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电影是由安圣基主演的,名字叫做《断箭》。
说实话,当灯光再次暗下来的那一瞬间,很多人是抱着‘息事宁人’的念头来期待这部电影的。毕竟,之前两部电影已经把大家折腾的有些不行了。而且,跟前两部还未上映大家就对剧情心知肚明的电影不同,对于这部《断箭》很多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这部电影是讲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主题,只是听说导演是郑智咏,主演则是安圣基这个国民影帝,仅此而已。
然而,当cube的那个立方体logo在银幕上出现的时候,很多聪明人就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抛在脑后了。开什么玩笑?同一个公司,同一个老板,同一伙人,处心积虑的把三部电影一起送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讨个票房上的好利市?三者必然有足够的联系,而且有很强的针对性。
实际上,电影刚刚播放了一分钟,看着银幕上的那个指向了法官的弓弩,所有人就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部电影所讲的内容,竟然也是一件大家都很熟悉的事情。
话说,1995年韩国高考后,韩国各名牌大学开始了他们自己的入学考试。其中,韩国著名的私立大学成均馆大学的入学考试数学卷子上出现了一个有争议性的题目,然后,有一个名为金京浩的本校数学系助教提出了异议,他觉得这是个错题。
呃,这个在韩国职场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高丽大学的入学考试数学题出了错,你成均馆大学的老师站出来吆喝两嗓子说不定还会升职加薪。但是,一个私立大学,你一个数学系助教就这么打了自己同事乃至于整个学校的脸,这实在是犯了大忌讳。于是乎,过了两年,1997年的时候,成均馆大学就找茬把他开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换了正常人这破事估计也就结束了。但是,从之前指出错题的行径就能看出,这位金京浩老师是个很较真,甚至是很天真的人,这就注定了这件事情还要再起波澜。
果不其然,这位较真而又天真的老师明明都已经离开韩国了,甚至已经在国外大学里教书了,但他对此事竟然还是念念不忘。最终,在时隔近十年的时候,也就06年那一年,他终于按捺不住冲动,将之前的这错误题目整理成了详实的论文,带着它回到了韩国,并正式向韩国高等法院提出诉讼,要求成均馆大学恢复自己职称和名誉!
怎么说呢?还是那个词——天真!韩国学界的水有多混?司法界的水又有多混?不知道军人、教授、法官是韩国总理职务的三大备选吗?
过程就不多说了,反正高等法院干脆利索的下了最终决定,判金京浩败诉。那意思很简单,不许闹,该滚哪儿滚哪儿!
说到这里,就要反过来嘲讽一下成均馆大学那些人的天真了,之前一个入学考试试卷上的错误题目都忍不了的人,如今怎么可能忍得下自己十年孜孜不忘的东西被人这么随意的否定?
于是,轰动了全韩国的弓弩杀人案出现了。
案情很简单,这天傍晚,下班回家的法官遇到了前来理论的金京浩,争执中,他取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弓弩……
再然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清楚,只知道这么几条:
首先,法官受了伤,并且坚称自己被对方的弓弩直接射中腹部。
其次,有公寓保安做证,他是听到争执后才上的楼,然后他声称自己看到了受伤倒地的法官、手持弓弩的金京浩,三枝未射出的弩箭,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半截明显是射出来以后的造成伤害的断箭。
然而,金京浩却坚称自己并未射箭。
同时,作为最主要证物的那半截断箭怎么都找不到了。
最后,法官这个受害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没有任何血迹,而且他很快就康复出院了。
一开始案件的定性很简单,这是在挑衅司法,必须要重判!所以马上金京浩就被逮捕和起诉了。
可是,正如前面所讲的案情,虽然不敢说金京浩是冤枉的,但毫无意问,这是一个典型的悬案,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最起码‘杀人未遂’这歌罪名是不能被轻易判定的。当然了,一开始舆论还是很挺司法界的,毕竟在案件判决之后到人家家门口拎着弓弩报复,无论如何‘挑衅司法’这四个字是躲不掉的。
然而,韩国司法界可能是觉得自己人是受害者,所以有些不爽,行事过程中的那种傲慢逐渐显露了出来,到最后,他们已经开始不停的在媒体和公众面前不刷新自己的下限了。
而这个过程大致是这样的:
一审开始。
金京浩:“我没杀人,你们没有证据!”
法官一号:“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据我所知,现在是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一审判决‘杀人未遂’罪名成立!”
金京浩:“我要上诉。”
法官一号:“随便。”
媒体和吃瓜群众:“……”
二审之前。
法官二号出场,堂而皇之。
媒体和公众:“这不是那个之前贪污的那位吗?为什么要你来管这个案子?”
法官二号:“很简单,我名声烂,所以我随便判你们也拿我没辙,如何?谁让他敢威胁法官呢?”
媒体和吃瓜群众:“要不要脸?”
法官二号:“我不要脸。”
媒体和吃瓜群众:“……”
二审开始。
金京浩:“我没杀人,你们没有证据,而且媒体已经做了详尽的实验,如果弓弩真的射出去了,还正中他的腹部,那他应该还在医院躺着,更何况断箭呢?物证呢?!”
法官二号:“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本案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所以杀人未遂罪名成立!”
金京浩:“我知道你们都是法官,我也知道根本没辙的,但是我还要上诉!”
法官二号:“随便。”
媒体和吃瓜群众:“我们知道你不要脸,所以就问一句,断箭在哪儿?”
法官二号:“我是法官我说了算,法警把这些问问题的人全都撵出去!”
终审之前。
法官三号出场,堂而皇之。
媒体和吃瓜群众:“这个法官好,名声大大的好!”
法官三号一言不发。
终审开始。
金京浩:“我没……”
法官三号:“闭嘴!”
金京浩:“我不服!你就告诉我,断箭在哪儿?!判我有罪的罪证——那根断箭在哪儿?!”
法官三号:“闭嘴!我是法官,这是终审,杀人未遂罪名成立,判刑四年!除非你让总统今天特赦你,否则请你现在就去蹲大狱去吧!”
金京浩:“蹲大狱我也要问一句,断箭到底在哪儿?”
法官三号:“拖下去!”
媒体和吃瓜群众:“我们也不服,我们也想问下断箭在哪儿?”
法官三号:“也拖下去,顺便让他们感受一下拘留所的威力。”
媒体和吃瓜群众:“管它断箭呢,我艹你十八辈祖宗,还诅咒你下个月要出生的孙子没********法官三号:“随便!”
……
以上,就是这部电影大致要讲的事情,但凡跟韩国司法界搭点边的人都对这个剧情一清二楚,因为当年这个案子轰动一时,且成为了新世纪韩国司法界名声坏掉的标志性事件。
就这样,又一部以庭审为主题的电影在现场一些特定人群的煎熬中从容播放了下去。剧情完全如大家记忆中的那样,只不过电影为了叙事流畅,选择了从一个律师和记者搭档的角度来讲述这件事情,而且为了突出法官的恶劣形象,把后两个法官合二为一了,改成了两场审判。
当然,这个只是一些无所谓的艺术加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真正让人坐立不安的其实还是那些庭审戏份。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多说一句了,哪怕是有前两部电影珠玉在前,但单单就庭审这个主题而言,《断箭》明显要更盛一筹的。而这一点,完全要归功于安圣基的表现,几乎每一场庭审戏份他都火力全开,将一个固执、坚持的反骨者形象塑造的犀利无比!
而看着这场电影,估计每一个观众都会明白,为什么安圣基会是国民影帝,因为每一次当大家觉得他老了,拍不动电影了的时候,这个人都会站出来,像眼前银幕里的金京浩一样昂然而起,然后用事实告诉对方:你们都错了!
下面坐着的人心思万千,上面的放映着的电影却雷打不动的继续揭着一些人的伤疤。终于,当电影来到后半段某个高潮剧情的时候,突然有人忍不住了。
“这个剧情是假的吧?”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在起哄。“我们韩国的监狱里管理很严格,怎么可能会放任流氓性侵一个还在庭审中的当事人?这部电影在客观方面跟前两部差远了,这是在恶意煽动……”
“煽动你妹啊?!”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时候金钟铭根本不需要客气,实际上他直接站起来骂了回去。“以为关上灯我就听不出来了吗,老子记住你的声音了,信不信我回去找议员的竞选广告挨个认?!”
一阵恶意的哄笑声中对方立即不出声了。
小小的插曲对于身经百战的议员们而言什么都不是,电影在继续播放,他们也在继续心情各异的往下看,甚至坐在前排的金钟铭还接到了五张小纸条,上面分别写着三个不同议员的名字……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是……李胜宇议员。”有人从后排探头过来,低声给文在寅做汇报。“咱们的人,光州司法系统出身,五年前这个断箭案子出来的时候他给司法部这部背过书……应该是两部电影都有牵扯,所以一时没忍住。”
“让他电影结束后给安圣基先生道歉。”未等文在寅答话,秋美爱就有些略带怒气的直接吩咐了下去,不过考虑到她是皿煮派在国会内部的领袖,又是光州司法系统出身的大佬,这么做也称不上越俎代庖。
“按照美爱的吩咐去做。”文在寅果然也没有驳秋美爱的面子,不过,等后排座位的人缩回去以后他还是劝了一下身边的这位‘贞德’。“你也是……电影而已,何必较真呢?从上部电影结束以后我就发现你有点……”
“想的有点多而已。”黑暗中,秋美爱轻声叹了下气。“第二部电影对我的影响太大了。”
“可以理解。”文在寅轻轻点了下头。
“我就怕你理解。”秋美爱无奈的答道。“说实话……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法从那部电影里拔出来……感觉自己某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坍塌了……”
“换个话题吧。”文在寅摇摇头,略显无奈的打断了对方的叙述。“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如何?选举刚刚开始,就迎来了这么一场风暴……”
“局势吗?”秋美爱强打精神分析道。“我觉得还是很严峻的,尤其是舆论这方面。其实照理说,对面那群人个个都是胎中富贵,应该远不如我们理解舆论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也不如我们更擅长这些东西……但这一次,对方给了我们很深刻的一次教训。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年放松了对这方面的控制,先是最大的武器MBC被对面抢走,逼得我们只能把舆论人才往JTBC一个有线电视台里塞,而今天在向来普遍性偏向于我们的电影范畴上也要失去控制力了……”
“我倒是觉得没你想的那么糟。”文在寅压低声音应道。“可能是这些年一直躲在梁山,没跟这些事情有直接牵扯,我倒是可以以一个超然的角度看出来点额外的东西。”
借助着银幕的灯光,秋美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身边的这位老搭档兼老对手。
“你看,今天三部电影,第一部《辩护人》是我提议,然后康昊出演的。”文在寅面色阴晴不定的解释道。“第二部《熔炉》是***一力维护到现在的,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光州起了火以后金武星直接就去保驾护航了……可是,这第三部电影是谁推动的,你想过没有?它有什么政治立场吗?”
秋美爱当然不傻,傻子混不成韩国最高的这个层次里,只不过,作为一个光州司法系统出身的女人,刚才的《熔炉》实在是给她心底的道德感和处事标准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让她一直有些懵懵的,这第三部电影都没认真看,更别说思考了……不过,现在认真考量起来,好像事情还真有些玄妙。
要知道,虽然刚才起哄的那个李胜宇议员是自己的小弟,可是……归根到底,那个案子里可没有什么党派立场,因为所有人都帮着司法部的人在欺压那个老师。换句话说,李胜宇只是个偶然,对面那边照样有什么张胜宇、王胜宇在咬牙切齿呢。所以这部《断箭》,其实还是代表了所有韩国民众向笼统的整个韩国司法机构这个概念射出了一箭,它的打击面其实是所有官方强权!
而这么一想的话,它的背后是不可能有什么政治人物在的。
“你是说……这第三部电影是韩国电影人自己推出来的?”一念至此,秋美爱立即试探性的问道。
“没那么大的范畴。”文在寅靠拢过来低声解释道。“你注意到没有,今天没来几个导演,也没来几个演员,这说明这件事情背后没那多人,很可能只是坐在第一排那里的几个人的私下动作而已。”
“有道理,金钟铭……来这里首映就是当初过年片场着火时他提出的条件,而且他还是CUBE老板,安圣基,他是韩国电影演员的领头人,这两个人确实是有干出这种事情的理由的。可是……宋康昊,康昊是为什么啊?他的立场比我认识的很多党内人士还要坚定。”
“康昊的立场毋庸置疑。”文在寅赞同的点点头,不过他的话锋很快转了过去。“不过美爱,我问你……如果今天没有这三部电影一起放,或者干脆说《辩护人》这部电影是单独放出来的,那你觉得外人会怎么看康昊?”
说话时,文在寅的镜片反射着银幕上的光亮,闪的有点让人心慌。
“还原历史的英雄,揭露独裁的斗士!”秋美爱毫不犹豫的答道。
“这是我们的答案。”说着,文在寅朝自己另一侧的某个位置努了下嘴。“另一边呢?”
秋美爱立即不说话了。
“我告诉你吧。”文在寅冷笑着应道。“那边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民众,他们直接说‘宋康昊电影拍得很好,很感人,但他是皿煮派的走狗’!”
秋美爱为之默然。
“还有金钟铭,这么好的电影,连你这个贞德都被搞得恍惚了,我也觉得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部电影以后批评他的。”说到这里,文在寅又一次弯起了嘴角。“但是抛开这部电影,或者再过半年,还是有人会在心里嘀咕着说,‘金钟铭是朴女士在文艺界的走狗’!”
秋美爱不敢说不是,因为这就是她隐藏在心底的一个想法。
“而现在呢?”文在寅继续循循善诱。“现在两部电影放在一起,这种公允的态度摆在这里,再加上两部电影出色的艺术性和真实可考的剧情,又有谁会说他们是别人的狗呢?”
秋美爱有些乏力的点点头:“最起码没法开口了,这样我也能够理解康昊为什么这么做了。”
“是啊,确实如此。不过……”说着,文在寅扭头看向了前方的大银幕。“不过……最让我感到绝妙的其实还是这第三部电影,它……升华了主题啊。”
秋美爱微微一怔,但很快就点了下头:“确实,前两部电影在一起,最多抵消影响,却不能否认他们的电影还是我们的工具……可现在有了这部电影,这三部电影立场各异不说,还又有着相同的主题,也就是批判司法的腐败。这样的话,三部电影一下子就完全属于他们自己了!他们才是电影的真正主人。”
“没错。”文在寅眯着眼睛再度看向了自己之前努嘴的方向。“现在……你还觉得我们的对手控制住了所有的舆论吗?她拿下了KBS,还在意图强行收服MBC,但是我们也有JTBC。而今天的电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坐在第一排的那对既有钱又有人脉,还有威望的师生根本就没有居于人心,甘心做狗的意思,真正要感到头疼和恐惧……可不止是我们!”
“文顾问你说的对。”秋美爱精神为之一振。“就算是《熔炉》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更大,但是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必要多想。现在应该做的是,抓住三部电影共有的主题,全力发动咱们的舆论机器,帮着那对师生宣传,要让外界形成他们独立自主的形象和概念!让他们窝里蹬!”
“确实如此。”文在寅点点头。“但是……你想过没有,要是***有容人之量,又或者这对师生还有后手,他们未必能蹬起来。”
“尽人事,听天命!”秋美爱回答起来干脆利索。“成不成是他们的本事,做不做是我们的决断!你已经公开站出来要参加大选了……战争已经打响了!”
文在寅满意的点点头,相比较于别的什么东西,秋美爱对自己明确的支持才是最让他感到满意的!
同一时刻,朴女士面沉如水,以她的政治经验,如何看不出金钟铭的这手?一方面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来交差,一方面联合自己的同僚展示电影的威力并弱化立场,不就是既想搭船又想不贱一身水吗?
一次次的,真当自己是圣母吗?展现的战斗力不错,可防御力呢?非想让我试试吗?看着吧,等过了这部电影当口,自己一定要给他一个好看!
电影在一行关于主人公金京浩今年一月刑满释放的字幕中结束,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起立鼓掌。当然了,有人是真心表示钦佩,也有人纯粹是想学《熔炉》之后的那个样子,营造出一种热闹的氛围,然后趁机逃脱。
果然,掌声消散,放映厅里变得喧闹起来,记者上前采访,同行表示祝贺,之前那个议员也主动过来向安圣基鞠躬致歉……然后,很多大人物小人物却也趁机消失掉了。
“幸亏我们的金滉植总理见机得快,《熔炉》之后就逃走了。”刚一逃出放映厅的大门,当了一整天吃瓜群众的李在贤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然今天他脸都能被扇肿!”
“逃不掉的。”一起走出来的崔泰源轻飘飘的答道。“看着吧,他这最后一年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
“充其量也只是电影而已。”李在贤摇摇头,边走边说,明显有些不以为然。“而且他是咱们那位总统和在野党妥协的产物,最后一年了,不至于的……”
“我又没说总理会下台。”崔泰源无语至极。“快70岁的人,又是最后一年了,谁会搞他?我只是说他日子会不好过而已,这一次风波中他恐怕不大敢伸手护住自己的徒子徒孙了……民众的怨气摆在那里,无论是光州还是釜山又或者是首尔,司法系统都要首当其冲,大选年刚一开始,估计双方的这第一轮交战就都要打对方的司法系统……金滉植这次损失大了。”
“人家不怕的。”李在贤戏谑的笑道。“他可是号称‘史上最清廉的总理’……”
“别装糊涂!”眼看着来到了侧门的门廊处,崔泰源突然间就不耐烦了。“我就不懂了,我之前几次说的不够清楚吗,再这么下去金钟铭迟早会威胁到你的切身利益,你怎么就不听呢?这一次他请我们来是为什么,别告诉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在贤也不笑了。“他不就是想示威吗?你算计他好几次,他肯定有所察觉。我更是直接在娱乐行当里全方位罩在他头上,从无线电视台到电影,我都是上家……这种情况下来他把我们拉来,不就是想告诉我们,他手上有很强力的武器,今天他可以轻易把整个韩国司法系统按在地上摩擦,明天就可以那我们俩的阴私事拍成电影,然后把我们按在地上摩擦!所以……让我们俩不要老是欺负他!”
“那你还这么容忍他?”崔泰源怒气勃发。“你要早听我的,我犯得着去找那些不入流的人去撩他吗?咱们早就让他倒下去了!”
“没错。”李在贤摊了下手。“你说的对,咱们联手搞一个人太简单了,尤其他现在还正是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现在搞说不定还更容易……”
“那你……?”
“两个原因。”李在贤突然又笑了。“他目前再强势,也没有在经济问题上强势,TVN还是我的,CJ院线还是姓CJ,他再怎么翻江倒海,也没耽误我赚钱……对不对?”
崔泰源冷笑了一声。
“而且……不怕你笑话。”李在贤盯着对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现在缺钱……很缺钱!我不像你手上有这么大的SK帝国,可以闲到盯着一个出色的年轻人然后一边回顾自己浪费掉的青春一边妒忌他妒忌到发狂……崔会长,我手上就那点玩意,我需要很多钱来做一些事情的。你知道吗?我现在连甚至亲自发指令给子公司社长逼着他让自己公司所属的艺人当劳模,一年回归八次,然后引得整个歌谣界敢怒不敢言。而现在金钟铭的电影这么赚钱,他夹带里的综艺人才也能给我赚钱……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他蹬腿?就因为你的几句挑拨?”
崔泰源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会长!”李在贤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直说吧,只要他不买院线,不抢电视台,不开面粉厂和游戏公司……记住了就这四样,我是不会跟他翻脸的。至于……崔会长您的……那个……哦,你的‘霸王色霸气’,就拿回去跟自己的下属玩吧,别拿我当施展对象,我一个连武装色霸气都没学会的小喽啰,不敢站在您对面。”
言罢,李在贤扬长而去,崔泰源冷笑了一会,却也只好愤愤然的走了。
这俩人一走,门廊后面转出来两个满头大汗的人。
“你刚才还说不怕?”杨菊花无语的指着之前两人消失的方向质问道。“这两位都被金钟铭的敲山震虎给吓到了……我们这种小角色就别装大葱了行不行?”
“真不要紧的。”李秀满倒还是很镇定。“金钟铭那小王八蛋想要翻脸的话,其实咱们老早就没反抗能力了,我们跟他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取决于一点香火情。所以那怕他再强再大,只要双方之间以后不要太过分,那基本上也就不至于蹬腿。你想想,他怎么说都是YG公司待过两年的,为了不让人说他反噬旧主,估计也不会怎么怎么样你们YG这种小角色的……对不对?”
“蛮有道理的。”杨菊花坦诚应道。“而且说实话……他最后这么一搞,明显会让大人物不高兴,等他扛过去再说……”
“是吧?”李秀满微微笑道。“有时候个子太矮,未必是件坏事……说件正事啊,你们2ne1两个月后想要回归?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不如趁着我们S.M-town全场在外感觉回来算了……”
“想得美!”
“不说这个了,问你个事,崔会长的‘霸气’我是知道的,他治理公司的理念嘛,可什么是霸王色霸气?什么又是武装色霸气?”
“我也不知道……”
说着,这两人也慢慢悠悠的从侧门这里踱步前往了停车场。
而刚等这两人离开,两名衣着考究的人物竟然也跟着从门廊后面闪了过来,一老一少,老的手里拎着一个速记本,胸口上别着一根水笔,少的手上拎着一个相机,赫然是两位高级记者,年长的那位更是《东亚日报》的某版主编。
不过,这两位既没有偷听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他们只是=是认真的说着工作上的话题而已。
“三部电影单独拿出来都不惧《sunny》,社会话题性更是远超《sunny》。”年轻点的摄影师感慨的点评道。“就是可惜了……采访的人比较多,没拍几张照片……”
“不用可惜。”年长者平静的应道。“报纸终究还是要靠文字来表达观念的,想要图片,今晚回去上CUBE官网截几张海报就是了……”
“那老师您直接选择离开应该是有了相应的想法了吧?”年少者一边拿车钥匙解锁一边赶紧询问了起来。
“早就有了。”年长者边说边拉开了车门。“看完电影和今天这两拨政客们的表现……我就知道自己应该写些什么了,只是缺一个好的题目……三部电影,三个电影人在国会对俩群政客和一个司法系统的审判……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年轻记者欲言又止。
“有好主意说就是了。”
“《三堂会审》如何?”年轻记者轻声问道。“既符合你说的三部电影、三个电影人反过来对司法和政客的审判这个意思,也是对韩国司法庄重性的一种反讽……”
“有长进!”年老的高级记者突然笑着拍了下自己徒弟的肩膀。“不去看电影院那边的情况和反馈了,咱们直接回报社,今晚我要通宵写文章……《三堂会审》!妙啊!”
太阳西沉,傍晚未至,车子一溜烟的飞驶向了其实跟忠武路很近的《东亚日报》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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