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目光,微微瑟缩了一下,开始明白了他的算计。
他步步为营,先让我卖了自己的肉身,接着是灵魂,血液,还得为他办事,其实就是变相的让我自己认可那上面签署的条件,从而当他拿出这东西的时候,我只能无话可说。
“刚才是最后一项,我要你答应我,生生世世在我身边,你点了头。所以现在契约生效,你不再受冥界地府协管,不入轮回,死生由我。”
“不……我不想永远被你控制着……”
我刚想拒绝,墨衡他掐着我的手陡然变紧!身上的黑气悄然而起,随后我便觉得全身都刺痛起来!
那种灵魂的痛!根本和肉身的痛无法比拟!像无数根针同时扎入骨缝之中不停碾转!叫我顿时哭喊出声!
“呜!墨衡!墨衡!”我疯了似得抓着他,扭转着身子挣扎:“疼!疼!呃啊——!!”
这痛持续了很久,直到我以为我可能会就此魂飞魄散的时候,他才散了黑雾,一双厉眸中布满凶残之态。
“从今日起,若你再敢生离叛之心,便会经受此痛,清楚了么?”
这一瞬,我才是真正的体验了他的狠,甚至不敢再回答他的话,连连点头!
见我不再倔强,墨衡松开了我的脖子,轻挥了下袖口:“去吧,回你的肉身去,你还有事要替我做。”
下一刻,我就像纸片似得被风吹得速速飘离,直到墨衡的身影越来越远。
我想——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然万劫不复……
……
当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鼻端满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和药味,手脚都没有知觉。
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秦青,旁边还有几个警察。
秦青说是看了新闻才知道我出事了的,通过他,我得知了我当时被消防员救出来的时候,整个家里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幸好我躲在浴缸里,才幸运逃过一劫。
警察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纵火的人,就是那个和我弟弟打架的人家,我家里的东西会由他们赔偿。
我一听是那蛮横不讲理的一家人,立刻有些挠头,告诉警察他们曾到医院找我赔钱的事。
警察安慰说我不用紧张,他们这个赔偿请求于理不合。孩子之间打架,就算是打伤了腿,赔偿也应该在一个额度之内,而之后衍生的心理问题造成的自杀,就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若再苦苦相逼就报警找他们就好。
我听着警察说的,心里微微有些放心,却又有种慌乱的感觉,像缺了什么。
环顾四周才发现,好像是因为没看见墨衡。
一想起他,我的思维就有些怪异的混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好像和我说了些什么……具体什么不记得,最后算得上清楚的记忆是他叫我进浴缸里陪他那个,我照做了。
这该死的墨衡,真是趁火打劫!把我吃干抹净还不救我,哪来的这门道理!!
我稍微愤怒了一下,想着等他来了我一定要耍耍脾气!
在想到这个画面的瞬间,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就像有人挖我的骨头似得!突然感觉有些疼痛的回忆在警告我,千万不能这么做!
秦青见我打了个冷颤,问我怎么了,我说突然全身都疼了一下,汗毛都立起来了。
秦青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告诉我这是因为我在火灾现场被浓烟烧到了,大脑受了惊吓,反射出怪异的身体反应,过几天就好了。
听了之后我就不再怀疑,因为只是一点小轻伤,所以确认没事之后,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到了伍晨所在的医院。
可看见伍晨,我没有心安的感觉,反而更烦乱。
现在家烧没了,就算要赔偿也是得过几天,这几天我晚上只能在医院住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喝水都塞牙。
很快到了晚上,月光透过窗外的叶子,稀疏洒在玻璃上,晃悠着像个可怕的人影。
也就伍晨第一天住院的时候我在医院住过,其它时间基本都往返于家和医院,不停的去给那只狐狸送公粮,今儿突然闲下来了,我还有些闲的难受。
很快的,都十点钟了,往常入夜没多久他就来了,这次是怎么了?
我向着门外望了好几眼,看见的都只是那个摔断了腿的少年的阴灵站在门口,幽怨的看着我。
这打消了我本来想出去到走廊转转的想法,一直坐在屋里等。
最终在眼看十二点的时候,墨衡忽然出现在窗边,眉目含笑的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了。”
我气闷的坐在病床边,其实心里有些着急的,但又没法说,就吐了这么一句。
他听懂了,幽幽一笑,靠近我身边,像往常似得用宽大的袖口把我拢在怀里搂着。
“想我了?着急见我?”
“没有。”谁会着急见他?我阴着脸,从他身子脱离出来:“你不要碰我。”
墨衡略一挑眉,没说话,明显在等着我说这么做的理由。
“你把我骗进了浴缸里!拿尽了好处!却没有救我!你不是答应了救我的吗!我快被烟呛死了你知道不!”
墨衡听着我的埋怨,没恼,只幽幽的反问了一句:“难道你死了吗?”
“我……”一句话,把我怼的毫无反驳之地!
但我的确是没死,我也不知这是该庆祝还是该悲哀,低着头嘟囔:“是啊,要是我死了,就可以彻底摆脱你了……呃……”
说这话的时候我莫名有点想哭,可话音才落,我胸腔里的心脏突然狠狠一蹦!紧接着所有的血液逆流了似得胀痛!我像掉进了硫酸里似得瞬间尖叫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疼!
脑袋里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道冷漠的训斥——从今日起,若你再敢生离叛之心,便会经受此痛,清楚了么?
“不……不……”我虚弱的喘着,整个人抽搐成了一团:“我知道错了,墨衡……墨衡……”
我不知道那句话是他什么时候说的,但声音是他毋庸置疑!
我下意识的道歉,痛的无法思考,满身凉汗的祈求着,哀声叫着他的名,说我错了。
许久,我身上的痛才渐渐消退。
墨衡一直站在窗边,一脸与己无关的态度看着我。
“我……”嘶哑的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我这是怎么了……”
墨衡但笑不语,但接下来我脑袋里因为这痛而出现了一些画面,他拿着东西给我看,是卖身契什么的,叫我今后唯命是从。
用了很久才把这件事清晰起来,我看着面前的墨衡,竟然从未有过的害怕,身体不自然的发着抖。
“那……都是真的?”
“自然。”他答得简单,迈步站在我身前:“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没有……”
我怕极了,瘫软的腿努力后退,企图离他远一点。
墨衡见我这样,突然蹲下,靠在我身前,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你若一直乖顺听话,就永远不会再疼,我待你也会比从前更好。懂得吗?”
我不自主的牙关打颤,强撑着点头说好,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床上去趴着,想离他远一些。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地步,怎么会……受制于人到了无法翻身的地步?
今后……我要如何自处?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烦意乱了很久,直到身后突然一沉,墨衡躺过来了。
感觉到他的手臂搂着我的身子,可这手,若说之前是好色的,让我生厌的,那么现在就是冰冷的,让我害怕的。
我一动也不敢动,这一夜都睁着眼看着摇晃的树叶,脑袋里乱成一团。
也很难得,这一夜他什么也没做,甚至第二天也没管我要血就走了,只是回来的略早,傍晚时分就出现在病房里。
我看到他的时候很诧异,望着窗外的晚霞。
“你怎么回来了?……天还没黑……”
虽然墨衡是个妖怪,但在我的认知里他和鬼没什么差别,总是半夜来去,白日里就消失不见。
“嗯。”墨衡应声,过来趴在我身后:“阴气足够自然可以,等以后夺回肉身,白日也能陪你。”
我听见他说白日也能陪我,立刻一惊。
这不是说他二十四小时都会缠着我?现在还有个白天可以休息,那以后我岂不是永远没有休息了?!
我强行咽下惊恐,颤颤的问:“那你这不是肉身?”
“嗯。”
墨衡坐在床边,摆明了不想再说,伸手管我要瓶子。
对于这种事,我都不太懂,但他爱说就说,不爱说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和个工具没啥差别。
工具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我把瓶子交给他之后,就郁闷地躺在床上。
如我所想,外面走廊灯才灭了,他就挨到我身后:“昨儿都休息一天了,今天还不打算喂我吗?”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他眼角眉梢的风流之态,心里一燥,立马觉得厌烦不已!
既然他傍晚就可以出现,那他晚来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去压榨别的工具?从别的女人身上讨好处?
我知道我自己不该想,可就是觉得很生气,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他愿意做什么我也一点不反抗。
与此同时,我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摆脱这个恶魔!! 冥契:狐君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