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排骨香肠
2015年,何月西高考,王秀姑专程从雷洞坪下来,照顾何月西的衣食住行。因此何月西告别住校生,成为了一名走校生。
2015年的初夏,注定不同寻常。
窗外的垂丝海棠再一次盛开,玉兰花散发着幽人清香,何月西看着在林荫道上奔跑的高二学弟学妹们,不禁笑道:“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把生牛这两个字,送给下一届了。”
六月五号的晚上,暴风雨前的宁静,不止是同学,就连老师也格外紧张。
因为老师害怕这群即将离开学校的孩子,会变成一个个小恶魔。
年级主任依旧徘徊在楼道,手里拿着棍子,时不时在窗外扫视着班上有瞌睡的人。
八点整,只听一声尖叫,苟老师连茶都没喝下去,就连忙跑出办公室门口。顿时,只见漫天的纸屑从天而降,飞着旋儿落在地上。
一中的高三教学楼是呈四合院的类型,所有教室的学生都冲出教室,围在一米多高的栏杆上开始撕书,撕本子。
全高三的同学都开始疯狂起来,不管手里是什么,只要有东西,就开始撕。
何月西抬头,看着对面楼上的文科班,只要打一束光上去,那些不停尖叫的女孩子就会跳起舞来。理科班的男孩子总喜欢经过文科班的窗前,以此偷瞄女神,现在女神就在自己的对面,开始有男生起哄表白。
年级主任走到一楼的庭院里,看着四面八方围着的同学,怒吼一声:“都给我回去!”
学生也不管,继续大喊大叫。
“我们毕业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学生们的情绪瞬间被带上了高潮,老师们已经控制不住。
书本和本子,包括正在写的练习册,都随着压力,一同飞下楼,砰的一声砸在主任的脚下。
年级主任推了推眼镜,怒火中烧,随手捡起一本练习册,翻开第一页,大喊着:“十八班的赵越,你给我等着,我马上上来找你。”
“我去,主任竟然用这招。”只听隔壁班的某个男生骂骂咧咧着。
整栋楼的闪光灯已经开启,同学们都在记录这转瞬即逝的时刻,是的,她们毕业了,没必要再继续压抑着自己。天天学习,吃了饭还是学习,她们都要疯了,撕的书本也许就是内心的阴郁,这一刻,何月西笑了,抬头看着对面的宏志班。
原以为他们不会出来跟着平行班一起闹腾,谁知道闹起来比平行班的人还厉害。
“月西姐!”谷米在对面楼上打着招呼。
何月西也开心的挥着手,视线移到谷米身旁的沈东阳身上,何月西眼神一顿,紧接着平复心情,对着沈东阳扬起微笑。
这两年,她已经能够正视自己这段无果的暗恋,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关于青春年少的点滴。
胡云歌还是一副高冷的模样,眼里充斥着对周围人的不屑,仿佛在看一群小孩子玩闹一般。
直到很久以后,何月西还是会记得,那天晚上,漫天飞舞的纸张,伴随着同学的欢呼声,宣告着高中时代的结束。
最后这场闹剧被平息了下来,苟老师感受着教室里躁动的因子,眼神柔和几分,三年的感情,就要分别了,或许自己是这群孩子生命的过客,但是他已经青春不再。因此他才会更加珍惜三年的时光。
愿这群孩子,被岁月温柔以待。
“你们勇敢去做梦吧,虽然高考是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但是你们记住,它并不能决定你们的命运。选好路,如何走,这些都是你们必须学习的,我…也只能陪你们到这里了。”苟老师眼泛泪光,每次面对高三学子高考前的最后一天,他总会心潮澎湃。
他也高考过,这群孩子的心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希望这群孩子能够明白,人生路上存在很多因素,这些因素,有可能会影响以后人生的每一步,所以慎重。
苟老师走出教室,眼望如墨夜色,现在是他们最好的时候,干净单纯。将他们送入大学,他们有可能会变了另一番模样,到时候,还希望他们能回母校看看,看看最初的自己。
六月七号,六月八号,炎热的夏天,自助的饮料,还有父母焦灼的表情,成为了最透彻的记忆。
考完试的那天,老师宣布了注意事项,所有人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相聚在一起。
毕业聚餐那天,白果泣不成声,何月西撺掇着平常暗恋白果的刘强表白,可是刘强依旧开不了口。刘强说,要随白果一起去她考的大学,他会证明他是除了白果父亲最爱她的男人。
何月西喝着啤酒,心想醉了吧,就这样醉了吧。这样就不用离别。
“何月西。”小胖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他红彤彤的脸,泛红的眼角,令何月西有些茫然。
小胖抬起头,小眼睛星光闪闪。“何月西,谢谢你和我同桌,这三年,有你的陪伴,我很开心。我成绩不行,我爸妈说了,让我去当兵,已经体检过了,我过几天就出发。其实我想说,很高兴你来过我生命,我也不遗憾你离开。”
何月西抿着唇,很受感动,可是小胖去当兵了,那自己不是以后看不见他了?
“小胖,听说当兵很苦的。”何月西语气带着心疼,小胖正想安慰她时,谁知何月西义正言辞道:“就算苦也不能当逃兵,你以后就是军人,可得注意自己形象,保家卫国,我为你骄傲。”
何月西说完,先饮下一杯,小胖不禁扶额,何月西真的喝醉了。
“我送你回去了,自己把自己灌醉,何月西,你真厉害。”小胖说着就去扶何月西,何月西视线有些模糊,随后闭上眼睛摇摇头,看见小胖在自己身旁,便道:“小胖,继续喝。”
所有人都在敬酒,说着毕业了也要多联系。
何月西渐渐地趴在桌子上,开始哭起来,她喜欢大学,可似乎她又不舍得高中。
哭着哭着,何月西开始晕晕沉沉,直到趴在一堵坚实的肉墙时,何月西才划拉着手,笑道:“小胖,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
“谁是小胖?”一阵男声传来。
“小胖就是我同桌,胖嘟嘟的,很可爱,但是他说他要去当兵,厉不厉害,胖小子也可以去当兵啊!”何月西不安分的乱动着。
迷迷糊糊中,有人背着何月西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继而又穿过寂静的林道,最后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沈东阳…”何月西呓语着。
良久,何月西才闭着眼睛,红着脸,大声喊道:“沈东阳,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对一个人的喜欢。虽然谷乐说,那是因为爱的不坚定,可是何月西认为,那就是时间的问题,思想不一样了,看的就不一样。
夜凉如水,何月西呼吸浅浅。
直到清晨曙光洒进窗内,何月西才头疼似的坐起来,一揉头,手里落下了东西。
是一颗纽扣,金丝边的,何月西捻着纽扣,放在阳光下细细揣摩,这是自己从哪里扣下来的?
“别看了,是我的扣子。”谷乐没好气的回道。
何月西一愣,看着身下的大床,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喝醉了,然后被谷乐接回来了,幸好自己还晓得给谷乐打电话。
“真是丢死人了。”谷乐一脸嫌弃。
何月西随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又躺在床上准备补觉。
谷乐白了何月西一眼,真不敢相信,以后谁敢娶这么邋遢的女人,可怕,简直可怕。
三天后,小胖乘上绿皮火车,开往成都集训三个月。
离开前,小胖站在候车大厅中,眼望着进口方向,直到一抹俏丽的身影出现,小胖才扬起笑容,他就知道何月西会来。
何月西气喘吁吁的跑到小胖面前,转头对小胖的父母笑道:“叔叔阿姨好,我是何月西,小胖的同桌。”
看着小胖背着巨大的行李袋,何月西忍不住眼眶发红,以前她还嘲笑小胖胖,但是现在她觉得小胖这样子就很好了。他去当兵,去报效祖国,去当人民引以为傲的人民子弟兵,她应该高兴的啊!
“何月西,我会想你的。”小胖难过的揽过何月西的肩。家里人说,不好好读书就会去当兵,但是他觉得当兵是光荣的。他一定会让父母,让家人,让何月西为他骄傲。
“西藏冬天很冷,小胖。”何月西轻声道。
“我知道。”小胖眼里忽然有着自信的笑意。
小胖挥着手,进入检票口,突然小胖转身对着何月西道:“何月西,高二那年的情书,我知道不是你写的。”和她做了三年的同桌,他怎么连何月西的字迹都不知道?
何月西一瞬间有些失神。
“等我回来,何月西。”小胖扬起笑容,像是对何月西,更像是对自己说,随后转身义无反顾的走进检票口。
小胖最后嘀咕些什么?何月西疑惑的望着他的背影,其实,小胖虽然胖乎乎的,但是很暖。
送走了小胖,何月西上了雷洞坪帮父母看店。
自从考完试,何月西发现母亲就像变了一个人,考试前,王秀姑就是温柔善解人意的中国好母亲,考试后就是动辄就吼自己的母老虎。
哎..何月西支着下巴,无奈的望向茫茫林海。 美味情人:遇见你,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