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的淡淡清香味道让人闻着很舒服,好想就这么黏着它昏睡过去,奈何凉意席卷全身,逐渐拉回迷糊中花芊莟的意识。
“啊嘁——”
吸了吸鼻子,迷糊中见到被子在旁侧,花芊莟伸手便要去抓过来盖在身上,呃——很奇怪,被子拉扯不动?
“起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很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只是这话语嘛,并不那么友善。
花芊莟撅着小嘴,不满嘤咛了声;随后粉嘟嘟的肉唇愣愣呆住;眼睛眨了又眨……呃——她好像想起一些事情来?
收了嘴,也就是在她缓缓坐起身来的那刻,男人嫌恶背过身去。
花芊莟不是没感受到对方的不满,该是自己怀孕的缘故,她也像其她女人那样变得敏感起来,一点点不如意就在心里放大了数倍?
“抱歉,陪小孩子睡觉,睡过头去了!”
“起开!”
“啊?”花芊莟反应过来,苦笑了几声,故作无所谓道,“权总还真是小气得厉害!”
权旻的怒气引而不发,却全在不言中——这个女人把他家当做什么,啊?如果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他早就一脚将对方踹下床去。
他和他老婆的床,岂容他人酣睡?
花芊莟拖着疲软的身子,下床后径直从男人身侧走过,就在门附上把手的时候,她扭头礼貌性问了句:“对了,你女儿怎么样?感冒好些了吗?”
“嗯!”
这男人果然是惜字如金。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跟团团说一声。”
“以后,离我家孩子远点儿!”
“你——”花芊莟是真没想到男人会这样说,一时冷笑不已,“给权总你带来的困扰我感到很抱歉,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嗯?”
只是这门,她拧了好几下,也没有打开?
权旻见状,走上前去,亦是拧了好几下,没开?
“谁在外面,快开门!”
男人大抵能猜到外面将门反锁的人,语气竟是柔和好几分。
“我!团团!”
“还有我——我!圆圆也在这里!”
两道奶声奶气的童声从门外面传来……
权旻闻言,黑着脸瞪向花芊莟,凛冽的目光誓要将她撕裂得粉碎。
随后见男人说道:“听话,把门打开!”
“圆圆,不能开!”
“可是我——我想看妈妈?”
“明天!”门外,权团团凑到权圆圆耳边嘀咕了半晌,权圆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倒也应和着自家哥哥,冲着紧闭的大门道:
“爸爸妈妈你们一年多时间没见面了,本精致猪猪女孩儿就允许你们两人好好叙叙旧,磨合磨合!”
“……”花芊莟有些无奈扶额,“那个啥,团团和圆圆,你们弄错了,阿姨不是你们的妈妈,快开门好吗?已经很晚了,阿姨要回家的!”
“你就是妈妈!”门外王团团的声音很是倔强。
花芊莟刚要说点什么,就又对上身侧男人那双憎恶到极点的目光——她可是什么都没做,这个男人凭什么弄得她好像亏欠他八百万似的,嘚,不对不对,是八百亿?八千亿?八万亿?
“我说过,她不是你们妈妈?”权旻声音冷凝了几分。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爸爸你不原谅妈妈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今晚这门是绝对不会开的!还有爸爸你不许踹门,我——我和妹妹就站在门外!”权团团理直气壮道。
不是常说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么?还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对对——打是亲骂是爱!
“团团,不要胡闹,你妹妹还生着病!”权旻微微呼出口气,他似乎就拿自家孩子束手无策?
“爸爸,我没事儿,哥哥在门口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床,我正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呢,不用担心我!”
门内,花芊莟很不给面子轻笑出声,双手环胸看向男人:“瞪什么瞪,有什么好瞪的?真没想到叱咤商场的权大总裁,会在区区小朋友面前吃瘪?”
“叶欢、时冰,在外面?”权旻在听到外面两人的回应声后,嘱咐道,“在外面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姐姐!”
随后,权旻半眯眸子看向面前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利用团团圆圆接近他,究竟有何目的?
“好自为之!”
男人冷不丁留下这么四个字,径直向里侧沙发走去;花芊莟也不是傻的,长时间的站立让她双腿承重不少,便跟随着前去,大咧坐到男人对面。
“这位权旻总裁,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花芊莟看来,只要把问题敞开了,说清楚道明白,就好了。
“误会?”权旻冷哼,不屑偏过头去,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和女人谈论。
花芊莟被男人淡漠的态度激怒,语气也不是那么和善:“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过我花芊莟行得正坐得直,听南宫小姐的意思,我很感激你为我输血救我的孩子,便想着给你的孩子买些礼物作为报答——你你——你做什么?”
这男人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唯恐避她不及,这会儿竟是凑到她身边,大手扣住她手腕,一双如鹰隼般精明的眼睛,死死锁紧她的脸。
“你说你,叫花芊莟?”
花芊莟因为手臂吃痛,不自觉皱眉:“怎么,有问题吗?花芊莟的花!花芊莟的芊!花芊莟的莟!还有,这位阴晴不定的权总,你弄疼我了!”
“你——”权旻半眯眸子,另一只手作势就向她腰间探去。
一个耳光冷不丁落在男人脸上,花芊莟只觉右手手掌生疼得厉害。
“你——你没事儿吧?”
花芊莟伸出的手,因男人后退的脑袋而顿住——呵呵,明明是打在对方脸上的耳光,那股手掌的刺痛感,竟是蔓延到她身体的四肢百骸,引起心阵阵抽痛得厉害?
“对不起!”
静默半晌,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三个字,便也住了口。
好半晌,花芊莟冲着男人悻悻一笑:“权总,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啥——我有些困了,麻烦你——你可以坐过去吗?我想睡觉。”
“去床上睡!”
“啊?”反应过来,花芊莟连连摆手,“这个倒是不用,沙发也挺舒服的。”
“我明天会换床单被褥!”
“你——”花芊莟白了男人一眼,起身便朝着大床走去,“那就麻烦权总明天换床单被褥了!”
真是的,她花芊莟都还没嫌弃这大床是这男人睡过很多夜晚的呢——最最该死的是,她不但不嫌弃,还犯贱般地有些喜欢……
因为权团团和权圆圆小朋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挽留,花芊莟在豪苑别墅这一呆,就是一周时间过去;当然也是心安理得霸占着主卧室睡大觉啰!
今早的天有些雾蒙蒙,花芊莟在两小朋友的强制要求下,跟随父子三人去到郊外的花圃——呃,这花圃园是那晚她车爆炸的花圃园;更是——是她记忆中被一个手持枪支看不清楚样貌的男人强暴的地方?
权旻跟在三人身后,见自家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不离开这个可恶的女人,心中吃味儿得紧——他不是没有跟团团圆圆说明她不是妈妈,只是这两孩子的倔脾气就像他们妈妈一样,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是?”
权圆圆饶有兴趣道:“妈妈,你真的都忘记了么?爸爸说的,这是你和他第一次邂逅的地方,妈妈你不在的这一年时间里,爸爸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权旻就是她记忆中那团挥之不去的阴影?
打发掉团团和圆圆,花芊莟指着旁处那道铁门,示意权旻道:“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很多曼陀花?以及火,熊熊的大火?”
权旻冷眼看向花芊莟,微微呼出口气:“你——调查我?”
“你说,里面是不是有曼陀罗花?你是不是那个手持枪支的‘强奸犯’?”花芊莟情绪波动很大,怒指男人。
“继续?”权旻倒要看看这女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的,在男人心里认定面前的女人是个因丈夫成为植物人,寂寞空虚冷的缘故,才会来招惹他的!
花芊莟变掌为拳:“为什么后来起火了,你要抛弃我?为什么?你说过你要对我负责的,承诺呢?”
火——这女人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权旻懒得去理会一个满口疯言疯语的女人,转身就要离开去。
“你不准走,还有,把我的两个孩子还给我!”花芊莟疾步上前一步,一把扣住男人手腕,低吼,“权旻,你几个意思?”
涉及到孩子的事情,没有父母亲会妥协!
权旻一个旋身,死死掐住花芊莟的脖子,凑到其耳边低语:“女人,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对你和赵氏,不客气!”
闻言,花芊莟更是气不过,直接附上双手,拉低男人身子,大嘴一张就咬在男人肩头……
“你个疯女人,你在做什么?”
权旻想要推开女人,奈何对方啊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身体,任他怎么推攘都离不开去。
咬着咬着,血腥味遍布口腔,花芊莟不由落下两行清泪;该是牙齿有些累了,花芊莟埋头在男人脖子上,呜呜抽泣起来?
权旻没有了反抗,也不想去反抗——僵直着身子,缓缓闭上眼睛,竟是不曾想落下两行清泪。
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做着同一个梦,他家老婆变成一条会飞的大鱼,而他站在岸边追寻着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飞远去,看着她离他而去……临了,哪怕是追随她而去的泪水,都在风中无情被蒸发完全?
花芊莟身子一僵,后背的微微湿热,似泼的硫酸,在她的后背氤氲开去!
“你走开!”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花芊莟顺势就将男人推到了地上,企图摆脱全身上下的难受。
见男人坐在地上迟迟不起来,甚至有些颓然,花芊莟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对不起,不过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是不会退让的!”
毋庸置疑,团团和圆圆就是她花芊莟怀过的双胞胎。
“你究竟是谁?”良久,权旻微微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女人背影,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任凭这无厘头的眼泪一个劲儿往外涌,花芊莟没有去擦拭——她能说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么?或许无穷界面的无穷时空,都没有属于她花芊莟的真正栖息地?
“是啊,我究竟是谁——哈哈哈!”
竟是不曾想,大笑几声后,花芊莟积压在胸腔的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不受控地向后栽去……
“妈妈——”团团和圆圆见状,赶紧跑了上来,看着自家爸爸怀里苍白着脸色的妈妈,忧心不已。
“爸爸,你为什么要惹妈妈生气?”权圆圆耍起浑来,一个劲儿用自己的拳头捶打自家爸爸的后背来。
“爸爸,你不该这样对待妈妈的?”权团团平静拿出书包里的一沓文件,递给自家爸爸,“爸爸,你看看这个就应该明白了!”
听着俩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斥责,权旻有苦说不出,他能说她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相反他肩头的伤怎么就无人问津?
“哼——妈妈咬得太轻了,我也要咬!”
不得不说,权旻因为女儿圆圆的话,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当然更让他震惊的是团团这小屁孩儿拿给他的一份DNA检验报告书——是关于两个孩子和这女人的?
99.999%的母子、母女关系?
四个月时间过去,包括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出生,都是她在睡梦中进行——这个长长的梦里,总有那么一个模糊面容的可恶男人,一个劲儿称呼她傻女人?傻丫头?傻老婆?
“你才傻!”
大叫一声,花芊莟猛地睁眼,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帅气的男人面孔——似乎和梦里那看不真切的男人重合了?
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双手直接攀上男人脖子,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唇与唇的触碰,让两人都有片刻怔愣?
男人薄唇的微凉感,让花芊莟意识到这不是梦,双手便松开男人,偏过头!
权旻哪里会干,扳正女人的小脸,精准含上对方红唇,缠绵碾磨间带着丝丝侵略的意味儿……
花芊莟大脑热腾得厉害,烧灼得她于瘙痒难耐之际,猛地张嘴,直接含上那破门而进的舌头;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咬断这男人可恶舌头的时候,对方侵略霸道的吻,与之共舞间,她什么也思考不了,只能是本能的抵抗……
往往对于动情的两人而言,这种亲昵的缠绵都想要更近一步的深入!
权旻直接撩开被子上床,压住了女人身体,手指顺着她的肩头一路向下,十指相扣间,他便离开了刚才的那个吻。
“可以么?”
男人磁性的嗓音,似山泉叮咚作响,敲击在花芊莟心头,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吹拂其两人间无尽的暧昧热潮。
“我——”不知为何,看到男人那双动情的猩红眸子,花芊莟不忍拒绝,身下身子贴近了几分男人,用行动说明自己的真实想法。
“谢谢,我——我会轻点儿的!”
她就是她,面对这样一个媚眼如丝的她,男人根本把持不住——她生气的模样?她开心的模样?她惊慌的模样?她含羞的模样……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终其一生,只为追寻她?
散落一室的衣物,重复交叠;正如大床上的两人,正用一份行动诠释着相聚的欢愉!
不管这中间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逻辑关系存在,权旻所认定的她就是她,是他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好几个小时过去,黑夜已然降临,花芊莟只觉周身快散架了去,慵懒躺在男人怀里,她开心笑了好久好久——这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过的内心满足。
“饿了么?”
花芊莟摇头:“我说,我一辈子不吃饭都不会饿着,你会信么?”
“信!”
“为什么?”花芊莟抬头,看向男人,认真问道。
“我想一定是老天爷眷顾我,让你死而复生,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又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
花芊莟轻笑一声:“死而复生?如果真是这样,算是我把你忘记了是么?”
“没关系,我们的以后,还会很长!”
花芊莟敛下眸子,浅笑不语——以后很长不假,可是权旻你的以后最多几十年,而我花芊莟的以后,是无数个几十年更替……
“怎么了?”
花芊莟半开玩笑道:“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爱上你的好!”
“可是你已经爱上我了!”权旻将花芊莟抱得更紧了几分,“答应我,一直陪着我,好吗?”
“你——”花芊莟干脆坐起身来,捶打男人袒露的胸膛,泪水不自觉流出,“可恶的男人,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来爱我,我却要用上永生的日子来记挂你,你——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权旻微微倾身,拥抱着情绪激动的女人,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在她昏迷的这四个月时间里:通过精密医学仪器,发现她的骨龄在四年间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停留在二十七岁;孩子在一个昏迷不醒的她的子宫里,安然成长并出生……当然这期间,还有南宫念姐姐告诉他关于多年前那位名叫“三草”的面纱女人的一切,所有反科学的例证比比皆是,起先他不知该如何自处,不过后来想到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忍心——不忍心!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想要离开,请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好不好?”男人的声音,几近哀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终于,三年后,还是有人选择要离开去?留下的不过“谢谢”两字,作为两人关于爱情的收场!
权旻哪里肯干,发疯似地四处去找寻花芊莟的踪迹,已然过去了十几载时光,直到在轩辕家族那里得知所谓的“百慕大三角洲”,他闯进这片“死亡之狱”,终究化作沥粉……
他之所以爆宠她爆爱她爆护她,是因为他不能没有她;如果——如果有来生遇着她,他不会再爆宠着她、爆爱着她、爆护着她,他要将她囚禁在他身边,那样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不要——”花芊莟被上官耀玥紧紧圈在怀里,眼睁睁看着那架飞机闯进龙卷风中,瞬间化为乌有。
她和上官耀玥,是去隐秘的轩辕家族找寻追本溯源的方法,也就是去找那方真正诞生他们的源头;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权旻和南宫念两人在轩辕家族得知“百慕大三角洲”一事后,竟是这般冲动闯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花芊莟瘫软在一处暗礁,任由上官耀玥抱着自己,眼里的泪水早已经流干,竟是不曾想,晶莹剔透的泪水渐渐变得鲜红……
原本想着,她花芊莟生来就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他权旻。在这方世界留下的情、欠下的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淹没在人生命的洪流里?殊不知,情爱这玩意儿在花芊莟心中,如同老窖中的米酒,愈久愈弥香?
天昏地暗间,分不清白昼黑夜。
而龙卷风至始至终围着他们所在的暗礁有规律打转——追本溯源回去,根据轩辕家族提供的文献记载,需要一个契机?
“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们没有——耀玥,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个契机,便是她花芊莟绝望的情爱血泪;这个契机,是她该历经的劫难,没什么好抱怨的。
“记住,我叫权旻!”
“你确定,枪口对着你自己?”
“我中了情药!”
“我会负责!”
“女孩儿,你真的很美!”
……
“我叫花芊莟,花芊莟的花!花芊莟的芊!花芊莟的莟!”
“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只想做你的老婆!”
“原来这就是结婚啊!真是好累!打死我都不想要第二次了!”
“可是以后我叫你老公叫习惯了,你又忽然让我改变称呼怎么办?要知道,习惯可是很难改变的!”
“死老公!臭老公!烂老公!”
……
所以权旻,谢谢你;也请你务必,好好等着我——像我一样忘却你还依旧贪恋着你?
言罢,花芊莟在上官耀玥的搀扶下直起身来,张开双臂,微笑着等待朝他们姐弟二人袭来的龙卷风…… 权少爆护小傻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