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游,元鸿说是去一处温泉,温泉距太白峰有九十九里的路程。并坦言他前些日子刚发现这温泉,由于温泉在山谷中一山上,暖水躺将出来,顺山而下,形成瀑布,更是在瀑布间形成众多暖池,不但壮观,更是好玩。
只是元鸿说了半天,终说不尽这瀑布的乐趣,好在他发现瀑布归来后,写得一篇《出游表》,详尽描述,那表上写道:
吾本青锋,苟延于太白。今创业未半而不成家室,行笔有余而不见文章。盖因南凉,不通其要也。然拳拳之心不现于外,殷殷之情难达于内,遂出“混”字诀,欲如意也。诚宜行南投北,依依东望,徐徐西归。不宜久居柿下,顿受揶揄。
晴川者,北路天险也。吾邦之胞,分山而居,冬年至此,传有高山深谷,皑皑如素,潺潺热流。
曰九十九里。凡温泉者,温高多硫磺,天成少融乐。一宜远观,一宜亵玩,此九十九者,远观若流仙,飘飘兮如坠仙境,亵玩似暖兔,柔柔兮自成浑然。其自山间奔流,笔直而下,瀑者小而奇,多生暖洞,其间水满,恰能呼息。洞出临仙谷,凭高而立,悠悠兮若云中浩荡。再有下者,暖瀑为门,水帘挂石,堪比花果山,自诩美猴王。穿帘而过处,钟石倒立,神气弥茫,河流尽收,暖水颉颃。此池于壁上,途生丽壮。
换于他池,已夜来漆墨,卧于泉中扁石,不见谷天之月,沉吟之语,豪饮之友。盖叹此地神极,欲呼朋引伴前来,一醉方休。石中有华连草,亭亭默默。
山中顽猴上千,层林尽万,游人却不及十一,盖因地偏而资少,诚是旅修佳地。
易铭一看,这元鸿师兄许久不见,文字倒是渐长,当然对他赞赏一番,行在山里,路险林密。
只是易铭如今已不同往昔,借着气劲而行,虽掌握得还不算熟练,不能将之发挥得随心所欲,比之元鸿师兄却也慢不了多少。
这九十九里路程中,二人时而较着暗劲,时而又说说笑笑,那日头还不及中天便到了地点。
只见一狭谷入口处,缓缓躺着一条清流,其中卵石万千,或大或小,或立或卧。这浅流就从山中来,看那峡谷,倒是层层叠叠,看不到一点端倪。
元鸿只道:“从这进去,不久就到了。”
二人复又前行,转过山石之处,那天光转折,又是一段峡谷路程,其间虽短促,却是雄丽险峻,再转山石,又是一谷。
如此,共转了九道,方才在前方林密之处腾其阵阵云气。
时至深秋,这山中气温早已转冷,那温泉瀑布倾泻之处,自然热气蒸腾。远远望去,那方被如云雾般的暖气包围的山石,竟似仙山一般令人惊叹。
元鸿不禁一拍手,赞道:“传说中那蓬莱仙山,想必也是如此。”
易铭自然也是吃惊,他南南北北去过,大大小小的传说史书也看过,如此这般神妙之处还是头次见闻,心中忽生出一种纵跃山水间的豪情,仿佛他就是那新生的猿猴,亟不可待地要攀枝涉水。
二人奔近,过得那暖水淌成的溪河,跨着河内高石,从左到右,又从右往左,最后上得一巨大石台,恰巧临着对面暖瀑。
只见那瀑布之水从高处分出数支而下,在两人眼落之处汇成了几个小塘,暖塘宽阔,目测里能供七八人自由活动。
瀑下谷中一阵热气飘来,眼前便模糊得一阵,宛若仙境,那雾气一走,才看得清楚。
元鸿当先,便除了衣物,在高石上叠好,朝易铭一招手,便一个纵身,从高石上飞跃而起,直落在对面暖塘正中,回头朝着易铭长呼,那呼声透着满满的激动与爽快。
易铭也是憧憬,尽管这平日里斯斯文文带着书卷气的元鸿师兄忽然变得如此豪放于山水间让他无比吃惊,却更架不住那暖瀑的吸引,当下也除了衣服,放好之后一个纵身,也跃到对面。
入水之处,温热袭来,那种舒服伴着入水的刺激让易铭强烈地兴奋起来,他一冒出水面,旁边元鸿就欢叫着用水泼他,易铭自然也是畅快地还击,直像两个娃儿。
闹得会,元鸿问易铭道:“这里往上可滑瀑,往下有帘洞,先去哪?”
易铭一听还有稀奇,更是兴致勃勃,便说道:“那就自上而下,一齐玩了。”
这二人如那山中顽猴一般敏捷,顺着从山上来的瀑布道就往上爬,这瀑水固然温热,出了水而走,却颇为寒冷,易铭只得提气劲御寒。
待得元鸿喊停,二人已爬上老高,向下看去,那对面偌大一尊高石便只如鸡蛋一般大小。
元鸿指了指那最粗一股瀑水,说道:“顺着它滑下去,敢吗?”
当下也不等易铭回答,自己往那里一坐,顺着水流,伴着他那悠长的高呼声,便消失在易铭视野里。那高呼声渐闻渐远到戛然而止,不过几息是时间,便听得下方喊道:“快下来!”
易铭便鼓了鼓气,担着腿股被擦伤的心,往那暖流中一趟,那感觉就如自己经常做梦跌下悬崖时候的紧张刺激,他的长呼不需要刻意,自然而然就来,暖水喷涌在口鼻间,一个呼吸不畅,眼前模糊的时间,便已冲入暖塘,好在那水道被水冲得光滑,周遭又都长了青苔,腿股的皮肤丝毫未伤。
待得易铭回过神来,只用力一吼,那吼传在天地间,无比雄浑。
吼完,易铭便觉畅快更甚之前,那吼既是压那惊险,又是排那赞叹。
一惊一赞,可谓磅礴。
元鸿笑道:“可再来一次?”
易铭自然赞同,和前次一比,虽然少了初尝时的新鲜,却有了另一种准备好的体验。
等到了第三次,元鸿从那山上看去,忽叫一声不好,便飞跃而起,轻盈而迅速,朝那对面巨石落去。
易铭一看,原来那巨石边来了顽猴,就要去翻二人衣物包裹。而元鸿那凭空的本事则更是让易铭吃惊。 金牌招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