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虫你饿了吗?”唐词藻平举纤细玉手,一尾斑斓大蛇蜿蜒攀爬,三角蛇头在唐词藻掌下轻抚。
“还没跟你介绍这是大虫,是很稀有大蟒蛇,他的胃液可以作为化尸散喔。”唐词藻掌下斑斓大莽张嘴露出银白獠牙,森森吐信。
这条蛇刚也在自己身上爬过,令夏风不寒而立。
“别担心,娘还是最喜欢鸩羽。”唐词藻顾及夏风。
“谁羡慕了。”夏风道。
“真好奇,他们这群死士是怎麽抵挡住我的药的。”唐词藻好奇盯着死去的黑衣人。
夏风保持冷静,细想刚刚除駡唐词藻为臭婆娘之外应该无任何口风露出。
若是那吐真药下在自己身上,那夏风的父母死於唐门之手的事必然败露。
但仍有一个疑点为何唐门调查夏风身世时,未有异状,之後一个月相安无事,莫非有人在暗中相助?
夏风将两件事联想,壮硕大汉家破人亡与自己相似,但自己与对方并不相识,大汉更将夏风作为挡箭牌,听大汉一席话应该并非暗中对自己援助之人。
夏风知道自己报仇之路,并不孤单,但是千万不能像入侵者一样平白送死。心中已将入侵者们视为盟友,问道:“他们是谁。”
“就内功特性来看,悠长绵密,应该是师承道家门派,他内功浑厚,峨嵋派高深武功传女不传男,男弟子的武功普遍低下,他肯定不是峨嵋。”唐词藻仔细分析。
“原来峨嵋之中是女弟子较为厉害吗。”夏风点头喃喃道。
唐词藻接着道:“青城弟子不常行走江湖,而且如果我想向唐门报仇,学个斩龙剑法必定可以斩掉几个唐家脑袋。”
夏风思索鬼哭山那道姑也是青城派,雷声剑法把差点一帮结义兄弟震聋。
“最有可能的莫过於武当派了,武当内劲柔韧刚猛兼而有之。”
“原来他们是武当派的。”夏风恍然大悟。自己的盟友,莫非是武当?
“不过另外一名入侵者武功特性又不一样了。”唐词藻道。
“为何?”夏风不解。
“内力脉络可看出不属武当,应该是寻常江湖不入流的帮会,但从手掌上厚茧,看得出来是一位暗器的名家。但是内力太弱不敌唐诗嫣的迷香。”
“你何以知道的那麽多。”夏风奇道。
“什麽你,要叫娘,我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那些入侵者闯进唐家堡,有用的就留在天牢,没利用价值的就让我来压榨一翻,各门各派的内功经脉独到之处我可是‘精辟入骨’啊。”唐词藻自信满满。
夏风思索:“就连武当高手也不敌唐门,有多少人身负武功报仇。自己必须活着,直到杀掉当日弑亲的紫衣少年。”
以牙还牙。
夏风坠下墙後,濒临昏迷前,依稀记得有道紫影走出黑暗。
“用飞刀与魁梧黑衣人对决的人是谁。”夏风刻意冷淡地问。
唐词藻微微侧头沉思一会:“你说四弟‘唐识君’?”
夏风暗忖,在驿站之中杀死自己双亲的飞刀所有者莫非就是唐识君。
“请详细告诉我那场战斗。”夏风恳求。
唐词藻道:“我也是听说……”
□
夜半,奴仆庭院中,定下三招生死搏斗的两人僵持不下。
敌不动,我不动。
两人僵持少顷,都在寻着对方破绽。
剑拔弩张,两人都能感受对方鼻中呼出的热气。
魁梧大汉是武当派佼佼者,其名为“詹泥絮”,忌惮唐识君的飞刀,唐识君不清楚对方武功底细。
唐门四少爷唐识君手指削长有力,苦练飞刀十一年,不容小嘘。
时间一秒一瞬过去。
“你们两在等暗号吗?”唐诗嫣咯咯笑。
唐诗嫣从已成为刀俎的削瘦黑衣人身上拔出两把飞刀,纤臂一扬,飞刀射出。
一把飞刀正飞往两人之间,正要遮住双方互瞪的视线时。
“钉”
唐诗嫣又射出一枚飞刀,更快更疾,两把刀相撞,轨迹突变,一左一右飞向对峙两人的各自要害。
唐识君侧头闪过暗器。
詹泥絮接过迎面飞刀,伸手猛力刺向唐识君。“持刀”这才是刀最万无一失的攻击。
唐识君袖口微动四点寒星闪烁,零距离的飞刀。
躲无可躲的距离,见血封喉的飞刀。
詹泥絮退步直闪,四枚飞刀擦过黑衣人衣襟,功亏一篑。
但唐识君袖中岂止四发暗器,袖口扬起,漫天寒星雨全往詹泥絮攻去。
詹泥絮亦运劲射出小刀,詹泥絮含内劲的飞刀打落漫天无数飞刀,直取唐识君咽喉。
这刀长三吋七分,重达九两,詹泥絮用飞刀作为武器正称唐识君的意,不慌不忙伸手接刀。
唐识君手甫触及刀柄,便被寄宿的内劲吓到,来势力大无比,左手被拉向後倒退,刀柄一股黏劲,令唐识君不得松手。
詹泥絮射出的飞刀即使打落不少暗器,漫天星雨凌厉攻势仍在。
詹泥絮突破刀雨,手往前方画弧,太极内劲一逼,飞刀散落。
经脉气息忽地一滞,飞刀刮中右臂,左肩丶右脚淌血。
丹田已灯枯油尽。
“还有一招”
太极劲还在,黑夜人想起在真武山上林落尘即使毫无内力仍力挫数名武当高手的往事。
唐识君被詹泥絮掷出的小刀撞退三步,右袖一翻,二尺长碧绿弯刀在手。
“第三招”
虽是詹泥絮进攻,但却是唐识君夺得先机,弯刀猛烈劈下。
後发先至,詹泥絮沉肩卸劲,抓住唐识君手腕,改变对方施力点,轻描淡写一转。
唐识君登時重心不稳,身子如风车般旋转。
詹泥絮手已无力,暗叹自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实在太弱了。自己太多无谓的动作,还妄称能在三招内杀掉对方。不自量力,第二招时自己就已输了。
碧绿弯刀腾空砍落,鲜血喷洒。
詹泥絮震慑,他并未被弯刀砍中。
只见痴呆的奴仆五指里紧握弯刀刀锋,刀锋深深嵌入手指关节中,鲜血直流。
不畏剧痛的痴呆奴仆歪头“嘻嘻”笑着,众人不经好奇他是无意识插手,还是有意来者是同伴。
詹泥絮热泪盈眶唤道:“三弟。”
□
“没想到入侵者居然输了”夏风感叹。
“是输了啊。”唐词藻道。
“究竟输在哪。”夏风道。
“你娘我一个弱女子,评断两个高手强弱胜负实在是……”唐词藻摊手。
夏风道:“可惜。”
“但你娘我还是有些独到见解,想听吗?想听吗?”唐词藻眼神跳动,难掩心中兴奋。
夏风问道:“所以是唐识君比较强。”
“应该没有,黑衣人武功之佳,嗯,内功至少比唐识君强,一只熊状态多不好他一样是熊。”唐词藻道。
“那你怎麽看这强弱之别,胜负之数。”夏风道。
“弱要胜强,狼如果要战胜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犯错。”唐词藻道。
“如果对方不犯错呢?”夏风道。
“优势多者胜,黑衣人自己全无防备进入群狼的猎场时,优劣已分。”唐词藻道。
“所以要以‘外力’杀唐家人,必定不可在唐家堡内。”夏风有感而发。
“不过他们的原意好像并非杀人。”唐词藻搔头。
“是救人吗?”夏风想起那痴呆奴仆,詹泥絮的三弟。
“的确有这可能性,他们第一步先闯进天牢,但钢锁的钥匙只在唐总管身上,连狱卒也无。後来才逃到北面的奴仆大院。”唐词藻道。
夏风猜想黑衣人应该是要救出那奴仆才闯入天牢,发现天牢无人,逼问狱卒才知道被丢弃在奴仆庭院中。
唐词藻话锋一转:“只是没想到入侵者居然还有藏一笔黄金啊?啧啧,鸩羽你居然也是见钱眼开之徒。为了钱要杀人。”
“我没答应,我要黄金作什麽。”夏风道。
“有黄金,鸩羽就会离开,鸩羽就会抛弃娘,作娘的不记得有生下一个寡廉鲜耻的儿子。”唐词藻邪邪一笑:“有必要再教育。”
夏风吓出一阵冷汗。
唐词藻道:“嘛,反正鸩羽会在这里陪娘一辈子。对不对。”
“一辈子?”夏风暗忖难不成这残破身子已无法行走,想起报仇无望,万念俱灰。
“答应娘永不出去。”唐词藻大眼注视夏风。
“你很烦。”夏风无思绪应付唐词藻。
“叛逆期,还是反抗期,为娘的很伤心。”唐词藻抱起夏风:“连鸩羽你也要离开娘吗。”
唐词藻霎时变了一张脸,阴沉沉的抱着夏风,不发一语,手臂越收越紧,令夏风难以呼吸。阴森森道:“答应我,别再离开。”
“放开我。”夏风呻吟道。
“答应我。”唐词藻道。
“我答应你。”夏风差点吐出最後一口气。
“答应我什麽。”唐词藻头埋在夏风胸前反问。
“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夏风嘶吼。
唐词藻将手放开,摸着夏风脸颊:“乖,娘也永不会离开鸩羽。”
“鸩羽鸩羽鸩…羽……永远和诗藻…”唐词藻转悲为喜,眉飞色舞,把夏风的名字哼成一首诡异旋律的歌。
“咳咳……”夏风喘气瞪着唐词藻,你这疯婆娘,差点就要断气了。 英雄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