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到了大殿里的异响声后,面面相觑。白俊庞以为大殿里的人是东城十三飞中的其他人。方信飞以为是东城一带别的帮派中的人。两人怀着猜测,伏到了大殿外的窗沿边上,侧耳倾听。只听到大殿里传来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声音,与两人各自推想的都不同。声音中有男有女,人数似乎不少,而且特别欢乐。两人面面厮觑,均觉得十分不解。
听了一阵后,已明白大殿里发生些什么事了。方信飞一脚踹开了大殿的正门,白俊庞本想拦他,但已来不及,只好跟着望进去。只见大殿上共是八个人,四男四女,全都一丝不挂。或躺或仰,或挺或卧。或伏在香案上,或缩在檀木桌上。姿态十分不雅观,场面实在不堪入目,白俊庞忙转过头。方信飞立在门前,宛如一尊门神,眼睛里金光四射,对那八人熟视无睹。
那八个人见到白俊庞和方信飞后,全都慌了手脚。有的忙着找衣服遮挡,有的立刻停下了动作。有的尖叫起来,全都慌了神。
方信飞大怒,喝道:“哪里来的杂毛,给我滚下山去!”
大殿上点着数十只蜡烛,照得如同白昼,大体可看清楚每个人的面孔。有一个看起来只十七八岁的青年忽然问道:“你谁呀你?敢来破坏大爷的好事!识相的赶快滚,要是惹得大爷们火起,你信不信就地刮了你!”他见方信飞和白俊庞就两人,并没有多余的帮手,而自己这边除去女子不算外,尚有四个男子,四个人对付两个人,实在大有胜算。又恼恨方信飞踢门破坏好事,便要怂恿起其他人来对付白俊庞和方信飞。
方信飞听了这话,心头盛怒,按照他原来的想飞法,如果大殿上的帮派中的人。那么,就按照江湖规矩行事,待见到大殿上胡闹的是这几个倒三不着两的青年人后,心中更无顾虑。喝道:“龟儿子,敢刮老子的人还没出世。有种过来。”
那青年人向其他三个同伴使了使眼色,四个人慢慢地围了过来。白俊庞向方信飞看了一眼,看他怎样应对,暗地里做好打架的准备。
方信飞猛喝一声,将手上的一个包扔到地上,迅疾地扯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来。抄在手里,向着先前找他挑战的那青年人就是一刀,那青年人哪敢跟他动手,吓得魂飞天外,在大殿上四处躲逃。方信飞追着只要砍,白俊庞先有些担心,生怕砍伤了人,见他绕了几圈后,只是举刀虚砍,意在吓唬,这才放下了心。
那几个女生见到方信飞的大刀,无不被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惊声尖叫。那四个青年人在大殿上饶了几圈后,从门边抢路逃窜,白俊庞并不想和他们为难,让开了路来。那八个人从大门逃窜出去,情状十分狼狈。
方信飞犹自骂不绝口。怒道:“龟孙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就放肆胡来?下次逮到他,要了他的命。”白俊庞见他怒容满面,一时没答话,似乎觉得像刚才的那八个人,虽然行迹可恶,但若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要了他们的命的话,似乎很说不过去。
正想要劝他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声音说道:“什么事惹得我们东城十三飞中的八哥动如此大怒呢?”
白俊庞心中一惊,便见到两个人走进了大殿,那两人也都青年人,年纪不超过三十岁。但从样貌上看来,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风霜之色,虽然年纪轻轻,但已是经历过不少大事的老江湖。两人见到白俊庞时,脸上也有些惊讶,显然他们进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大殿上除了方信飞外,尚有一个外人在此。
那两人看着白俊庞,白俊庞也审视着那两个人。见其中一个是大红鼻子,脸如圆盘。另外一个是个瘦脸,方鼻长脸。方脸人问道:“八哥,这怎么还有别人呢?”方信飞见到那两人后,心情平复下来。对那两人说道:“这位兄弟是我今天在路上结识的,耿直热忱,是个汉子。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说着话,给三人互相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白俊庞这才知道,那两个人,圆脸红鼻子的一个叫阮俦飞,长脸方鼻子的一个叫许偆飞,在东城十三飞中分别排名第九位和第十位。均排在第八位方信飞的下面,因此两人遇到方信飞时,均叫他为八哥。
白俊庞和那两人客套礼让了一番。白俊庞心中暗想:“他们是东城十三飞,便有十三个人。目前,在十三个人当中,我见过罗仁飞,柳仙飞。秦侊飞和赵侪飞,我自小就认识,那是不必算的了。另外还听说过有一个叫周儒飞的,加上在大殿上的方信飞、阮俦飞和许偆飞。算起来,十三人中,一认识了八个。还只有另外五个,俊修仪侠仰,这五个是不认识的。但罗仁飞先时在大通寺上就曾经说过,他们东城十三飞这次将要在东城聚首。这么一来,结识另外五人,看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许偆飞忽然说道:“八哥,刚刚听到你破口大骂,是那个不带眼的惹到你了?”
方信飞道:“你问白兄弟,刚刚我们看到了什么?”
许偆飞便看着白俊庞。白俊庞踌躇着,对刚刚在大殿里看到的事,当真不好这么当众陈述。但要不说,又显得削了方信飞的面子,想了想后。说道:“刚刚大殿里发生的事啊,嗨。大殿上,香案旁,八只蛤蟆排成行。公蛤蟆搂着母蛤蟆的腰,好像在做操。”
那三人听得哈哈大笑。阮俦飞笑得:“白兄弟幽默的很啊。”白俊庞道:“过奖过奖。”心里觉得,对刚刚才大殿里发生的事,能这么描述,得其意而已。但能敷衍过去,也算不错。
方信飞道:“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几个王八蛋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这大殿上、、、、、、做操,你们说,我能不发火吗?这龙王庙的大殿,是咱们东城十三飞议事的堂口。要是给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还怎么议事呢?咱们东城十三飞的兄弟们,个个都是肝胆相照的好男儿,岂能让那几个小子在此胡为?因此我扯出大刀,将那几个不知所谓的小子哄走了。这还正骂着呢,你们就来了。”
许偆飞和阮俦飞对看了一眼。阮俦飞说道:“八哥,我们来晚了一步,没能帮到你。你可不要见怪啊。”
方信飞道:“这有什么值得见怪的。你我兄弟,向来肝胆相照,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挂怀。我们可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聚首了,这次大家聚到一块,得好好的乐一乐才是呢。”
许偆飞道:“可不是嘛,八哥。咱们东城十三飞上一次聚首分别后,到如今已快一年啦。八哥,这一年中,你可有什么收获?”
白俊庞忽然问道:“咦,方大哥,你们同是东城十三飞的,难道就没有常在一块么?怎么还一分别就是一年呢?”
方信飞道:“白兄弟你有所不知。咱们东城十三飞可不比一般的帮会。平常时候分得很散,东城十三飞虽然首领只有十三个人,但手下兄弟遍及五湖四海。我们十三个人也常常是分散的,要去不同的地方管理不同的兄弟,只是每年的端午节要照列举行一次聚会,这就叫端阳大会。”
白俊庞道:“端阳大会?”这端阳节是民间一个极为重视的节庆日。传说两千多年前,农历的五月初五这天,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自投汨罗江而亡。传统上便把这一天当作是屈原的祭日。在这一天有划龙舟比赛,包粽子吃等等习俗,来纪念两千多年的爱国诗人屈原。白俊庞知道这一节,却不知道方信飞口中的端阳大会指代何事。
方信飞道:“端阳大会,是我们东城十三飞自己的聚会。呵呵,外人不知道有这个聚会,那也是正常的。”
许偆飞和阮俦飞忙向方信飞使眼色,示意他不可说出来。
白俊庞也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说道:“方大哥,这是你们东城十三飞的秘密,你没必要向我透露的。”
方信飞说道:“俦飞,偆飞。俊庞是个很将信义的人,虽然他没有假如东城十三飞中,但我和他一见如故,早把他当做是我的好兄弟了。这端阳大会的秘密,又怎能再隐瞒他呢?”
阮俦飞和许偆飞听了后,低着头,一时没来搭话。但是这两人的心中都已经清楚,这端阳大会的秘密,方信飞是必定要告诉白俊庞的。在这里,方信飞是他们的八哥,方信飞做出的决定,两人虽然有建议权,但决定权全在方信飞的手上。方信飞决定要做的事,两人只能尽量配合。这是他们东城十三飞中的一个规定。十三飞中,排名在前的对排名在后有绝对的统属权和指派权。
因此,方信飞要将端阳大会的秘密告诉白俊庞。阮俦飞和许偆飞虽然有反对的意思,但只能建议。对方信飞做出的决定他们有建议权,但决定做出后,倘若要他们采取行动的,这两人便只能执行而不得违抗。这也是他们东城十三飞中的规定。
白俊庞并不知道东城十三飞中这条规定。在他看来,东城十三飞,是一个与班级很相似的组织。甚至和学校的学生会,或者别的协会一样。虽然有职务上的划分,但界限并不是很分明,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绝对的统属关系。大家虽然有自己的称号,但都是朋友。他并不知道,东城十三飞这个组织,是牵涉到十三飞里每一个人的权益和利益的。就在阮俦飞和许偆飞低头的那一瞬间,那三个人之间已发生了这么些细微的心理变化。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