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分有内外二城,外城住着平民,内城里住的是大姓人家,阿香和司索官渐渐接近城主主屋,阿香声音有点哽咽,凄然轻道“达达,你怎能如此狠心!”
达达是爹的意思。
阿香的父亲是阿里和卓,阿里和卓坐在主屋椅上擦拭猎弓,阿里和卓掌管喀什威权极重,城内之人无人不对他又敬又怕,阿里和卓年约五十,身形高瘦,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阿里和卓如一块无声的巨石擦拭猎弓,猎弓被他擦拭十分光亮,阿里和卓把猎弓放在桌上,目光威慑着立于桌前,从阿勒泰城来的勇猛战士阿扎提坚毅的脸上,阿扎提身背大弓,张开双目,精芒透射阿里和卓正容道“阿扎提在次恳求阿里和卓不要把公主嫁给黑宗主,我们不是约定好同心协力抵抗黑山派?你这样做等于是和黑山派妥协”
阿里和卓威严道“她是我女儿,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我们的约定是在十年前,这十年里你找到击败他们的办法了?我和十年前看法一样,相安无事才能平安活着”
阿扎提高大威武,双目神光如炬道“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找到打败黑山派的办法!”
阿里和卓摇头冷淡道“阿扎提,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我从未小看过你,就算我们二族联合,也打不赢黑宗主,你看霍占这么多年,做了多少努力还是撼动不了黑山派根基,有信心和能做到是两回事,我不能让你那无法做到的信心,毁了喀什让喀什有灭顶之灾,为满城百姓我不能不答应”
阿扎提知道阿里和卓不会改变心意,嘲讽道“为了自己活命出卖女儿,你可真是个好父亲!难道你不知道,那黑宗主可是连自己的女儿都娶,他是个恶魔!”
阿里和卓眼中凶芒隐现道“阿扎提,这里是喀什!你敢辱骂我!”
阿扎提咬着牙根,思虑片刻决定忍下怒火,语气已软“你究竟怎么样才能改变心意”
阿里和卓也不愿激化矛盾,思虑片刻实话道“人,是黑宗主亲自开口要的,嫁妆已送来,除非你有本事要了黑宗主的命,但我们都没这个本事,如果你想让我和你站在一起对抗黑山派,那么我就需要大笔的军费”
阿扎提沉吟一会方道“军费一事,你是强人所难”
阿里和卓道“黑宗主雄鹰团已押送奴隶来,二日后接人走,你自己看着办”
阿扎提动身离开书房,书房外有个花园,花园里桃花,梨花,杏花,杜鹃都开了,红的,黄的,粉的各种各样的颜色交杂其中,美景在阿扎提眼中什么都不是,他在房外的花园亭中,负手在背望着亭外鱼池中的鱼儿。
阿香这时正要前往房中见她父亲,路过花园见着阿扎提,阿香上前双手交胸施礼道“阿扎提”
阿扎提登时一震,万万没想到阿香会在这时候回城,可他很快压下情绪,阿扎提注视阿香道“你不是让赫克木带出城了,怎么回来了?”
阿香悲痛道“我现在才知道赫克木为什么强行带我出城,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吧”
阿扎提叹了口气道“我情愿你没有回来”
阿扎提复眼看向鱼池里的鱼“我认识你父亲二十余年,这次是黑宗主逼他太紧,你不要生他气,如果你不想嫁,只要你点头,我拼了命也会送你出城”
阿香知道阿扎提这么做不是为了她,阿香道“这有分别吗?你们想要的不是我,我不想当你们的棋子”
阿香告退道“阿扎提,我先告退”
阿扎提也不多说什么,望着阿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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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余晖映黄整个喀什,整个喀什如同一座黄金之城,楚寄风收钱过后并没有在司索逗留,因他很不喜欢司索这样的地方,他牵马来到街上,奴隶贩卖过后余热未散,街上还是一片闹哄哄,楚寄风来到一家客店,客店小二迎笑上前“客官,吃饭还是住宿?”
楚寄风解下竹箱道“住宿”
小二接过竹箱道“随我来吧”
小二领他来到一间干净客房,楚寄风赏他几两碎银,小二接过道谢道“今日城内有庆典,客官运气不错,这是最后一间,前厅已坐满了人,要不要我把饭菜送来房里”
楚寄风点点头“也好”
小二关门出去。
“啪”楚寄风听见一道凌厉鞭声,鞭声一落只听一位少女痛叫哭声,楚寄风推门出屋,在客栈内有个天井小院,楚寄风见着有几名男奴隶被关在笼车内,而笼车旁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趴在地上啜泣,这少女身无衣物,有块碎步裹着下身。
一名粗汉持着鞭子站在少女二丈外,粗汉恶狠狠道“装死吗!快给我起来!”
奴隶少女浑身颤抖,颤颤巍巍捂住胸口起身,粗汉毫不客气,瞪着奴隶少女喝道“我花钱买你就是你主人,让你好好服侍我睡觉,你还推三阻四,过来,进屋,在不听话,我就打死你”
楚寄风只是站着,他可以想象得到这少女即将会面临什么,他对此无能为力,楚寄风是可以救人,可救人之后呢?
他无法照顾她一辈子。
一个少女孤苦无依,无非还是会落到另外一人手里,她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楚寄风如木雕般纹风不动,这时,笼内一名少年男子,紧紧抓住笼栏泪流满面“塔吉古丽。。!”
那少年对那粗汉哀求“巴克阿卡,我求求你,放过我们”
阿卡是比自己年长之人尊称。
巴克大笑一声“放过你们?那我钱不是白花了,快点过来!”
邻屋走出一名男子,面容和那粗汉相似,这人谄笑道“巴克阿卡,她是花钱买来的,你好歹对她好一些”
巴克自鼻子里一声沉应“巴提乌卡,她要听话,我能对她这样?”
乌卡是对年纪小之人称呼,也就是说,巴提是巴克的胞弟。
巴提走向塔吉古丽,轻轻拍着塔吉古丽肩膀好声劝道“别怕啊,乖一点很快就会结束”
塔吉古丽哭花了眼,跑到笼前极度凄惶紧紧抓住那少年双手“阿曼,我好怕,你救我,救救我”
巴克大咧咧一笑道“他自身难保,还能救你”
巴克上前粗鲁抓住塔吉古丽把她拖开,阿曼拼命摇着笼子,阿曼的泪溢出眼眶狠狠划下双颊,阿曼的唇也因过度愤怒,让利牙咬破,阿曼嚎叫道“塔吉古丽。塔吉古丽。。!”
塔吉古丽已被粗汉一步一步拖向房门,阿曼嚎叫天地不应,阿曼突然看见默站一旁的楚寄风,霍地向楚寄风求救“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不是奴隶!”
楚寄风当然知道没人天生就是奴隶,奴隶只是战争过后的附属品,楚寄风望着阿曼那双绝望,恐惧,对这世界失去信心的眼珠,楚寄风忽而动容。
巴提看见楚寄风目光紧紧和阿曼对视,巴提出声警告道“想多管闲事吗!”
楚寄风霍然想起阿香那双为奴隶鸣不平的眼眸,那是一双关心世间冷暖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已经不多见了,楚寄风人突然消失,因他已移动上前一脚将那巴克踢翻,抱住塔吉古丽转二圈把她放在笼车旁。
巴提蹿入屋内持刀而出喝道“找死么!为了一个奴隶和我们耍横!我砍了你!“
巴提刀一举,只见楚寄风身一转已捏他虎口,虎口一痛在也握不住刀,刀一松楚寄风反手打向后颈,见其巴提扑通一声昏在地上。
楚寄风持刀走向笼车,刀面一砍笼锁,“咔”的一声笼锁砸落。
巴克爬起凛然怪叫“反了!反了!你敢强抢奴隶!”
楚寄风驱前二步,掏出两腚大银正要丢给巴克替奴隶赎身,可他一想“不行,岂能便宜他”
楚寄风把银钱收回怀中,狠道“滚蛋!”
巴克恶狠狠盯着楚寄风也不多话,把他巴提扶起出了客栈。
笼车内的奴隶出来,向楚寄风跪地谢恩,楚寄风一一扶起“起来吧,不用这样”
余人起身,楚寄风入了屋内,取出桌布让塔吉古丽披上,楚寄风将在司索得的银子给了他们“钱不多,但够你们用一些日子,走吧”
奴隶们在次谢恩正要离去,楚寄风不由心疼银子在次叮嘱道“那钱你们可得省着花,半文半两都要算清楚在花,那可是我的血汗钱”
奴隶们觉得好笑,点着头匆匆出了客栈。
楚寄风回到屋内,用过饭菜天空已是挂起圆月。
楚寄风倒杯茶刚要喝下,却见他屋门被喀什士兵一脚踢开,楚寄风正想发作,却是见到先前的巴克巴提从喀什士兵身后冒出头,指着楚寄风道“就是这人强抢奴隶!”
喀什士兵上前板着脸道“大胆敢强抢奴隶!来呀,抓起来,关进石牢!”
楚寄风冷笑看着巴克巴提道“你以为叫来几个人,我就怕了?”
巴克冷笑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但你能杀了整个喀什的士兵吗!难道你想为了几个奴隶,当喀什的通缉犯!”
楚寄风万般想不到他的一时好心,会沦落至此。
楚寄风心中虽气,但他也不愿把事情闹大“我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 大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