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闻言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惊愕的表情,她下意识看向诸葛清琳,眼神中带着一丝怨毒。但很快就消失了。
诸葛清琳冰雪聪明,立刻意识到不妙。当纯悫走过她的身边时,诸葛清琳轻声问道:“你跟妈妈说了些什么?”
纯悫神秘地一笑:“你猜?”
诸葛清琳冷冷说道:“相信不会是什么好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纯悫看着诸葛清琳那绝美出尘的面容,淡淡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和柳敬宣那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到现在,你好像还没有进柳家的大门。你这一副柳夫人的模样,是不是摆得早了些。”
诸葛清琳上下打量纯悫,同样淡淡说道:“纵然我不是,公主殿下也未必能够成为柳家的儿媳。”说罢,不等纯悫开口,便飘然而去。
纯悫气得浑身栗抖,斗嘴的本事自己还是比诸葛清琳略逊一筹。
这红枫谷的后院养着十几匹神骏的战马,除了柳敬宣与楚敬连共牵走六匹之外,纯悫昨日出了两锭大金,又买下了六匹。由于楚敬连执意要走,田氏的内心纷乱如麻,哪里还能顾及马匹的问题。
柳敬宣与楚敬连害怕多待一刻,便多生出一些是非。连忙跟田氏拜别,向着红枫谷外而去。
田氏将柳敬宣与楚敬连送到红枫谷口,眼望着二人分道而行,一个向西,一个向南。田氏渐渐看不清两个儿子的背影,她突然一咬牙,骑上一匹马直接跑向红枫山的山顶。不一会儿,田氏来到山顶,深秋的冷风吹得老人的脸如刀割一般生疼。田氏却仿若未觉。田氏终于看到了两个儿子的背影,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她使劲眯缝着眼睛,努力辨识着官道上的二人,直到柳敬宣与楚敬连再次消失在一片茫茫尽头。田氏一颗心仿佛立刻被人给摘走了,两行浊泪再次滚落双颊。她已经把这十几年的眼泪就在这几日内全部给流尽了。
而纯悫则故意放慢了马蹄,带着南宫威满等人在后面远远地赘着柳敬宣。
南宫威满有些奇怪地问道:“公主殿下,为何您不跟着楚敬连,而盯着柳敬宣。如今我等人多势众,拿下楚敬连稳操胜券。如今跟着柳敬宣,他的身边还有诸葛清琳、我弟弟璀云。就是动起手来,也会吃亏的。”
纯悫微然一笑,说道:“本宫跟着柳敬宣,并非为了捉拿与他。”
上官云飞诧异地问道:“那我们是为了什么?”
纯悫望了一眼身后的一片火红的红枫谷,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朵朵白云,淡淡说道:“我们此番是去游玩。本宫好久没有出游了。带着你们好好到云南大理游历一番。”
南宫威满、上官云飞、慕容长情、上官云英、上官影等人面面相觑,望着纯悫悠闲的背影,只得跟了下去。
南宫璀云早就发现纯悫在后面跟着柳敬宣、诸葛清琳、诸葛玥和自己这只小小的队伍,有些不安地提醒柳敬宣:“大人,公主殿下在后面跟着我们,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
柳敬宣淡然一笑说道:“不会的。”
南宫璀云问道:“这是为何?”
柳敬宣说道:“她跟的不是我,而是犬牙符。她是想看看犬牙符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虽是这么说,南宫璀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右手按在墨渊的刀柄上,始终不离分毫。
诸葛清琳骑在马上,心情十分沉重。她并不担心纯悫出手相攻。凭借自己与柳敬宣、南宫璀云的武功,纵然不敌纯悫等五人,(上官影在她眼里与诸葛玥相同,不过是个摆设。),逃生也是易如反掌。更何况南宫威满与南宫璀云毕竟是亲兄弟,交起手来也不会全力以赴。
诸葛清琳担心的依然是纯悫临行时悄悄对田氏说的那番话。诸葛清琳没有纯悫那千里耳的天赋,她听不出纯悫到底说了什么。但从田氏那一丝怨毒的眼神可以看出,田氏对于自己有了一种不好的看法。她可以不介意任何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她介意柳敬宣和他的母亲。她从未像今天这般介意过。
陈桥欣与邱寅涛、郭冲、陆无双四兄妹自打被年羹尧放了之后,便一直在扬州城西南的一所庄宅内居住。这所庄宅虽然不大,但两进的院落住他四兄妹那是绰绰有余。这所庄宅乃是陈桥欣付了定金,之后由楚敬连盘下来交付陈桥欣的。宅子的房契上属的是陆无双的名字,不过陆无双一直蒙在鼓里。
自从扬州之乱后,陈桥欣一直在偷偷打探楚敬连的下落。但至今音空信渺,不知所踪。二弟邱寅涛如今在知府衙门当差,专职火工司的司长,属从六品。陈桥欣、郭冲一直没个营生,四人全靠邱寅涛的俸银过日子。不过还好,陈桥欣在敬贤书院教书时颇有积蓄,而楚敬连临别前,曾赠予陈桥欣两千两白银,故此四人的生活并不拮据。这一日,陈桥欣与郭冲上街购置入冬的物事,家中只留下陆无双一人。
陆无双最近变得安分了许多,终日在家做一些刺绣、女红、插花之类的。陈桥欣看着很是满意,觉得陆无双有了些贤妻良母的感觉,也许四妹离出嫁的日子真得不远了。可是无论陈桥欣给陆无双介绍哪家的公子、书生,或是生意人,陆无双均是见了一面,便蜿蜒推辞了。陆无双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让陈桥欣很是头疼。不过头疼归头疼,陈桥欣依然无可奈何。
陆无双正在屋里绣一方锦帕,突然听见院门响。陆无双也没有在意,想着定是大哥与三哥回来了。
过了半天,陆无双突然有所警觉。她的右手悄悄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两柄柳叶弯刀,两眼直盯着自己的房门。
木门“咯吱”一声向两边开启,陆无双的双刀已经插向门后那个灰色的身影。“砰”的一声,两只大手握紧了陆无双双手的手腕,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 清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