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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愿意陪我葬下我的猫吗?(1)

永远无法抹去的青春 月相隔 6502 2021-04-06 17:05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里有很多人和事,但终归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一个人不存在了,这个小世界也就不在了。

  …

  我是一颗最卑微寻常的尘土,我是一滴最转瞬即逝的露珠。走在路上,没有任何人会多看一眼。所以我叫陈路凡。

  而这一本书,讲述的就是陈路凡的世界和故事。

  …

  这里是南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新中国最年轻的一座城市。

  这一座城,人们习惯上把它称作深圳。但在陈路凡的世界里,却习惯把它叫做滨海市。

  滨海市有几千万人口,是中国的经济中心和桥头堡。所以在这里,每时每刻自然都会有很多故事发生。

  这里有全中国最壮观最美丽的摩天大厦,最喧嚣热闹的酒吧,最具有文化气息的中心书城,以及最宜人的大梅沙海滩。

  当然也有最豪华的跑车,最青春靓丽的美女,以及更为拥挤的人群。

  但陈路凡的故事,却要从这里的一所大学说起。

  …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但滨海市的天气依然很热,比很多地方的夏天还热。

  今天也是如此,即便校园内全都是高大的梧桐树,但依然很少有人愿意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出来活动。

  但是时间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天空中却突然飘起了一阵蒙蒙的细雨。

  这种情况在滨海市很常见。在滨海市,有很多时候甚至一连一两个月,都会每天下一点雨。

  …

  今天,是滨海大学研究生院入学报到的最后一天。

  四点钟刚过,研究生院新生接待区这里走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径直走到了文学院的接待桌前,先用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录取通知书。

  然后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我来报到”。

  …

  这个人已经三十四岁了,不过整体看上去还是蛮精神的,而且还非常清爽利落的感觉。

  但即便这样也已经很让接待人员很吃惊了,因为这么大年纪还来读研究生的,绝大多数都会是在职生,很少有人来读这种全日制的。

  …

  坐在接待桌后面的是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年纪小一点,梳着马尾辫,标准的学生打扮。

  另外一个是一个知性女子,年纪稍微大一点,但最多应该也不会超过三十岁。

  身材很是苗条,四肢也都很修长,整体看上去非常漂亮,也很有气质。

  身上和脸上的皮肤都很白,满头长发略微有一点弯曲披散在两肩上。

  一身大红色的长裙,裙角离地面30公分左右,刚好只露出一小段小腿和脚踝。

  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没有穿丝袜。

  …

  红裙女子拿过录取通知书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是陈路凡?”

  陈路凡:“对啊,我就是陈路凡啊。”

  红裙女子:“那你抱着一只猫来干什么呢?”

  …

  听她这样一问,我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

  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回答她道:“因为它就快要死了,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但不知道具体会在什么时间,所以只好把它带来了。”

  …

  这一只猫叫做阿喵,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乍一看上去有一点像狸花猫,但是颜色要淡一些,介于橘猫和狸花猫之间,身上还有不规则的白花。

  阿喵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体型依然不是很大,绒毛很是浓密。此时此刻,正紧闭着双眼稳稳地趴在我的胸前。

  阿喵的呼吸很长,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每一次呼吸,它的身体都会随之起伏。

  但阿喵此刻却很安心,正在我的耳边轻轻打着呼噜。

  但是到这里,我却有点儿想流泪了。

  因为过了今天,这熟悉的呼噜声恐怕就再也听不到了。但是又怕她们两个人笑话,所以只好把头扭到了一边。

  …

  她们两个应该是看出来了,一时间就谁都没有说话。

  而后,原本其实很是有点嘈杂的接待区,仿佛突然之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用右手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才转过头来。

  我自己看不到,但是我相信,此刻的双眼肯定是红红的。

  …

  看我转过了头,长裙女子把手里的通知书递给了旁边的马尾辫女孩儿。

  然后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句:“其他的事情让小红帮你去办吧,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我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所以也就只好回答了她一句:“谢谢你,也谢谢小红”。

  …

  长裙女子把我带到了研究生院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

  这里有一只石桌和四根圆柱形的石凳,环境还是很幽静的,树荫也很茂密,再加上刚刚下过一点小雨,所以此刻还是蛮凉快的。

  就这样,我和她坐在石桌前,一直待到了将近晚上八点。

  然后,在我的怀里,阿喵安详地停止了呼噜声。

  …

  阿喵和我在一起已经很长很长时间了,这样的呼噜声也已经伴随我有好长一段日子了。

  但是此刻的我却知道,从此以后,我真的是再也无法听到这样熟悉而温暖的呼噜声了。

  所以我哭出了声来。任凭眼泪就那样汹涌地流了出来,全都流到了被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的阿喵的身上。

  完全忘却了这个红裙女子,也不需要忌讳谁会笑话我。

  …

  哭过好久,我止住了泪水,用红裙女子递给我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然后对红裙女子说道:“你能帮我找个地方把它葬下吗?”

  红裙女子先说了一句可以,然后又说道:“但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呢?”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她的名字叫做水仙”。

  …

  听我这样一说,长裙女子先是猛地一惊,然后紧跟着又问了一句:“那她姓什么呢?”

  我回答道:“她姓白,就和她喜欢的水仙花一样白。”

  听我这样一说,红裙女子沉默了好久然后说道:“我也叫水仙,而且我也姓白。”

  苦难童年的开始(2)

  关于陈路凡和水仙的故事,我们要从陈路凡的小时候开始说起。

  陈路凡的老家在东北,一座异常美丽的城市,仅仅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了——长春之城。

  长春,是大中国最严寒的北方,一座异常美丽而且只要一听起来就会觉得特别温暖的城市。

  …

  我出生在1983年农历五月份,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大事:

  中央电视台第一次现场直播春节联欢晚会。

  大中国首批博士毕业。

  美国总统里根第一次制定星球大战计划。

  邓丽君在香港红勘体育馆,拉开了15周年巡回演唱会的序幕。连续六场,每一场都是爆满,每一场的观演人数都在十万以上。

  …

  最让人的难过的是,陕南安康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死亡人数高达870人。其中就包括《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永远的旷世绝恋,同时也是他最爱最爱的田晓霞。

  …

  而在东北大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刚才开始全面实行。

  一直到1989年,我家才刚刚把拖欠的上交款和农业税还完。而这,在当时的向阳屯其实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同时,我的父亲陈万全以及母亲姜秀英,也已经开始憧憬着要盖砖瓦房了。

  在当时的东北,如果谁家能盖得起砖瓦房,那真的是很不错的人家了。

  …

  可是,就在这一年的端午节,父亲在帮侄子陈洪泽盖砖房的时候,被房梁砸断了五根肋骨。

  父亲是一个好人,很顾念亲情,为了给自己的侄子省一点钱,在医院里只住了一天院就强撑着病体回了家。

  为此,父亲还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

  其实,如果仅仅是断了五根肋骨,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熬一熬也就挺过去了。

  农村人,都皮糙肉厚得很呢。

  但问题是,父亲的亲侄子也就是我的堂兄陈洪泽,串通医生出具了一份假病历。

  当时的医生是陈洪泽的一个远房舅舅叫宫铁林,这一份假病历说父亲只断了一根肋骨,同时还隐瞒了肾脏被砸坏了的情况。

  同时,堂兄还有意对来医院探望的亲戚和乡邻们说,自己的叔叔陈万全伤得根本就不重,是为了要讹钱才装病的。

  也正因为此,对叔侄以及兄弟情都格外看中的父亲,才只住院一天就出了院。

  …

  就这样,父亲陈万全回家养了一个月以后,开始出现了尿血的症状,而且动不动就发高烧。

  赶紧再回医院去检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因为耽误了最佳治疗期,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太差,就导致从此以后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

  与此同时,更是连续十几年始终都重病不断。

  先是肾炎,然后引发糖尿病,再引发脑血栓,直至最后于2000年逝世于糖尿病合并症。

  …

  整整十二年,丧失了一个主要劳动力不说,更是常年大把地吃药。

  而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就是绝对的毁灭性的擎天霹雳了。

  为此,在父亲尿血二次住院回来以后,母亲姜秀英就到镇里的法律所,起诉了堂兄陈洪泽。

  …

  但结果却是败诉了。因为陈洪泽给法律所的所长江有正塞了一个红包。

  数额不多,才只有五十块钱,但已经足以让江有正背叛自己的良心和公职了。

  红包以及具体的数额并不是母亲自己臆想出来的,而是母亲的一个初中同学的丈夫潘海德后来告诉母亲的。

  潘海德与江有正,是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的同事。

  而在母亲起诉陈洪泽的时候,潘海德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薛长仙,与母亲两个人是初中同学。

  …

  这件事是陈万全一家苦难岁月的开始,同时也是母亲终生苦痛的开始。

  因为她不仅失去了一个原本非常幸福的家庭,以及一个健康正直的丈夫。同时也让她受到了无尽的委屈。

  在从法律所出来的时候,穿着笔挺的呢子大衣的陈洪泽,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趾高气扬地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无比嚣张地对母亲狠狠地鄙视了一眼。

  …

  这一眼,对母亲的伤害极大。就在法律所的大门前嚎啕大哭了起来,满地打滚儿地哭。

  也正因为这一眼,从此以后的母亲就发下了如海的宏愿,一定要培养出一个比陈洪泽更优秀的儿子,来给自己出这口恶气。

  那个年代啊,东北的农村,人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法律意识。

  母亲其实完全可以再继续上诉到县里甚至省里。但是她没有,而是默默地吞下这份屈辱。

  …

  父亲受伤这一年是1989年,刚刚7虚岁的我,也就是陈路凡,开始读小学了。

  在当时,只有年满七周岁也就是8虚岁的孩子才可以开始读小学一年级。

  但小时候的陈路凡还是蛮聪明的,被娘带到了小学校长李福春的面前,当面给李福春数了五十个数。从一一直到五十,然后再倒过来从五十数到一。

  李福春一看这孩子还行,也就破例允许他上学了。

  …

  没办法的,李福春对陈万全一家的情况还是了解的。知道陈路凡在家没人带,母亲姜秀英要去田地里干活儿,就网开一面给了照顾。

  其实,五十个数字,放到今天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但是在1989年,一丁点儿教育意识都没有的东北农村,真的也蛮不容易的。

  我记得一直到小学三年级,学校里才开始要求我们背诵加减乘除运算表。 永远无法抹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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