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再见打劫
四月,董卓死。
六月,王允死。蔡邕出狱,官复侍中。然做官的心思已淡,整日里除了读书外几乎少见外人。蔡邕家中的藏书数千册,一时也不会没有打发时间的方法。
八月,王越病故。
李傕郭汜攻破长安,纵容士卒抢掠。有闯入蔡府者见到蔡琰惊为天人。正要用强,幸好李进护送蔡邕回府,才免了屈辱。不过蔡琰的美色在长安一时传为佳话,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侯将相,均被蔡邕一口回绝,更有翻墙入室偷窥者甚多,蔡氏父女烦不胜烦。李进身系两边皇宫蔡府,分身乏术,趁机劝告蔡邕辞官归隐。年末灰心失意的蔡邕终于同意辞官。
由于哭尸一事蔡邕在西凉军中声望甚高,李傕郭汜张济张绣联袂相劝,甚至令一营士卒守卫蔡府。然蔡邕去意已决,诸将不得不派人专程护送至潼关,再由高干接住护送到岳沙。蔡邕不仅是身居侍中高官,更重要的是他乃当世大儒,因此脸面颇大,即便是袁绍也不愿意得罪。
十月,蔡邕一行抵达燕县,白沙、蔡阳、蔡媚儿和曹操于城外二十里相迎。蔡氏一家团圆,喜极而泣。白沙第一次见到蔡琰,兴许是见过完美的“神仙姐姐”和完美的辰飞霜还有完美的蔡媚儿,还未完全长开的蔡琰在白沙眼中就是一位可爱的萝莉。幸好白大叔不是萝莉控,言语间如同对待小妹妹,这令本有些莫名担心的蔡邕老大开怀。
应曹操的邀请,众人在濮阳稍事休整,毕竟长途跋涉一个月时间,蔡邕父女脸上还是写满了疲惫。
疲劳见到蔡氏一家团圆,那兖州牧曹操突然想起老父曹嵩辞官归隐避难琅琊,想到自己已位居州牧,思父之情日盛,忙派人去联络老父。
此行为打消曹操的顾虑(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白沙只带着亲兵和蔡阳兄妹,行动甚为迅速。不意刚过白马,竟被一群强人打劫!
“呔!本,本侯在此,留下钱财!”
黑巾裹头,唯一双眼睛在外;身着各色衣物,却难掩彪悍本色;凌乱站立,竟仍见一丝凌厉气势;手持钢刀,细心的焦触发现那刀竟一般无二,全然不是土匪强盗的杂兵!为首之人更是人高马大,不见缺衣少食的菜色。那一开口,口音根本不是这附近之人,尤其那话语显然不是“专业人士”!
“保护主公!”许褚反应及时,高呼一声,号令麾下围成一圆阵,将几辆车围在中间。虽说白沙未打旗号,从整齐划一的装束上轻易能看出自己这边是官府中人。敢打劫军队,这群山贼土匪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过看对方的神色肃穆,手中的武器沉着有力,这群人不是山贼土匪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白沙掀开车帘探出头来,一股凌厉的寒风刮过,白沙禁不止打了个激灵,车厢中可烧着热烘烘的炭盆呢。从濮阳出来,白沙就一直在给蔡邕介绍着岳沙的情况,他希望这位大文学家能出任岳沙的政吏学院文学掾。现在还是简雍兼职,毕竟简雍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若蔡邕能答应,以他的斐然的名声必然能吸引一些文人,这样岳沙的文官一脉就不愁了。
“主公,山贼打劫!”赶车的张冲用身子挡住白沙,防止对方暗箭伤人。
“山贼打劫?”白沙觉得有些意思,岳沙军剿灭的山贼强盗土匪不知凡几,如今整个平原郡河北和清河郡要想找到有组织的贼人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一方面岳沙的政策是与民休息,低税低赋;另一方面岳沙军没有战事就只有找这些贼人练手。前不久阿乌哈甚至抱怨找不到下手的对象了,不得不乔装出境寻找战机。那冀州安平国信都县令初闻数千骑兵出现还吓了一跳,自然也曾派人前来理论,后来确认岳沙军的的确确是在剿匪并且的的确确做到了秋毫无犯这才松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岳沙的越境。毕竟山贼土匪的危害实在太大了,而且冀州的许多黄巾余孽绝大多数都转职做了剪径之辈。
“云飞,什么事?”车中的蔡邕探出头来,那蔡阳蔡媚儿也从另外一辆车跳了出来,媚儿手中的匕首还舞着花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妞啊!
跳下车,踩着软绵绵的积雪,白沙喝道:“对面的,划个道来!”
对面的强盗无动于衷仍保持着警惕,显然不是普通的强盗!
“哥,和他们讲什么江湖道理,就交给我吧!”蔡媚儿跃跃欲试,一身红衣在雪地里显得分外的扎眼。
只见一强盗头目上前一步问道:“对面可是镇军将军,还有媚儿女侠?!”
怪了,还碰上熟人了不成?
“正是本小姐!怎么,想单挑?!”蔡媚儿秀目一瞪,完全没了淑女的形象,身后蔡琰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堂姐的衣服,却被媚儿震开。
“我就是白沙,是哪位英雄?”
“哈哈哈哈”那头领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欢喜,道:“兄弟们,退后!”说完拉掉蒙面的黑布,竟是华雄!
华雄?!
看着大踏步过来的华雄,白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华雄竟然没死?!“呵呵,都退下去吧,是朋友!”
“可真是华将军?”蔡邕不确定的问道。
“侍中蔡大人?”华雄一愣,这蔡大人怎么也来这里了?看后面数十辆蒙着厚布牛皮的车辆,莫非蔡邕是举家搬迁?
“白沙!”后方少主董俷咬牙切齿,那厮可没少羞辱自己!哼!“高将军,射死他!”
“少主稍安勿躁。”高顺忙道:“华将军认识这人,看看情形再说。”
“哼!”董俷挽过弓就是一箭!
听的身后弓弦声响,箭掠过华雄的耳边飙过,目标正是白沙!
“主公!”车上的张冲看得明白,纵身一跳,将白沙压在身下,两人摔了个嘴啃泥!好歹没事。
“咄”一声轻响,那箭深深扎进车厢。
就见红光闪过,一道身影直扑董俷!高顺大惊,忙拔剑迎上。
蔡阳怎可见妹妹陷入险境,媚儿可是他心中现在最在乎的人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上手里怕摔了,当即抢身上前。
“住手!高将军住手!”华雄大惊失色,忙架住蔡阳。蔡媚儿的身手和高顺的武功他是一清二楚,论单打独斗,就五个高顺都不是看似娇滴滴的蔡媚儿的对手,要再加上蔡阳,那少主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华雄缠住蔡阳,高顺却不是媚儿的对手,红衣飘过,媚儿再次被对方挡住。一道白光,雪亮的匕首脱手而出。也是董俷命不该绝,关键时刻弓背险险的碰了匕首一下,匕首插进左臂来了个对穿。弓断成两截,由着弓弦的力量啪的弹回去,在董俷脸上扇出一条粗重的血痕。
要说中原刀王蔡炯颇为低调,是以其子蔡阳如是,而蔡媚儿当年和董卓稍有牵扯,就是董卓欲纳媚儿为妾,只是媚儿跑了,所以董俷高顺都不认识这对兄妹俩。华雄认识,却来不及说,若高顺知道,怕是董俷那支箭根本就射不出去。
“媚儿手下留情!”华雄哪里还顾得上高顺,直扑傻愣愣的董俷。好在媚儿知道对面是白沙哥哥一直想招揽的华雄,因此没有再下死手,倒让华雄护住了董俷,不过董俷给撞在地上滚了几圈,样子甚是狼狈。
幸好岳沙这边没人受伤,这架也自然打不起来了。不过董俷那厮看仔细直盯着媚儿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这厮果真是纨绔二世主,连脸上的疼痛都忘了!华雄扶起少主,回头一看吓出一身冷汗,那白沙的护卫个个手持劲弩直指自己这边,弩箭闪着寒冷的亮光,只要白沙一声令下,华雄敢保证一瞬间自己、高顺和少主就会变成刺猬!再看那媚儿怒气冲天,手中闪现着几点光芒,华雄想起这位姑奶奶可是深谙暗器,若非自己扑得快,少主身上指不定已经多了几个窟窿。
尽管董俷愤愤不平,华雄还是坚持将白沙一行领进营地。营地很简陋,靠山崖找了个凹地周围用或大或小参差不齐的树枝围成一圈,中间有帐篷也有草棚,这些帐篷草棚倒也规矩,足见高顺行军统兵之能。
将双方介绍一番,华雄再道:“......后来我等粮草断绝,又无出路,不得不落草为寇。诶!整整半年,我等还不知道长安如今的局势如何了。”
白沙则打量着高顺。史载高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好饮酒,所统率的部队精锐非常,“每所攻者,无不破也”,号称“陷阵营”。其人武艺不甚出众,却极善练兵,在吕布麾下当是数一数二的大将能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这高顺比关羽更加沉默寡言。历史上吕布兵败被擒,高顺一声不吭,落得个曹操刀下鬼的惨淡收场,若非如此,爱才的曹操必定收入麾下。
长安的情形自有蔡邕告知。听闻董卓、李儒、牛辅、王允等及诸位重臣身死,华雄高顺等人不禁悲从中来,一时间落泪不止。那纨绔董俷更是哭的死去活来,刚涂上的草药被抹得满脸都是,花花绿绿甚是笑人。虽然媚儿早已知义父王允身死,即便王允对伯父蔡邕不近人情,毕竟还是亲情所在,她还是两眼婆娑。
白沙低声劝了两句,谁知媚儿瘪了瘪小嘴反而伏在他怀中大哭。
“那华将军和高将军有什么打算没有?”白沙问道。董俷被白沙有意识的忽略了,这位扶不起的阿斗没死已经是幸运之极了,以后不过是一泯泯小人罢了。
华雄看了看高顺,心中一时没有个准主意。按李儒的吩咐,当选一主公投奔保住董家血脉,按他的心意自然白沙是不二的人选,可刚才惊险的一幕又令他有些顾忌,毕竟少主还记恨白沙当初的侮辱。真要说起来,要是白沙没擒住董俷,说不准联军还真拿不下他把守的汜水铁关。
至于高顺,这人对政治和人情世故连华雄都比不上,就别指望他能出什么好主意。用后世的话说,高顺,就是一个不问政治的纯粹的军人。主公虽亡,少主尚在,一切以少主为瞻。
“哼,李稚然(李傕)郭锦淼(郭汜)既然已掌控长安,本侯要回长安了!”脸上缠着绷带的董俷带着哭腔说道。这厮仗着李傕郭汜张济乃父亲麾下部将,就自以为他们就能也应该奉自己为主,岂不知人是会变的,李郭张三人未必就会像对董卓一样侍奉他!
白沙心中嗤笑董俷两声,却莫可奈何。若无董俷,白沙有足够把握收服华雄,顺来还搭上一个高顺。可惜人家是“少主”,就算要挖墙角也不能明来。当下也不答话,拨着火堆,看着火星星星点点的袅袅升起,和夜空的星星交相辉映。
“高顺当少主马首是瞻。”高顺立刻表态,让董俷得意洋洋,就差鼻子朝天了。反而华雄甚为矛盾,突然想起眼前这位未卜先知的镇军将军,其手下能人异士无数,就连死人都能复活,不正好可以参谋的吗?
“白将军,若我等回长安,前路如何?”
白沙嘴角微微一翘,呵呵,原来还有机会啊!仰着头闭着眼,装模作样一阵沉思,旋即用低沉的声音道:“十死无生。”在《三国演义》中董系人物中唯张济(张绣)杨奉免死。杨奉先护天子归曹操,再投吕布,最后被关羽所杀;张绣占宛城一孤城,后接受贾诩劝告归顺曹操得一善终,至于董氏一族满门皆灭。
华雄一惊,当年白沙一句“妇人之祸”,果真太师命丧妇人之手,庞大的董氏势力也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如今除了少主竟无一人生还。“妇人之祸”已灭了董氏满门,“十死无生”又该如何是好?
长安,自己一双小儿可还在长安啊,此时不知怎样了!想当初自己回到长安,太师大喜,华英华杰得以高升军中校尉,这一场乱战和清洗,怕是......想到这里,华雄竟老泪纵横,悲苦不已。
高顺对白沙并不了解,不解的看着落泪的华雄,道:“华将军......”
“没事......”华雄抹了一把眼泪,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道:“白将军,我当如何方可保住少主?”此刻华雄对白沙可谓一点戒心都没有了,丧子固然心痛,儿子却毕竟已经死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主公血脉,也就是一定要保护少主好好的活下去。当山贼做流寇是不可能的,想占一块地盘重振太师威风更是痴心妄想,唯一可行的就是如侍中李儒所言找个主公投奔,用自己和高顺的卖命效力换取少主的生存。
“往东。”白沙的回答不明不白。
往东?往东乃是冀州、徐州和青州。冀州有袁绍,他可是讨董盟主,又自命清高,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徐州陶谦青州田楷,从未有过来往,算来算去似乎只有平原的岳沙!可少主似乎非常抵触白沙,这如何是好?
这边想着,麾下“陷阵营”小卒上来报告晚饭好了,华雄道:“白将军,蔡大人,先用膳再谈,请。”
端起碗,看着碗中漂浮的草根,华雄讪讪的苦笑道:“白将军,蔡大人,实在对不住了。”
白沙心中一笑,脸上却不见半分鄙夷,吩咐道:“仲康,叫兄弟们把吃食搬过来大家一起吃。”
“喏!”许褚猜到主公的想法,转身叫人送了两车粮食过来,一边小声命令士卒把随身的肉饼也交出来——有主公在,永远不用考虑粮食够不够的问题。见竟然还是肉食,董家军,现在应该叫陷阵营更合适,士卒们禁不住吞咽起口水,尽管如此,却无一人上前抢夺!高顺不愧为一人才!
饭后,白沙找个借口避开董家军,取出若干防兽帐篷和棉被,然后令亲卫大张旗鼓的扎营,同时有意无意的向董家军介绍这两件东西的好处。看着厚厚软软棉被,再看看自己营中的麻布兽皮,这些士兵们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了。更可气的是白沙甚至送了十床棉被给华雄,其心不善也! 穿越三国之领主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