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李渊连日以来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薛举竟然病死了!这个消息让李渊格外振奋,他看到了希望,连上天都在帮他李渊!他只觉得走路也有轻快了许多。
而另一边,经过连日的奔波,太原精兵三万已经抵达了长安,加上关陇贵族的家族之兵,李渊又有了五万多的可战之士,连日来,武士镬、裴寂等人连日忙碌,调集人马,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与薛仁果决战。
书房内,李建成看着李世民,道:“二弟,这一次领兵是长安最后的精兵,爹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可要小心哪!”
李世民这些日子也闷在家中,苦读兵书,终于有所收获。听到大哥的声音,他抬起头,道:“大哥,你觉得这一次,该怎么办?”
“依然是固守!薛举刚刚病死,薛仁果有残暴不仁,他手下的将领一定有不少人不服他,只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必然能够击败薛仁果!”
李建成的话让李世民如醍醐灌顶,他点点头,道:“大哥,我明白了,我会等到薛仁果军中哗变,再分化争取,必能破西秦军,剑指陇山!”
李建成抚须而笑,这时李渊走了进来,看到长子和次子聊得亲热,也是颇感欣慰,他一直对次子射杀李智云之事耿耿于怀,总是觉得次子那一天说不定会杀长子,会杀自己。此时看着两人和谐的笑容,终于放下了心来。
李渊进入屋子,坐了下来,看着长子,又看看次子,咳嗽一声,道:“我已经准备了五万精锐,就由世民带兵,这一次,还是将地点选在浅水原。”
“只要扼守住了这里,西秦军的大军难以南下。西秦军目前处于混乱之中,这一点从薛仁果迟迟没有南下就能看出端倪!”
“世民,爹要你在两日之内赶到浅水原驻扎,同时屯兵高墌,互为掎角之势,西秦军善于截人粮道,你要注意保卫粮道顺畅,只要坚守高墌城,西秦军必然粮尽而退,到时候再以轻骑追杀,必定有所斩获。”
李建成微笑着沉默不语,他看着二弟,一母同胞,他自然希望年轻的二弟迅速的成长起来,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父子同心,一起打下江山,让陇西李氏之名,世人皆知。
李世民点点头,道:“爹,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击败西秦军,扬我军威!”
李渊拍拍次子肩头,道:“世民,好好干!以后你和大哥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好好帮爹,建立一个恒古未有的大帝国!”
李建成、李世民眼睛都亮了。
李世民退下了下去之后,李渊负手瞧着次子的背影,道:“建成,那件事情办得怎样了?”
“爹,汉中的隋军已经撤了回去,听说巴东郡内乱,想必是说服了蛮族。”李建成说道。
李渊眯起了眼睛,只要拖住了隋军的行动,让他顺利地击退西秦军,那就是巨大的胜利。这时,柴绍在门外说道:“岳丈!”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尖了。
“进来吧!”李渊心情高兴,于是说着。
柴绍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李建成有些奇怪地问道:“嗣昌,你这是做什么?”
柴绍摇摇头,道:“刚才我过来,一名宦官手中捧着的,说是有人送给唐王的,我就要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说着,柴绍将盒子放在案几上。
李渊端详起来,盒子四四方方,有一尺长短,是木制,外面用红色的油漆给涂了,还雕着一群狼,栩栩如生。盒子上下有没有表明是谁送的。让众人有些奇怪。
李建成走到盒子边上,道:“爹,我来看看!”说着搬动盒子,还有些沉重。
李渊退到一旁,注视着案几上的盒子。
盒子只是平常的盒子,李建成很容易就将盖子给打开了,打开盖子,里面有一块红布,将一个东西给结结实实的包裹了起来,李建成有些诧异,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红布袋取出来,放在了案几上。
这东西圆圆的,手感很是怪异,李建成越发奇怪了,他伸出手,将布袋口子给拆开,让下一拉,顿时就愣住了。
这赫然是一颗人头,眼睛瞎了一只,耳朵缺了一个,头发散乱,显得无比狰狞。头颅用石灰涂满了,防止肌肉腐烂。
“李孝恭?!”李建成和柴绍惊讶地说出声来。
李渊的脸色变的铁青起来,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颗头颅,握紧了拳头,道:“孝恭,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江都。
司马德戡一家酒楼上的包厢内喝酒,在他一旁的是沈光。司马德戡轻叹一声,道:“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光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温国公,你贵为礼部尚书,光禄大夫,正是宇文大丞相面前的红人,怎会过不下日子?”
司马德戡苦笑着摇摇头,避而不答:“沈将军,如今我却是后悔了。”
“后悔?”沈光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净,此时他恨不得一刀砍死此人,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必须要隐忍,才能不负陛下所托。
司马德戡叹息一声,显得很是后悔的模样,道:“沈将军,我之所以后悔,是因为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着沈光默然不语,司马德戡又说道:“沈将军,陛下待我不薄,我却做出这等事情,是在是愧对陛下!”
沈光目光闪过一丝感动之色,道:“温国公想要怎么做呢?”
“我想诛杀宇文化及,还请沈将军助我!”司马德戡毫不掩饰地说道。
沈光变了脸色,他正要说话,赵行枢带着几名心腹走了上来,他们手中提着横刀,将沈光围在了中心。“沈将军,你屡受恩国,难道不想为陛下报仇吗?”赵行枢说着。
沈光心中暗骂一声,他脑子急速转动着,思考着如何破除这个局面,但司马德戡早有准备,他赤手空拳,如果硬拼,恐怕走不出这间屋子。
司马德戡冷冷地看着他,甩出了一张纸,道:“沈将军,只要你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与我共同举事,我便饶了你!”
沈光犹豫片刻,他接过毛笔,在纸上画了押,笑道:“温国公多虑了,适才我以为你是宇文狗贼派来试探我的!”
司马德戡哈哈一笑,道:“沈将军多虑了。我等为国除贼,是报陛下大恩!”说着,带着赵行枢等人大摇大摆走了下去。沈光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闪现一丝杀机。
他没有走,慢慢坐了下来,细细品了一口酒,司马德戡究竟是来试探还是真的想要杀死宇文化及?如果是试探,他必须要及时将这个消息告诉麦孟才、钱杰等人,同时,准备“恶人先告状”,将此事捅到宇文化及那里,告诉他自己签字只是为了稳住司马德戡而已。
如果是真的呢?沈光有些犹豫了,他恨不得杀死宇文化及,杀死这个兵变的罪魁祸首,但如果杀死了宇文化及之后呢?又该怎么办?大隋皇室已经所剩无几,重臣也被斩杀不少。他沈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断不足以领导这支军队,若是他控制不了这支军队,再次发生哗变又该怎么办?
沈光沉思着,突然,嗖地一声,一个飞镖扎在了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沈光愕然抬头,刚才他在沉思,以至于放松了警惕,他猛地拉开了包厢的门,就见一双脚匆匆离去,他抢出两步,却只听见最后一声,人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
沈光踱回屋子,走到柱子前,伸出手,拔下了飞镖。飞镖很锋利,上面有着一张纸,沈光取下了纸,打开一阅,顿时皱紧了眉头。
原来如此!沈光看着信息,他将纸条撕碎,放入酒杯中,浸湿了,揉成了一团,这才走出了屋子。他先是回到了大营,找到了钱杰、麦孟才两人,将司马德戡的事情说了。
麦孟才有些激动,道:“沈大哥,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钱杰较为冷静,道:“这件事恐怕不止那么简单,还要从长计议。”
沈光笑了笑,道:“不错。就在他们走了之后,有一个神秘人送来了一张纸条,告诉我司马德戡是真的想要造反。”
“这事情竟然是真的?”钱杰也有些激动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砍死宇文化及。
“是真的,虽然我无法确定此人是谁,但在书信下方,有一个大印!”沈光低声补充,“那是代王殿下的大印!”
麦孟才、钱杰都愣了,旋即露出喜色:“代王殿下到了此地?”自从杨广被宇文化及杀死之后,几人就将大隋的希望寄托在皇太孙的身上,一时之间,两人都心中高兴。
沈光摇头,道:“怎么可能。”巴蜀与江都,一个在长江头,一个在长江尾,中间隔着萧铣、林士宏、张善安、杜伏威等几个势力,怎么可能到了此地。
“不过,殿下虽然没有在此地,但说明了一点,殿下在江都城中安插有暗线,我等不可急躁,只要等到良机,必然能够为陛下报仇!”沈光说道。
“那该怎么办?”麦孟才问道。
“我决定告发司马德戡,让宇文化及取了他的性命,博取宇文化及的好感!日后才能顺利配合殿下!”沈光说道。
麦孟才、钱杰相视一眼,道:“善!” 撼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