在前头，后面才没有那么多麻烦。”
“燕子，你让我看不懂了。你说这话，像是在帮着我，又像是防着我。”
“涂大哥，你不要误会。”我着急想解释，又被他打断。
“我知道，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火，你也像是一边帮着语卿，一边又帮他防着我。这才是我看不懂的地方。”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就想着，我既想帮着你，又想帮着大哥不就行了。大哥和你，肯定都不会想到这些，你们都怕伤了和气。没事，大不了我做这个坏人。我不想你碍于情分就帮大哥做这个法人，也不想大哥碍于情分，以后搞得公司一团混乱。”
我再不想前世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虽然我相信他们俩人的为人。大哥不可能把责任推给小兔，小兔也不可能贪他公司的钱权。可前世最后的闹崩，不也还是发生了吗？
算了，这辈子，他俩就不要往合开公司上面凑了。
当当好朋友，有什么事互相帮帮忙就可以了。
“我相信你是为了我们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小兔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就站了起来，开门就要走。
“涂大哥。”看着他一直捧着杯子，迷恋那一点温暖的样子，我什么气都没有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担心我，才把自己冻成这个样子。
“还有事？”他站在门口，并不回头。
“我还没吃晚饭呢！你要不要赏脸，陪我吃个晚饭。”
他顿了顿，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家里没冰箱，就没有屯菜的习惯，想自己做也是不行。我就带着小兔，去外面吃了顿饭。
正是春暖还寒时候，刚刚入夜的天气，也还是有些凉。我担心小兔着凉，就在门口找了一家火锅店进去。
小兔不吃辣，我就点了鸳鸯锅，又要了两瓶啤酒。开始，小兔也还是有些僵着和我闹别扭的模样，后来吃暖和了，又喝了两杯酒，脸色总算是柔和起来。
我吃辣吃得欢，鸭肠鸭血之类的菜，又只能吃辣锅，那才够味。小兔看我吃得欢实，也忍不住伸筷子夹了一块鸭血。吃完以后，还小声念叨：“也不辣啊！”
说完又夹了一块，可能是辣味上来得慢，又吃完一块鸭血，他突然反应很大的丢了筷子。连忙把杯子里的啤酒干了，又再满上，又一口喝干。一瓶酒喝完，也尤不解辣，我连忙被我的那瓶，也递给了他，他连倒都懒得倒，直接对着瓶口，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完。
喝完以后，还连连吸着气。
看到小兔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兔有些恼怒的瞪了我一眼，见我不受威胁，继续嘲笑他，他最后也笑了起来。
“燕子，我知道你最近在躲着我，我实在是想不到是什么原因。我想了又想，上次见面时候，你就有提起蒋游。是不是蒋游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小兔算是今晚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没有，没有误会。”我宁愿我一直误会着，也不愿意想起我误会解释清楚时候的那种释然感。
兴许是我回答得太快，小兔以为我不同意，看上去也有些着急了：“你不要误会我和蒋游有什么。我不知道她怎么弄到我电话的，每天晚上都往办公室打电话。我要不下楼去接，电话声就会吵得整个宿舍的人都睡不好觉。”
“我真没有觉得有什么。”我也不想在乎。
“她是承诺给我开公司，承认出钱帮我做很多事，可是我都不愿意答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总是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觉得我不能靠自己成事。” 重生之严禁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