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儿戏
二弟三弟的失势令袁谭极为兴奋,尤其是那些官员将领转投门下,袁谭的风头一时无两。
等各路大军在信都集结完毕,袁谭便令蒋义渠取东光、重合后就地驻防;吕威璜取广川、修县后也就地驻防;朱灵同周昂、韩珩取贝丘后再攻灵县;自领主力取东武后与周昂、韩珩同伐清河治所甘陵。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将青州军逼回平原郡。
这是军师田丰的计策,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纯粹的以力压人。
明谋最是难解,纵有逆天的才能,青州军也只能和袁军硬碰硬的硬抗。
就在袁军进入清河境内时,黄河以北的青州军各部便得到两位军师的命令,开始“针锋相对”行动起来。豪情风发的袁军一路上遭遇了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机关,陷阱、绊马索、绳套、翻板、冷箭、乃至于每晚驻营时必然发生的各种骚扰:鼓声、爆炸声、火灾等等等等,弄得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每次死的人不多,大多是受伤,但这时代的受伤极有可能演变成为死亡,尤其是探前的斥候损失惨重,偏偏却见不到一个岳沙士卒,即便将其前置二十里依旧如此,使得斥候宁愿左右两侧绕道也不愿去前方。
其间倒有数路岳沙骑兵跟随,每路人数不多,只五百上下。有机可趁时即汹涌而至,连放数箭转身就逃,绝不恋战。袁谭将骑兵布置于外围,踩踏机关无数,这些机关也忒恶心,只伤人不杀人;将步卒置于外围,又被岳沙骑兵骚扰......
袁谭极为恼火!
岳沙特种兵经临淄一仗损失惨重,重生后的天涯孤寂大幅度降低标准,将人数扩大至一千人,只是训练时间太短,根本达不到他心中的标准。袁军来袭,天涯孤寂不得不将所有将士放出去以战代练,效果肯定极好,但代价也极为高昂。等战事结束,能返回岳沙的只区区百人,也就是说损失达到了九成!
从信都到东武,袁谭大军整整走了十日!幸好清河平野开阔,难寻埋伏之地,数里外就能发现岳沙军,不然袁军行动还要缓慢......
远远看见东武高大的城墙,眼中尽是狰狞的袁谭恨不得立刻攻城将城中所有平原士卒一个不留的统统杀光!不过军师田丰依旧脑袋清醒,指着旌旗却不见一个人影的东武劝道:“公子,我军远道而来,路途中又被百般骚扰,将士们已疲惫不堪,不如今日暂且扎营,明日再攻打也不迟。”
袁谭愤懑的一挥马鞭下令扎营。
次日,又经历了一夜骚扰损失十数人后,各部将领用鞭子将士卒们喝令起床用饭后,袁谭才领着整齐威严的大军压向东武。
靠近两箭之地,袁谭命人城下邀战,空荡荡的城上终于冒出了几颗人头,其中一人声音发颤的问道:“下方可是冀州车骑将军麾下?”
“然也!尔等再不开城投降......”
“将军稍等!将军莫要放箭,下官这就开城门!”那城上之人赫然如此应道!
一刻钟后,东武城门缓缓开启,一身着官服的官吏领着一大群官员捧着官印出城拜倒:“下官东武县令张千向将军献城纳降,只求将军放过满城的百姓!”
袁谭兀自不信,命人将县令押了过来,又命人进城探查虚实。片刻,斥候回报城中一切正常,除了衙役维持城中秩序外不见青州军一兵一卒!再问县令,张千献媚道:“听闻将军大军压境,那青州军守卒吓得屁滚尿流,昨日夜半便逃得一干二净!将军乃天神下凡,青州军岂敢挡车也!”
仿佛一拳击在了棉花上,那种失落的感觉令袁谭几乎吐血!恨恨道:“既然昨日蟊贼便已逃跑,尔等为何不早些来报?!”
张千吓得连忙跪下磕头,道:“将军,非是下官等不愿,而是不敢啊!那些蟊贼逃走时将下官等全数锁进县衙地牢,半个时辰前下官等才得以脱身......”
“哼!来人,摘了他官帽,给我关进牢去!”
“喏!”几位亲卫上前揪住张千便往城中而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张千叫得撕心裂肺,那声音才叫一个“惨”字!剩下的东武官吏两股战战,甚至有人屎尿其下,令袁谭更是怒火冲天。然而此乃首战,为体现“仁慈”也不能将这些人杀掉,反而还得好言相劝,只将袁谭憋成了内伤!
数日间,各路传来捷报,均是不费一兵一卒的顺利完成各人的任务,当然沿途被陷阱杀伤的不算——区区数百人同八万大军相比不值一提。不过诡异的是各城均是一般无二的没有守军,都是县令开城纳降。
城中府库空荡荡,可以饿死老鼠!
就算是白痴也能闻到阴谋的味道!
但这是明谋,纵然田丰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解!
不过既然已经攻占下来,那么这些百姓便是冀州的子民,袁谭不得不急报邺城请求从各地调运粮草接济城中百姓。
一时间,冀州官道上运输粮草的队伍络绎不绝。要知道光是八万大军的吃喝便是天文数字,更何况白沙治理清河有方,清河人口剧增,以致于袁谭不得不实行百姓口粮配额制,这又使百姓怨声载道。
三天后,留下一千人守卫东武,大军再次出发直扑清河治所甘陵。
一路上陷阱依旧,伤员依旧,恼得袁谭抓住一个青州士卒便虐杀一个。好在岳沙特种兵人少,这一分散就更是捉襟见肘,白日陷阱不说,夜里摸几个哨兵射几支冷箭扔几只火把,倒从未真正冲进营地来过。有了经验,袁谭便命各营将领自行处置,他终于睡了几天好觉了。
直到磕磕碰碰至甘陵城下,见城墙上旌旗招展,人影不见与东武无二,袁谭不待休息便下令攻城。
果然同东武一样,清河长史开城纳降——至于太守,据说早跑掉了。
袁谭暗自吐血三升,依旧将一干官员押入大牢。算算时日,不过半月清河郡便除了绛幕、陯县两城外全数收回冀州。一边命快马飞报邺城,一边意气飞扬的袁谭继续前行。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大军开拔时远处一个人影闪现便消失无踪。
甘陵城东北十里,一片小丘陵之中隐藏着大批的青州士卒,即使是白天也是马裹蹄人衔枚,万人在此,却除了风声鸟声便静寂无声。
“报!报军师,将军,袁谭已率大军出发。”
“可知城中还有多少袁军士卒?”荀攸问道。
“小的不知。但见城楼上人影绰绰,应该不止千人。”
“那出城可有那些旗号?”
“小的不敢靠近,看不真切。”
荀攸想了想,也不为难斥候,便道:“伯约,分派信使,联络鹰营各部,行动开始!”
“喏!”
绛幕,与东武、甘陵无二。
袁谭大笑,道:“军师请看,这青州军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不值一哂。当初三弟却败在了这帮蟊贼手中,可悲啊!”
田丰听袁谭训责嘲笑袁尚,不好答话,总觉得这清河透着诡异,便劝道:“大公子还是小心为上,这青州军无缘无故消失,不是好兆头。”
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袁谭哪里听得进田丰的忠告,嬉笑道:“军师大可放心,本将军保证这绛幕城又是一座空城!来人,去城下招降。”
一亲卫策马而出。有了前面东武和甘陵的“经验”,这厮连盾牌都挂在马鞍上不取,冲到城下喝道:“城上之人听着,车骑将军大军至此,尔等赶快自缚献城,否则鸡犬不留!”
城上鸦雀无声,只旌旗应着风呼啦啦的的扯着。
连叫三遍,城中死寂一片。亲卫便策马回令。
袁谭脑袋一转,突然笑道:“军师,这岳沙人是不是有毛病?东武本将军只一喊话便降,轮到这绛幕便是要本将军大军压上后才开门也。嘿嘿,这么算来到岳沙才有一战。”
田丰突然觉得大公子是不是太儿戏了些,难道真的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么,要知道两军对垒,各种阴谋奇计齐出,都只为骗过对手罢了。心中冒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道:“公子,稳健为上。”
“区区岳沙何足道哉!”袁谭将马鞭朝绛幕城指道:“军师,本将军研究过白沙小儿的过往,这清河便是他趁父亲无暇难顾偷的,二弟三弟也是偷的,那青州也是从田楷手中偷的,无一次是真刀真枪战过。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岳沙只会偷鸡摸狗,真正碰到强大的对手就变成了乌龟,夯货!”
“公子,还是小心才好。”
“呵呵,军师何须担忧,且看本将军如何为父亲取回清河!”袁谭狂傲的笑道:“传令,着本部列万人方阵,给我齐步压上!”
田丰欲言又止,但见袁谭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想了想,还是将话吞进了肚子。他既不是大公子的人,又不是三公子的臣,尽管两位公子百般拉拢依旧不为所动,他只忠于主公,又刚正不阿,所以两位公子都只是尊敬而非敬重。
一刻钟后,万人方阵形成,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接近城池。东武和甘陵兵不血刃而下,小小的绛幕县城冀州士卒更是不看在眼中。刀不出鞘,弓不张弦,懒懒散散嘻嘻哈哈,就跟踏春一般。唔,现在已经是开春了,正是呼朋引伴踏春游览的好时候!
五百步,城上寂静无声。
三百步,城上不见人影。
两百步,城上旗帜张扬。
一百五十步,进入了城上弓箭手的射程......好吧,看样子果真被大公子说对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士卒脚下一软,暗叫不好,地面突然崩塌!伴随着木板的碎裂声,整整三成士卒掉下陷坑!陷坑很深,下面无数的儿臂粗的尖锐木桩透过层层叠叠的袍泽的躯体带着猩红的色彩盎然刺向天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没有压力,所以袁军士卒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后面的人看见突然的变故及时收住的脚步,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
袁谭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鸭蛋,偏偏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笑容,给人感觉极为的诡异!
“杀!”袁谭面目狰狞,怒喝道。
麾下将士面面相窥,杀,杀谁?没见城楼上还是空无一人么?
“给我杀!”
好吧,杀吧。袁军士卒风一般一拥而上,然后在那道陷坑前齐刷刷的停步,仿佛就是一道天錾。掉下去的人是救不活了,所有的人伸长了脖子成了围观党——话说前面还有一百五十步,谁知道这地下会不会还有一道陷坑啊?
纠结半晌,恼羞成怒的袁谭驱赶着士卒撞开城门,城中清风雅静。
百姓都在,但官吏一个都没!
袁谭只想吐血,一个青州兵都没看见便被折腾掉了两千人!偏偏还找不到发泄的对象!那种郁闷直接将他憋成内伤。
清河太守耿武接到两位军师的命令不予反抗放弃整个清河,他那人小鬼大的儿子便想出了这个阴毒的馊主意——反正都不要了,挖个坑气气袁谭也好——只是这个坑似乎大了些...... 穿越三国之领主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