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书臣去哪里,武艳自是跟在哪里,这倒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是她心里知道,才书臣是在为去天圣玄绫宫做足充分的准备。
“我曾给她承诺,我会打下整个江山作为娶她的聘礼。”才书臣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地说道。
在他的身边,武艳没有言语,若说为了这个承诺,明婕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武艳却是知道,这是多少次征战用生命在拼搏,是多少次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怀着怎样的信念存活,若是换做她,在面临了那么多之后,还能不能这么豁达,这么轻描淡写,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这个话。
一时之间武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书臣继续说道:“自她离开到现在,我从稚嫩走向成熟,从少年走到终年,这些年我为什么一直行走,在那些看似与我无关的战场,在那些看似跟我没关系的恩怨,都是形势所趋,都是顺势而为,历史总是颠倒覆辙却又是如此的相像,一个朝代的更迭必然会有另一个的新生,我能做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实现当初的诺言,要么不说,要么不做,说了就去做,这才是承诺。”
破晓黎明,黑夜还没完全散去。
飞奔的马儿踏着欢快的歌在这乱世显得更加寂寞,也许是熟悉了刀狂剑笑,也许是习惯了生灵哀鸣,总之这难得的宁静和欢愉,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才书臣朝着天圣玄绫宫的方向,一路狂奔,那里有着他的牵挂,一别数载;那里有着一个姑娘,魂牵梦萦。
从未哭泣地双眼竟然也会湿润,成为强者的路,他流血,不流泪。
就连武艳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再是那么的冷漠遥不可及,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跳动地胸膛,在那里,有热血,也有柔情。
天绫宫和凌霄宫一样,都是天圣玄绫宫的一个分支,而彼此之间也从不来往,更不知山门何在,这也是为何武艳一直寻不到明婕的原因。
“听说这次绝世神兵天绫宫和凌霄宫都参加了,可是为何没有看见她?”才书臣有点淡淡地感伤道。
“其实他们已经来了,怕是明婕也已经看到你了,只是不敢确定,或是出于某种原因未能与你相见,要知道,当时你可是活靶子,要是不动,还有命活着去寻她吗?”武艳开导道。
“也是,当时那种情形,又怎么可能静下心去仔细寻找,好在,没有让她等很久。”
远处青山蜿蜒如龙,碧水青山一点也不亚于人间仙境。
在这闲云野鹤之处,笑谈山茶的是几个老者,一杯清茶,一盘棋。
“嘿,酒鬼。”一个老头喊道。
那被称为酒鬼的人并不理会,仰头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把你那柄剑卖给我吧。”
“多少钱?”
“五十文。”
“几瓶酒?”
“七八瓶。”
“陈年花雕?”
“一瓶。”
“宜春院上等女儿红呢?”
“半瓶。”
“一柄剑,半瓶酒,你说个锤子,给老子滚。”
那早已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一点也不客气地对着那个老头说道。
那老头也不生气,灰白的发髻,一身道袍遮住了整个身体,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是让人无可挑剔,说是仙风道骨也不为过,可是偏偏这么一位绝世高人,却贪念一个酒鬼手中的长剑。
“真不给?”那老头还是念念不舍地缠着那酒鬼问道。
“你问那个抱琵琶的去。”那酒鬼也不想过多纠缠不耐烦地说道。
“嘿,美妞。”
琵琶遮面,轻纱朦胧。
一身素装,抱着古香古色的琵琶,仿佛并未听到那老头的呼唤。
“弹个曲听听。”那老头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谈。”
“那抱个琵琶干啥?”
“好看。”
“你本来就很美。”
“谢谢。”
“若是能倾听一曲,这婉转地动听,就连月落也不觉黑暗会来临。”
“潮起潮升,世间若能遇一知己,不枉已活大半生。”
“那你。。。。。。”
“卖艺不卖身。”
“江湖名妓?”
“卖身不卖艺。”
“可知小小,诗诗?”
“不曾听闻,但觉耳祥,若是撩我,就请滚开,若是消遣,我自不陪。”
听到那妇人冷言冷雨,那老头也觉得无趣,奈何想要那柄剑,自是不敢得罪。
一个酒鬼,一个琵琶女,一个老头,就这样坐着,静静地过着时光。
“琵琶女,我要那柄剑。”那老头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那柄剑。
“你问他去。”
希望再次破灭,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被拒绝,酒鬼嗜酒,那有清醒地时候?
唯独提起那柄剑,酒鬼不醉,反而清醒十分。
奈何,宝剑赠英雄,英雄配美人。
这两样那老头都没有,说英雄,却无作为,说美人,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你自修道,又何苦暗自神伤?”琵琶女看着那老头暗淡地目光说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大把年纪了,要奢望这些干啥?”那酒鬼突然冒出这一句。
“也是,若不是潜心修道,又何来今日成果。”那老头仿佛又找到了自信,道袍飞扬,单手抚摸着胡须,要说天下,还有什么是奢望,不是奇珍异卉,也不是儿女情长,人老了,喜宁静。
琵琶女不再看那老头,独自抚摸着手中的琵琶,指尖划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伴随着一道轻声地回响。
苦爱,无常。
酒鬼又醉了,抱着那柄剑,安然入睡。
“我家徒儿。。。。。。”那老头问道,那张冰冷地脸上,总算有一丝欣慰,眼神也变得慈爱可亲。
“我虽是婕儿的师傅,但我也尊重她的选择。”
“天绫圣母。”那老头显然有些暴怒,自己堂堂一代天玄圣绫宫宫主,要剑剑不得,要人人不给,对于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岂能受这样的耻辱?
天绫圣母并没有畏惧,依旧抱着琵琶,两眼平静地看着苦无。
感受到苦无的杀机,那酒鬼也是缓缓地走到天绫圣母前面,用身体挡住了她,一柄长剑矗立在他和苦无身前。
感受到彼此身上的寒意,刚才还和谐相处的局面瞬间被强大的气息代替。
谁又能想到天圣玄绫宫的宫主和天绫宫的宫主以及凌霄宫的宫主,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好个醉酒仙。”苦无一脸怒气,却又不得不思量。
醉酒仙自是酒鬼剑和琵琶仙,这两人虽各分门派,执掌天绫宫和凌霄宫,手下弟子彼此明争暗斗,江湖上一致认为天绫宫与凌霄宫是生死对头,但是苦无却知道,这是酒鬼剑和琵琶仙为各自门派做出的牺牲,他们是恋人,不是仇敌,想要将这二人分开,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就是他天圣玄绫宫宫主苦无都无法做到。
“那我再去问问那丫头。”苦无无奈,只好妥协。
“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
“我死什么心,我那弟子年少有为,哪点比不上一个小小北里寨的才书臣?”
“比不比得上我不知道,但是婕儿这些年都在等待,终有一天,他会到来,带着他的承诺成为绝世强者,来迎娶我那徒儿。”
“哼,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战火无情,想要成为绝世强者,单凭他的个人努力?真是好笑。”
酒鬼剑不语,依然站在他们中间。他的信仰很少,只是谁敢动琵琶仙一根汗毛,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天绫圣母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执拗小子也该成熟了,只是迟迟未来,是自甘平庸还是真的如苦无所说,已经遭遇不测?想到这里,她的心很疼,疼她那傻徒儿还在苦苦地等。
“我劝你还是将取景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天绫圣母看着苦无说道。
“那明婕。。。。。。”
“不要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你我相识数十年,很清楚我的个性,纵然醉酒仙合力不能将你击杀,但也保证从此天下再无天圣玄绫宫。”
“不要以为老夫真就怕了你。”面对着天绫圣母的威胁,苦无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不然他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创下整个天圣玄绫宫。
“只要你敢做让明婕伤心的事,我就是豁出老命,也要让你从此再无东山再起。”
一如既往的强硬,面对她的爱徒,她必须将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里,明婕的路还很长,她还有希望。
“三日之后,我会在天圣玄绫宫给明婕准备婚礼,要么,嫁给我的徒儿,要么,你我开战,从此恩断义绝。”
一道青光拂过,被割下地道袍随风飘动。
看着苦无消失地地方,酒鬼剑喃喃地说道:“几十年的兄弟,终究只能割袍断义。”
明婕为了才书臣,天绫圣母为了明婕,而酒鬼剑又是为了天绫圣母,世间情字,最难让人理解。
“走吧。”
酒鬼剑拉着天绫圣母的手说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天绫圣母小声地说道。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是这个世界,不论对于错,我都站在你这边。”
一路的奔波,才书臣终于看到了那高大的宫殿。
那魂牵梦萦的人儿,现在还好吗?
是否还记得那个说过要变强,给她许下承诺的倔强少年? 书臣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