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日过去,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士兵们都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军中也是穿皮甲居多了。隋军依旧在奋力挖掘着,杨侑每日都带兵出去巡视,查看进度。此时,深坑已经挖了十余丈深,越往下,山石越多,越难挖掘。而且随着挖掘的深入,泉水也逐渐变少,最后一日,泉水几乎没有喷出了。
对于这个结果,杨侑颇为满意,他知道,攻取虎牢关的时机就要来临了,他立刻召见了黄云,让他设法通知刘仁轨和戴胄,准备举事。
此时城中,果然如杨侑预料的一般,陷入了混乱之中。王仁则一大早起来,亲兵就告诉他,水井里竟然没有水了,这让王仁则大吃一惊。虽说如今是冬季,但一直以来,虎牢关并不缺水,偏偏为何今年,就缺了?
或许只是一两个水井缺水罢了。王仁则想着,立刻吩咐亲兵四处查看,不久之后,消息传来。虎牢关中,所有的水井,水位都忽然下降,成了枯井。此时,城中的军民都在闹腾着。人要吃饭,更要喝水,怎能不让虎牢关内的军民惶恐万分呢?
王仁则百思不得其解,昨夜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没有了水。忽然,他想到这几日隋军在城外倒腾,莫非关内缺水,是他们造成的?王仁则还没有想出办法,郭善才、王士隆等郑将纷纷赶来。
众人冲着王仁则施礼,其中一人道:“唐王,关内忽然缺水,这可是大事情呀。”
王仁则白了那人一眼,心想这需要你提醒?但这话王仁则没有说,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水井里突然都没有水,这事情的确蹊跷,此事孤一定要想办法调查,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除了调查清楚真想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戴胄在一旁默默点头,此时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关内缺水已经是事实,如今为了稳定军心,需要想办法弄到水。隋军已经在关东驻扎,只能去关西的旋门关取水。”王仁则说道。虎牢关内,有一万多士兵以及他们的家眷,此外还有一些在关内做生意的百姓,人数加起来,约莫有三万人,需要的水,可不是一点半点。
郭善才和王世隆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王仁则的说法。
王仁则扫视了一眼众人,想了想,道:“郭将军,运送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孤给你三千兵马,务必要在今日太阳落山之前,送来两千桶水。”两千桶水其实不多,不过仓促之间,能送来两千桶水,也并不容易。
“喏!”郭善才应着。
王仁则又道:“郭将军,一路可要小心。”
郭善才拱拱手,退了出去。
王仁则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觉皱起了眉头苦思,但他始终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戴胄在一旁道:“唐王,卑职以为,关内缺水,一定与隋人有关,不如派兵出关,一探究竟?”
“隋人诡计多端,不可啊不可!”王士隆急忙说道,一副生恐上当受骗的模样。
王仁则心中一动,他也猜到一些,关内缺水,应该与隋军有关。可是,他只知道隋军在关外挖掘,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戴胄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但王士隆这么一说,王仁则又觉得不能上了隋军的当。
“隋人虽然诡计多端,但绝不能让隋军继续如此挖掘下去,不然关内会更加缺水。”戴胄提醒。
王仁则眯起了眼睛,思索了片刻之后,王仁则明白了,隋军在城外的目的并不是要挖掘地道,而是要引水。隋军通过挖掘深坑,将水位变低,虎牢关内地势较高,因此水井里没有了水。
想到此,王仁则心中骂了一声“卑鄙”。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王仁则不得不面对这个严肃的问题,既然明白了隋军的阴谋,就要想办法克制,不然,光凭从旋门关运水,很难。因为旋门关也是关隘,地势也相对较高,井水也只够关内的军民食用。从旋门关运水,本身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王仁则思考了片刻之后,做出了决定,“王将军,今晚你带五百人,偷偷出城,看一看杨侑究竟在做什么,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王士隆眼珠一转,点点头,道:“喏!”
王仁则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去吧,孤想安静一下。”
诸将退了出去,戴胄有意靠近了王士隆,只见王士隆一副忧心的模样。别看王士隆在王仁则面前表现的非常有信心,对杨侑充满了不屑,但实际上,王士隆对大隋的战绩早有耳闻,隋军平蛮夷,灭萧梁,捉宇文化及,早就威震天下,更不用说连败大郑和大唐。王士隆就是一只纸老虎,表面上嚣张无比,实际上非常懦弱。
但在王仁则面前,王士隆不敢说不去,只得答应下来。一想到今夜就要出城,王士隆一颗心紧张极了,毫无疑问,隋军必然在关外一定有所部署,如果他出城,遇见隋军埋伏,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戴胄不动神色,靠近了王士隆,道:“恭喜王将军,贺喜王将军。”
王士隆闻言一愣,道:“戴将军,喜从何来?”
“唐王对将军如此看重,今夜王将军率兵出城,必定能查清真相。如果王将军解决了缺水的问题,唐王必定重重赏赐,王将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戴胄眯起了眼睛,笑道,一脸羡慕的样子。
“唉!”王士隆咳嗽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道:“戴将军,请到寒舍一叙。”
戴胄带着笑意,两人并肩而行,出了府衙,朝着王士隆的府上走去。一炷香后,众人在王府停下,王士隆跳下战马,将缰绳递给了亲兵,拱拱手,道:“戴将军,请!”
“请!”戴胄也道。
两人走进了王府,王士隆与戴胄走进了一间书房,王士隆凝眉,忽然腰一弯,深深拱手,道:“戴将军,何以教我?”
戴胄不由后退两步,扶起了王士隆,道:“王将军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也。”
“我的小命掌握在戴将军手中,将军自然是受得!”王士隆一脸认真。
戴胄吃了一惊,道:“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士隆咳嗽一声,道:“戴将军久居虎牢关,想必对虎牢关的地理特别熟悉!”
戴胄捋着胡须,傲然道:“这个是自然,我久居虎牢,对这一带的一草一木,自然是十分熟悉!”
王士隆再度拱手,道:“如此,还望戴将军救我一命!” 撼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