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人称轰雷火,形如烈火,性如惊雷。.qВ5、乃是鲜卑出名的急先锋,亦是天狼营的统帅。我自信天狼营面前,却无幸存之地,又何况是一座破阵。“天狼营,撕咬吧。”一千骑兵纷纷狼嚎,诡异惊人。
慕容烈杀近阵眼,却猛然发觉阵中除却士卒别无他物。他忽然有些迷茫,天狼营的猎物到底是在何方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从一个万事俱痴的愣头青,一步一步成长为天狼营的统帅。身先士卒,杀敌无数,身上的刀疤有十九处之多。
最早的刀伤,还要追溯到十五年前与苻坚大军的决战。而最痛的伤疤,却不在表面,而在心里的最深处。想到此时,他不由瞥向左手边的左副统领慕容然,这个一向以玉面郎君为号的小白脸得到他垂涎五年的鲜卑美女秋红叶的垂青,听说等班师回朝便行婚礼。
如果,慕容然死在这里,那秋红叶的夫君就不会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了吧。慕容烈忽然忘却了他所行的目的,刀起头落,竟将慕容然一刀断首。
好痛,为什么杀掉慕容然我会如此疼痛。这是,这是血,谁敢杀我。等到慕容烈明晓之时,他的眼睛已永远无法为他解答。
“哼,慕容老儿,如果不是你邀功抢功,我梁洪烈怎能屈居右副统领。这些个鲜卑人欺我汉人,我怒雷斧怎能咽下这口气。”杀慕容烈的正是右副统领梁洪烈,只见他长斧劈杀,竟调转马头杀进自家大军。
而此时混乱的亦非只是天狼营统帅,整个天狼营的骑兵以及天师道乾字营的道士们纷纷展开拼命般的自相残杀。沒有一个统帅进行阻止,因为他们被恨意点燃的杀意远比士卒们更为旺盛。
谁又能放心枕边之人,哪怕情同手足亲如骨肉,谁又能少两分恨意妒忌,多两分宽容理解。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人。
孙恩,慕容垂等诸人被阵外迷雾遮挡视线,只听得杀声震天却难以分辨阵中局势,亦是十分着急。不多时,大阵恢复平静,浓雾渐渐散开,紫云却氤氲于空并未消散。两千人马横尸阵中,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孙恩与慕容垂对视一眼,心中惊讶自不多说。谁能在短短时刻内斩杀两千精锐,或许除了神,便只有他们自己。
“师傅,若破此阵必然需要无恨之人。眼前却有人无恨无欲,又有破敌之力。”宇文诗萱道。
“谁”
“只要师傅封闭住这群傀儡的全部灵识,那他们便会成为无爱无恨的行尸走肉。”
“好,不愧是我得意门生。”孙恩话不多说暗运内劲,将众人身上暂放三分的灵识完全封闭。谢安、支墩、谢玄、谢道韫、塞北六雄、东山诸将双眸尽被灰暗遮掩,完完全全成为被孙恩控制的僵尸。
众人在孙恩控制下纷纷亮出独门兵刃,长枪剑戟,抓斧飞廉,各种夹杂真气的光芒齐齐射入阵中,好不炫耀。恨字第四阵果然不能抑制无心之人的轮番冲击,很快便在众人合击下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哈。诸位听令,乘胜追击,再破爱字第五阵”孙恩得意忘形,众傀儡齐齐扑向随后出现的又一大阵爱字第五阵
却见异光响起,雷霆怒惊。阵中不断传出喝啸之声,便是众傀儡殊死力搏。猛然一物射出阵外,竟是慕容冲一颗首级。紧接着苻坚、姚苌,赫连勃勃,拓跋珪纷纷甩出阵外,早已化作血肉模糊的尸首。
不等孙恩反应,东山诸英,谢道韫,谢玄,支墩,竟连东晋第一人谢安亦被甩飞阵外。均是惨遭雷劈身死当场。
“这,这,这。”眼见谢安支墩俱亡,孙恩冷汗迭出,他知晓队伍自身实力将因两人的逝去而大打折扣。但骁勇的心以及狂热的冲动充斥着他靡乱的心:“天师道上军,冲锋”
天师道大军共分上下二军,每军五万步卒。天师道徒向來对孙恩言听计从,大军前赴后继纷纷冲向阵中。呐喊交织雷鸣,心惊胆颤,血气冲天,雷罡四裂。
“英台,恐怕你我不能再相见了。”英俊潇洒的少年书生一身疲态,自从被天师道人俘虏之后便与自由隔绝,幸好女扮男装的祝英台一直陪伴左右。
“山伯哥,此生无命续,來生再相知。”祝英台眼中含泪。
此时阵中电闪雷鸣,霹雳如无情的刽子手斩杀着茫然的天师道众。血当真流成长河,骨当真堆积成高山,手无缚鸡之力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只有相互拥抱。
祝英台本为上虞贵族之女,却不甘平庸女扮男装求学杭州。得遇会稽寒酸书生梁山伯。两人历经数难终于修成正果,归來途中却不幸被天师道人俘虏。两人十指紧扣,心中酿起对命运的不甘,以及与爱人同死的快慰。
一道闪电劈向祝英台,梁山伯猛竟将祝英台压在身下意欲挡下一击。祝英台却猛然推开梁山伯,说时太迟,闪电正中祝英台心脏。一代美人含笑而终。
“英台”梁山伯大恸,泪如雨下。又是一道闪电劈落,梁山伯怒目向天:“天不亡我,我必亡天,还我英台”雷电击中梁山伯双颊眼泪,顿时将其击为土灰。但奇迹般的事情出现在众人眼前,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尸首竟化作两只可爱的蝴蝶,缓缓飞翔天宇。所到之处,雷电皆止。
重重高手丧命于此的爱字第五阵,竟被两只蝴蝶冰消溶解。
“这就是爱的力量。”轻予呢喃道,她轻轻望了余乔一眼,双眸如深潭清泉。
孙恩目瞪口呆的看着第五阵的破灭,他不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人竟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但毕竟此阵已破,虽然他损失了谢安、支墩、谢玄等诸位大将以及天师道大约四万精兵。
孙恩看看不动声色的慕容垂,方才后悔自己的冲动断送了太多天师道人的性命。但他狂热的心并沒有停止骚动,还有两阵,他将无敌天下。而越到临近胜利的时刻,恰是他最为兴奋的时光。
沒有支墩、谢安的分析,孙恩颇有些无措,便问向慕容垂:“慕容大王,我南朝天兵已连破五阵,是否该有北方狼骑横扫第六阵呢”
“傀儡无恨可破阵,但无爱只能毁于阵中。孙道长如能早些领悟,恐怕再施傀儡术便可依样破除恶字第六阵。”慕容垂道。
“事后诸葛何用,慕容大王驰骋江北,便沒有什么舀得出手的绝活”孙恩道。
“人心险恶,凡事只想消耗友军,我看孙恩道友定然不能闯过这恶字第六阵。”
“你,你,你。”孙恩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慕容垂虽是武将。但百战百胜绝非浪得虚名。我必须全力应对。想到此处孙恩语调不由矮了几分:“那慕容大王意欲何为”
“我想请教一下余乔少侠,只是他看起來很冷漠呀。”慕容垂渀佛提醒般说出了余乔的名字,不错,如今最为神秘也最为深不可测的便是大破痴字第三阵的余乔少侠。
“哼,这点还难不住我。”
轻予正站在余乔身后,望着尸骨如草生的战场。忽然她只听得前方一声惨叫顿时花容失色:“诗萱。”
果然,孙恩将慕容诗萱反手拧在身后,尖锐长爪罩在其天灵盖之上。猛然加劲,宇文诗萱一阵痛嗔。孙恩望着翩翩飞下的余乔与宇文轻予二人,彷如早已料到两人的降临:“宇文小姐,情势危急,我想借余乔少侠一用。”
“孙恩,你无耻。”
“如果你愿意当中与我再享胯下一乐,我亦可放掉你的好妹妹。”
宇文轻予望着清泪满睑的诗萱,再看看凝神而立的余乔。狠下心來闭上眼睛,伸手解向束衣罗带。忍辱负重十几年,还有什么是自己害怕的呢
只是她的手臂却被余乔紧紧抓住,轻予抬头望去,余乔温柔的一笑:“放心,有我。”
第六阵的范围比较前阵成几何倍的扩大,前几阵尚且边战边进,这后几阵为避免波及却是边战边退。
余乔御剑而行,抢入阵中。六方灵识俱开,捕捉可能存在的危急。自小而大,我只相信三个人,师傅以及宇文轻予和宇文诗萱。三个人的美好带给他纯净无污的回忆与成长。所以恶字第六阵根本不能左右他的意识。
几步向前,阵眼已在其中。余乔再次召唤青龙,猛然向阵眼刺去。电光火石间,阵眼之柱猛然蹿出十道黑气挡下了余乔一击。黑气在空中凝成鬼型,令人毛骨悚然。
余乔并不多语,举剑欲击。
这十鬼分别称为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乃是佛门十恶。十鬼同生于三恶道,前三鬼横行身恶道,中四鬼霸道口恶道,末三鬼欺压意恶道。却不知为何聚于此处称为恶字第六阵的守护灵兽。
十鬼所到之处黑云密布,将余乔团团围绕。余乔凝神静气,清啸一声,金光四起,长剑出鞘
杀生鬼大掌从天而降,杀人生灵。偷盗鬼二指凌厉强悍,偷盗心肝。邪淫鬼化拳为爪,直直抓向余乔下体。身恶道三鬼以身为恶,余乔长剑轮转成圈,阵阵金光如刀锋般喷泻而出。强横内力使得三鬼动作为之一滞。余乔趁机斜身从金光中猛然刺出,邪淫鬼猝不及防双手护爪护住周围。
余乔眼见得手却忽然感到一阵寒气,竟是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这口恶道四鬼组成乱语大阵口中念念有词,阵眼中黑气如巡航之剑接二连三轰炸余乔。余乔只得放弃诛杀邪淫鬼,转而翻身避过,却又踏地高喝一声刺向乱语阵中。
余乔如同一道无人阻挡的刀风,随意反弹乱语大阵的种种冲击。眼见欺到阵前,余乔周身金光大盛,长剑再度爆芒。
只是两道近乎隐身的银丝绳索在不经意缠住余乔双腿,第三道绳索如同毒蛇般缠向余乔脖颈。竟是意恶道三鬼贪欲、嗔恚、邪见暗中袭击,终于一击奏效。与此同时,身恶三鬼各施杀招,口恶四鬼将乱语大阵开至最大。面对孤身闯阵的余乔,十鬼施展出从无有人破解的顶级杀招“十鬼哭”。
余乔眼中不住徘徊着忧虑,因为他的灵识发现场上的变动,有人闯进了恶字第六阵。而闯阵人,便是宇文轻予。但余乔不曾料到的是,宇文诗萱与隐尘竟也随之入阵。
余乔当即立断,手中长剑脱离握剑之手,在青鳞灵龙的指引下斩断三鬼封锁。人影忽闪,十鬼杀招落时,余乔已单身撑地移形场外。
“余乔,你沒事吧。”
“小姐,咳咳,每个风守都有自己至死不渝的守护对象。小姐又为何舍弃千金之躯,來为我以身涉险。”余乔方才情急之下使出独门绝技凭空闪,已是大耗真气。此刻气血翻涌,但眼见轻予入阵,还是强行提起真气持剑而待。
十只恶鬼并未追击,领头的十鬼邪见幽幽的传來掺杂惊惶的质询:“小子,你竟是鬼谷门下”
余乔微微一笑:“不错,人发现不出的事情,鬼却能发现。我确实是鬼谷传人。”
此刻惊讶的却换成了轻予:“鬼谷一向只收两徒,但如今只听得前秦故相王猛乃是鬼谷弟子。却不知余乔你是谁之高徒。王猛的师弟又是谁”
余乔道:“我襁褓之时被师傅收养,而后我三岁时师傅收下了彼时落魄却才华横溢的王猛大哥。这样算起來,王猛大哥却是我的师弟。”
襁褓成徒,也算的上奇事一桩。余乔凝神盯住十鬼邪见:“你为何知晓我是鬼谷传人”
“哈哈哈,六百年前我十兄弟横行中原,以肆虐黎民苍生为乐。满口道德仁义的孔丘搬來自以为修为高深的老聃,拥有不死之身的彭祖,以及精通奇门妙术的鬼谷子率领儒家七十二贤人,三千六弟子攻打三恶道。最终我们十兄弟不敌鬼谷子一招,被其封印在三恶道堕落成十只恶鬼。哈哈,沒想到我们因祸得福,练成绝世神通。想当年你师祖鬼谷子也是凭借凭空闪逃避我兄弟合计,但是第二次便沒有这等好运了。”邪见狞笑道。
一鬼妄语却是掩口唾沫,一脸贪婪道:“老十,我嗅到猎物的味道了,细皮嫩肉,我想可是好久都沒有尝尝活人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