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訾不下江南了,不代表对江南的事就放任不管,继许翰督两淮后,李纲带着晁訾的上方宝剑开始巡视江南,用一个比较时髦的词,就是代天巡狩。
其实李纲也知道,他不过是在替晁訾打前站,他此行不但要替晁訾巡视一些地方,同时也要清除一些潜在的问题,给晁訾营造一个较为舒心的南巡之行。
忙了几天之后,晁訾终于有时间接见赵桓和赵枢兄弟了,而童贯则被推到菜市口凌迟处死,另一个时空他是被砍了脑袋,这时空则死的更惨。
赵桓被封为安乐公,赵枢则被封了侯爵,晁訾在洛阳给他们安排了不错的住处,目前虽然还属监视居住,但其他方面并无一丝为难,也算是对老婆和丈母娘有了交代。
说句不客气的话,在晁訾心中,他们根本算不上对手。
尽管如此,赵家兄弟仍怕的要命,每天连大门不敢出,亡国之君臣,谁不是战战兢兢地过活?
问了一下他们的近况和有没有什么需要后,晁訾就命人带他们兄弟去后宫,老丈母娘和两个老婆早就催要见他们兄弟了。
打发走赵家兄弟后,晁訾命人把崇德叫了过来,格西措已经回吐蕃了,可以想见,格西措在向赞普禀报过后,吐蕃要么备战,要么就是贵族间的继续吵。
不过晁訾说要在洛阳建喇嘛寺的事却是真的,不走这一步,晁訾如何成为吐蕃的活佛?
时间不大,小崇德就被带到了晁訾的御书房。
崇德今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到了洛阳后,就一直在国子监读书。
晁訾之所以没有把崇德送到老丈人的大学,实在是没安好心,因为国子监学的东西,更倾向于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精神。
像岛国这样骨子里满是卑微、怯懦却又龌龊的国家,多学点没用的东西,更适合他们民族的发展。
所以也不能说晁訾没安好心,因为晁訾是想帮助岛国人纠正骨子里的劣根性。
对这样一位外国学生,国子监那些老学究们,可谓是如获至宝,因为他们也想通过这样一个学生,将他们那套思想传播出去并发扬光大。
还别说,一年多的时间,小崇德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岛国人的影子,衣着完全是汉人的装束,言行举止也是文质彬彬,而且还胖了不少,弄得晁訾好生郁闷,这小子是来疗养的吗?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学着中原官员的样子,崇德恭恭敬敬地跪倒给晁訾磕头施礼。
这小子的举动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幸好晁訾知道岛国人都是什么尿性,所以根本不会被小家伙的谦恭所蒙骗。
“起来吧!你父亲已经两次派人来,希望迎你回去,不知你怎么想?”
“微臣乃是我大梁的子民,所以微臣绝不回去,还请陛下成全”
崇德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似乎早就练好了似的。
可是他越这样,晁訾却越不放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如果由他来接掌岛国大权,必将成为中原的心腹大患。
嘴里却道:“你能有如此忠心,朕很是欣慰,不过朕已经答应你父亲的使者,希望你回到岛国后,多做与中原有益的事”
晁訾没有接见岛国的使者,而是直接把崇德叫过来,就是要看看这小子适不适合做他在岛国的代言人,现在看来,这小子就是个祸根,对这种祸根,也只有一个处理办法,不过当然不能由晁訾动手了。
崇德走后,戴宗求见,晁訾正好也要找他,遂命人传他进来。
戴宗进来后,晁訾先向他交代一下如何处理小崇德之事,然后戴宗向晁訾禀报,小梁太后怕是要向嵬名家动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晁訾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女人怕是被嵬名家那些人逼破太甚,准备要反抗了。
白胜一直在主持西夏的暗卫行动,如今在西夏的各处军机要地,都塞进了暗卫的钉子,所以西夏有什么风吹草东,根本瞒不过晁訾的眼睛。
蒋敬和几个重臣已经明确表示不能在大规模动兵,既然这样,那就让西夏他们自己先窝里打吧!
想到这,晁訾让戴宗转告白胜,全力挑动西夏的内乱,另外命杨世可等前方将领严阵以待,绝不能让战火烧进关内。
待晁訾吩咐完,戴宗嘴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才道:“敢问陛下,若小梁太后有危险,是否搭救?”
晁訾和小梁太后那点猫腻,根本就瞒不过戴宗这样掌握机密事的身边人,况且晁訾也从未刻意隐瞒过。
听了戴宗的话,晁訾沉默下去,半天也没说话,直到让戴宗退下去,也没有说什么。
戴宗也是跟在晁訾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之一,对晁訾的心思也算知之甚深,对晁訾这种沉默的态度,虽然有些摸不准,不过以他对晁訾的了解,知道晁訾不是那种无情之人,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要尽量保护小梁太后不受伤害,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不论从那方面说,那个女人都是不能送到洛阳的。
晁訾确实很矛盾,杀与不杀都不好说出口,既然如此,就算是给白胜他们出个难题吧!将来不管小梁太后的下场如何,他都不会降罪的。
皇帝这活,对勤政的人来说,绝对是天下最累的差事,晁訾恰恰是个勤快人,不过好在他年轻,后宫又没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他去忙活,所以还能坚持。
目前晁訾主要关注的还是江南,因为江南在名义上已经归顺大梁,但对很多地方来说,因为梁山军事力量的不足,目前还处于一种听宣不听调的状态。
李纲在下江南之前,也曾单独来请示过晁訾,是否该继续向江南派兵?
目前梁山大军还主要集中在边关,不过因为金国的覆灭,蒙古部族军也已无力南侵,所以已经无需再保留那么多军队,在李纲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晁訾已经陆续从太原、大同一线抽调回近十万军队,目前洛阳周边的军队已经超过二十万。
按照晁訾最初的想法,他是想集中兵力平定西夏的,不过既然大臣们都不赞同现在就用兵,那就不妨将军队派到江南去,以加强洛阳对江南各地的控制。
所以李纲下江南,不但要安抚地方,还肩负着将各地军队集中,然后与梁山军队换防的重任。
虽然这种军队换防,也需要大量的粮草支援,但这也是势在必行之事,蒋敬对此也表示了支持。
说了一圈,国家现在最需要的还是钱,不过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太长,因为原来宋朝就根本不缺钱,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宋的商业发达。
现在江南刚刚收归梁山治下,很多事情还没有走上正轨,只要挺过今年,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每天忙完公事,晁訾都忍不住要叹息一阵,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只是新兴的大梁帝国需要时间,那些尚未被征服的地方,会给他时间吗?
就在小梁太后准备对嵬名家动手的时候,嵬名家来了一位神秘客人。
说他神秘,是因为这个人即不是西夏人,也不是女真或是蒙古人,而是来自吐蕃,就是那个刚刚从洛阳离开的格西措。
吐蕃的赞普别看年纪不大,却是个很有心计之人,他虽无力让吐蕃重新归于一统,却看出当今之世,尚能与梁山一战的,唯有西夏和吐蕃的联军。
所以若晁訾不肯接受吐蕃名义上的归附,就想办法同西夏组成联盟,即便不能马上出兵攻打梁山,也要梁山对他们有所忌惮。
可以说赞普的想法还是对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西夏的内乱将起,而无处不在的暗卫也不可能让他们形成这样的联盟。
格西措来之前也算做了番工作,知道嵬名家是比较有实力的家族之一,而梁家虽然也可以,却听说小梁太后和晁訾的关系不大正常,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嵬名家。
对格西措的突然到访,嵬名阿埋也极为重视,因为在小梁太后有孩子的谣言破灭后,仁多保忠已经再次同他划清了界限,嵬名家的实力虽然不小,可要他独自面对梁家和仁多家,还是很不现实的,所以他也需要外援。
嵬名阿埋密会格西措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兴庆府的暗卫总部,此时白胜也正潜伏在兴庆府。
听到奏报,白胜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作为一个情报工作者,白胜敏感地感觉出格西措的来意怕是不简单。
白胜在兴庆府要做的事就是让西夏乱起来,之前小梁太后的近侍万有,就是被他抓来的,而且万有此刻还被关在地窖里,并未遭受任何刑罚,不仅如此,白胜甚至都没提审过他,所以万有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人抓来的。
格西措先到洛阳,后来兴庆府,没有去见小梁太后,却去密会小梁太后的对头,显然是想对梁山不利,既然这样,这个人就不能让他离开兴庆府。
白胜沉吟片刻,命人把万有带了上来,不过眼睛却始终给他蒙着,不让他知道是谁在同他说话。
被关了多日,万有已经萎靡不堪,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带上来后,求生欲望的驱使下,直接从座位上跪倒在地,对着空气不住地磕头求饶。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小人还有些身家,只要饶过小人,多少银钱都不是问题”
白胜命一个有着西夏口音的暗卫对万有进行讯问。
“万有,你可知罪?”
万有一愣,下意识地道:“小人不知”
“不知?哼!我来问你,太皇太后的秘密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冤枉啊!小人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对太皇太后不利的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大人明察”
“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太皇太后的人,而且我们还准备放你回去,但你要为我们做一件事”
“大人请吩咐,小人一定完成大人的指派”
万有心思转的很快,他知道对方要他做的事肯定不容易,但为了活命,不管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的。
“你现在就去嵬名大人家,将你所知道的,有关太皇太后的事,详细地汇报给嵬名大人,如果你敢偷偷潜回皇宫的话,哼!小心你的脑袋”
这是一次是是而非的审问,目的就是要误导万有,让他以为绑架他的人是小梁太后的对头,白胜很清楚,这个万有不敢回皇宫的,因为他是最了解小梁太后的人,知道小梁太后肯定会杀他灭口,所以他最有可能去的还是嵬名家。
而据白胜所知,小梁太后的人也一直在监视嵬名家,只要万有去嵬名家,就一定会有人向小梁太后禀报,这样一来,白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万有听了暗卫的话,故意犹豫了一下,然后装做很不情愿地道:“小人谨遵大人的吩咐,只是敢问大人究竟是何人?”
“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来人!送他出去”
随着暗卫的话音,两个壮汉架起万有走了出去,丢上一辆马车后,就在城里转起了圈子。
好一会后,才在距离嵬名家不远的一个街角,将仍被蒙着眼睛的万有放了下来,马车随即扬长而去。
万有感觉绑架他的人走远了后,才将头上的黑布自行摘下来,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左右看看,辨别一下方向,然后抬腿就想向皇宫方向走。
可脚刚抬起来,就顿在了半空中,正如白胜所料,他实在太了解小梁太后了,那是个连自己儿子都能下手除掉的女人,会在乎他一个奴仆吗?
可以想见,只要他踏入皇宫,小梁太后甚至都不会见他,直接就会命人将他拿下,既然这样,那还回去干什么?
万有是个宦官,离开皇宫、离开兴庆府,他根本不知道该去那,思来想去,最后一跺脚,还是快步向嵬名家走去。
万有不知道,打他一出现,街对面两个乞丐模样的人,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看他走后,也随着他走向嵬名家。
眼见万有到了嵬名家,一个乞丐向另一个乞丐使了个眼色,随即两人左右一分,一个继续在街对面乞讨监视,另一个则飞步而去,跑走的方向正是兴庆府皇宫所在... 天下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