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灰衣老者的两次出现,打乱了冷寒霜的计划。尤其是最后一次,灰衣老者授意冷寒霜杀掉邱寅涛和陈桥欣,并毁坏神机炮,让冷寒霜进退两难。
陈桥欣与邱寅涛乃是冷寒霜的师兄,如果让陆无双知道了,后果难以想象。但是如果不杀此二人,神机炮对于楚敬连的威胁实在太大,白天进攻时,神机炮的威力让悄然在侧的冷寒霜也惊出一身冷汗。纵然是天下无双的好汉,在神机炮的威力之下,也会粉身碎骨,横尸当场。
正当冷寒霜犹豫再三之时,陈桥欣与邱寅涛等人的对话却让冷寒霜听到了。他心中大喜,拉开帐帘走了进去。
陈桥欣的心陡然缩紧,冷寒霜号称剑痴,剑法卓绝,纵然自己与邱寅涛、郭冲联手,也未必能活着离开寝帐。
邱寅涛同样害怕得要命,如果冷寒霜告知了年羹尧与佟毓秀,陈桥欣、自己还有郭冲三人必定会被凌迟处死。只有郭冲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握住飞钹,严阵以待。
但冷寒霜进入寝帐之后,并无动手的意思。他悄然坐下,静静地瞅着其余三人。
过了好一会儿,陈桥欣奓着胆子问道:“妹夫,你打算如何?”
冷寒霜将黑煞剑轻轻放在自己的身前,淡淡一笑说道:“当然是毁了火药库。”
其余三人听罢,都是一愣。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冷寒霜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如何毁去?”邱寅涛问道。
冷寒霜淡淡说道:“今夜肯定是没有办法动手。只等明日两军交战之时,清军必然防备松懈。到时我等四人准备火把,争取一蹴而就。”
陈桥欣有些担心地说道:“会不会太晚了?”
冷寒霜摇了摇头:“再晚我们也要等。”
东方渐渐发白,对于大地万物,此时都是生机再起之时。但对于云弄峰苗家寨的人来说,却不亚于一场浩劫的开端。
楚敬连、奴玉等整夜都没有合眼,他们害怕清军趁着苗人熟睡之际,偷袭苗家寨。
当阳光洒在云弄峰之时,年羹尧的三千铁甲军拉着二十门神机炮渐渐靠近了苗家寨。当大军距离寨门还有五百步的时候,年羹尧下令士兵停止前进。
年羹尧看了一眼身边的邱寅涛:“邱寅涛,今日我军能不能拿下匪巢,就要看千户大人你的了。”
邱寅涛急忙陪笑道:“大人只管放心,今日卑职一定不负大人的期望。”
只见年羹尧手中的小黄旗再次下落之时,二十门神机大炮几乎同时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远处苗家寨的寨墙在猛烈的炮火轰击之下,砖石乱飞,烟尘四起。那堵在寨门的那堆大石头立刻被炮火轰塌了,露出了一条道路。楚敬连及奴玉等人纷纷下城躲避。
昨夜年羹尧在佟毓秀的面前已经夸下海口,今日不把苗家寨的寨墙轰开几处缺口,只怕将来自己连同这神机炮就会成为他人口中的一个笑话。
这神机炮实际是红夷大炮的改进型,它不同于弗朗机,仍然是前装式大炮。它的威力虽然远胜普通的红夷大炮,但前装式大炮的缺点却并未消除。神机炮每发一弹,炮身就会严重发热,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冷却。虽然时值隆冬,炮身的冷却比较快,但仍需要时间。而且炮身内的火药爆炸后,会产生一些沉渣。为了节省时间,这些沉渣一般是到最后才清理的。所以大炮的总发射炮弹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尽管如此,神机炮的威力依然巨大,苗家寨昨夜修补的城墙顿时被炸得千疮百孔。不到一个时辰,寨墙已经有多处轰塌,缺口足有两丈多宽。再看苗家寨,烟尘四起,硝烟弥漫。
但年羹尧还是不死心,他还要继续轰击,直到寨墙彻底倾倒。
一个军兵跑到年羹尧的身前,单腿打千说道:“启禀大人,我们的弹药打完了。”
年羹尧眉头一皱,心中不悦。但他知道,刚才那一顿猛轰,带到阵前的弹药肯定是没有了。这大炮虽然威力巨大,但耗费弹药的数量也是惊人。自己准备的炮药与炮弹大部分都在后面临时设置的军火库内。自己带来的三千护卫军一方面要守护这些弹药,另外还要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运送。
如今不如暂缓一刻,清理一下炮膛,且等后方的弹药运上来再说。
佟毓秀见苗寨的寨墙被大炮打开了多个缺口,心中十分高兴。但年羹尧的大炮突然哑火了,这让佟毓秀高兴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催马来到年羹尧的面前:“年大人,怎么大炮不响了?”
年羹尧见佟毓秀见问,急忙马上一揖:“佟大人,炮弹打完了。我正在派军兵将弹药往上运,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佟毓秀闻言就是一皱眉,年羹尧的话不像是扯谎,但眼见对面苗寨的城墙已经出现多处缺口,如果停下不打,佟毓秀有些不甘心。
佟毓秀想了想说道:“如今敌寨城墙已破,不如你随我一同领大军直捣敌人的巢穴。年大人意下如何?”
年羹尧闻言摇了摇头:“佟大人不可!虽然敌人的寨墙损毁严重,但缺口还不够大。我军铁骑虽勇,尚不到用武之时。佟大人,您再等一两个时辰,等到后方的弹药运上来,将敌寨城墙彻底轰塌,到时我军在一拥而上,苗贼可擒,大事可定。”
佟毓秀摇了摇头:“如今苗贼已经被我军的大炮打得闻风丧胆,如果此时不攻,恐怕会变生肘腋,到时再攻,时机不再。如果年大人不愿与我同行,那在此守着便是。我先行一步。”说着,佟毓秀一挥军旗,数千铁骑如一团飓风,卷向苗家寨。
炮火过后,苗家寨显得异常得安静。与那些狂飙而过的铁骑相比,显得极不相称。
当铁骑将要越过寨墙缺口的时候,缺口处赫然出现了昨日的冲车。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而看到冲车的铁骑急忙勒马。后面的骑兵与前面勒住战马的骑兵相撞,自相践踏,不知死伤多少。 清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