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逼无奈的背井离乡(6)
爷爷陈占元大约六十岁左右才有了父亲,那是在1944年,抗日战争伟大胜利的前夜。
父亲陈万全一共有四个哥哥,外加一个姐姐。
父亲十二岁的时候爷爷陈占元就去世了。也正是从爷爷去世这一年,父亲才开始读小学。
一共读了五年,直到小学毕业,也就是17岁这一年,奶奶也去世了。
然后父亲就跟着大伯父陈万臣的亲家公,也就是大堂姐陈永香的公公学木匠活。
一直到27岁这一年,通过二姥爷(母亲的二叔)的介绍,才与25岁的母亲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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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幸福的。
因为父亲手艺好,在吉林省第一建筑公司上班,所以母亲是不用做活儿的,就只在家里带孩子。
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女儿,刚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第二胎才是现在的大姐。
那个年代,谁家死几个小孩儿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母亲一共有五个妹妹,三个弟弟。这九个人都是活下来的。
但是这中间还夭折了五个。也就是说外婆一共生过14个孩子之多。
当时的那个年代,在我们老家,每家每户都有很多孩子。
比如我就读的向阳小学里,有三个老师,都姓于。
其中一家8个孩子,另外一家9个孩子,另外一家10个孩子。
所以大家就开玩笑戏称他们三个为“八九十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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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当时的收入真的很不错。
二伯父陈万江的妻子董雅琴,很年轻就去世了。留下了三个男孩儿和三个女孩儿。
其中三哥和三姐的年龄最小,尤其三姐陈永双,好像才刚刚出生三个月。
那年头儿穷啊,大概是在1970年前后。别说牛奶了,就连玉米面糊糊都没有。
但父亲还是有办法的,他就从长春市里,给小侄子和小侄女背绿豆糕、奶粉和饼干回来吃。然后才把两个孩子给养大了。
所以三堂兄陈永吉和三堂姐陈永双,与父亲的感情都还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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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虽然有一份很不错的收入,但父亲也有很多烦恼。
比如,结婚以后母亲发现,父亲的棉裤的裤裆竟然全都是用麻绳缝的。
父亲是巧手木匠不假,但让一个大男人做那么细致的针线活儿,倒也确实难为了他。
但陈路凡倒是继承了父亲的巧手,他给自己缝过棉裤裆,没用麻绳,而且缝得还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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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很重兄弟情和叔侄情分的人,一向大手大脚。赚来的钱基本上也全都帮衬几个哥哥了。
但结婚以后有了母亲和大姐,自然就得养家糊口了,所以几个伯母就不高兴了。
尤其以大伯母为最,经常以各种理由和父母亲两个吵架。
比如有一次,因为一点琐事,大伯母曲桂兰指着父亲的脖子就骂,然后还用做针线活的剪子对着父亲直比划,说要把父亲这个小白脸扎死(父亲年轻的时候很白,这一点我继承了他的基因)。
然后母亲就帮父亲出头,从厨房里取出菜刀,说你如果敢动我男人,我就用菜刀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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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到了第三年,大姐刚刚出生不久,父亲就正式和大伯父分家了。
分家的时候一共有奶奶留下来的五间老房。但只给父亲分了靠东边的一间,中间两家共用同一个厨房兼过道。
然后还给父亲在屋子前面分了一块菜园,一共有二十多米长,“两米”宽。
就这,还得让父亲单独在菜园里新开辟一条走道,通往村子里的路上。
两米宽的菜园啊,即便是把走道暂定在两尺宽,倒是也还能剩下一米多呢,至少还能种两垄土豆、茄子或者辣椒什么的。
哎!我说的是反话,相信您都能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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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也是个很节俭的人,家里面所有的被罩全都是用碎补丁缝制起来的。
而且一直到2005年左右去世,这样的用补丁拼凑起来的被罩都还有20多套呢。
而且这样的被罩我还见过,还是非常漂亮的,这说明大伯母的手是很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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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东北农村常吃煮土豆,而且土豆上还经常会有虫子咬的洞。
但大伯母不舍得用刀挖,而是直接带着洞煮。煮熟以后再剥皮,直接就能把虫子咬的洞给带下来。
我试过,这样确实会省一点土豆肉。
大伯母真的很节俭,那个时候的东北农村,1970年前后,再加上大伯母年纪也大了,她连内裤都不舍得买,线衣线裤就更不要提了,就光屁股直接穿在棉裤里。
(线衣线裤,在南方很多地方经常被称作秋衣秋裤,也有地方统称作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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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矛盾的总爆发是因为烧柴的问题。
当时,除掉粮食以外,烧柴也同样很短缺。
生产队到秋收以后分烧柴,父亲陈万全的家一共就分了几十捆玉米秸秆,到春天的时候更是早就烧光了。
据母亲说,分家以后第一年,她用两大筐玉米茬(玉米根)将就了整整一个夏天。
说真心话,我真的无法想象,两大筐玉米根怎么能将就一个夏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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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父亲想了一个种柳树的办法,或者更准确地说法是种柳丛。
我家祖屋前面有很大一个水坑,于是父亲就在水坑边上种了满满一坑柳枝。
还真别说,这还真是好办法。因为柳枝长起来是很快的,只用了一年时间就长满了整个水坑。
到秋天收一茬,就能收老大一垛,足够下一年的烧柴了。
然后大伯母就眼红嫉妒,就在那些柳丛根上拴猪,然后那些柳丛根就都被猪拱死了。
然后母亲就又和大伯母吵架。
但母亲只有一个人,根本吵不过大伯母,而且大伯母还有两个女儿做帮手,不仅把母亲打了不说,还把母亲种的菜园也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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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放假回来探亲的父亲,看到这样的惨况,一气之下,带着母亲和大姐,以及母亲肚子里的大哥,就远走到了黑龙江,一住就是六年。
这些事,父亲很少和几个兄长以及嫂子争。
父亲非常看重亲情,而且父亲小时候总归是受过哥哥们的照顾的,而且父亲结婚的时候几个兄长也都帮着张罗了。
尤其是,如果没有大伯母的亲家公,父亲根本就没有可能学木匠活。
大伯母的亲家公姓于,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大名不记得,只记得父母亲管他叫“老九头儿”。
老九头儿的妻子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和我堂姐的关系相处得很不好,但是和我爸关系却很好。
我爸对他这个师傅也很好,逢年过节的总会去看一看。 永远无法抹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