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最讨厌的人……”
赢澈的话,彻底唤醒了属于赢治的那一份记忆。
是啊,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确实已经变成了那个曾经最讨厌的模样。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从时光中活过来的父亲一样,古板迂腐又不通改变。
……
紫禁城。
几千年来,这里就似乎没变过模样。
无论外界变成了什么样,是四合小院群,还是高楼大厦屋,这里始终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而在这个地方,住着大秦最为尊贵的一对父子。
赢治刚从外面旅行回到家,放下行李的一刹那,得知了一个令他失神的消息。
“陛下已经决定为您安排婚事了……”
忠实的管家,用最委婉的语气说出了那个最为残酷的事实。
赢治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找到了正在书房看书的父亲,也就是赢澈的爷爷,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得为咱们家开枝散叶啊!这是从你出生开始就具有的责任,你无法改变。”
父亲头也不回,专注地看着他那本磨损非常严重的古书,像是从来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
赢治觉得这太荒谬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婚姻是这种草率的结果。
但是他的咆哮,全被父亲忽略了。就在他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父亲说话了。
“你不要觉得我这是害你,事实上,我们谁都没能摆脱这个命运。你爷爷的婚姻是这样的,我的婚姻也是这样的,你无法改变。”
这是父亲说的第二句话,虽然很短,但已经说出了其中的原因所在。
赢治觉得自己可以试着改变一下,所以他说自己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当父亲问他那是谁家的名媛时,赢治却嗫嚅着说出了真相。
那是一个裁缝铺的补衣姑娘,裁缝铺是她父亲开的,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父亲打理,没上过学。
赢治说完,就看见父亲的脸色变了。
“不可能的,我的儿子,不可以娶一个没有任何出身的小裁缝。我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媳,会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白痴!”
虽然早就知道父亲不会同意这件事,所以赢治一直都是把这件事压在心头从未向别人提起过。
但是现在得到了父亲明确的拒绝,他还是感觉很失望。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裁缝吗?”
父亲像是在看傻瓜一样看着赢治,然后淡淡地说道:“如果她是某个大家族的女儿,就是再微末的职业,我也会接受她。”
“无论怎样,你不可以娶一个平民的妻子。”
“说到底,您还是嫌弃她的出身对吗?”
父亲站起身,俯视着赢治。
“我从未嫌弃过任何人,我只是觉得她不适合你。”
说完,就在那个时候,父亲拿着古书脚步沉稳地走出了房间。
……
赢治快要疯了!
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报纸都在刊登他和某个名媛的风流韵事。
这些八卦消息,就像是凭空冒出的一样,偏偏还被弄得有鼻子有眼的,一点也不像是捏造出来的。
就连赢治自己,在看了报纸上刊登的照片后,都觉得自己恐怕真的爱上某个名媛公主了。
他知道这是他父亲安排的,他去找他,告诉他自己不会屈服的。
“你似乎很在意那个小裁缝?”父亲若有所思地问道。
赢治慌了,他知道自己的异常已经引起了父亲的警戒。更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已经瞄向了小裁缝。
“你不可以动她,那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你难道要让我恨你一辈子吗?”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威胁自己的父亲,那个神一样的男人。
父亲仿佛也被赢治的话惊呆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错了,但是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不可以动她,我可以接受你安排的一切,但你必须给我保证她的安全。”
“够了!”
他父亲前所未有的愤怒:“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你有什么资格?”
愤怒之后,他当然是选择接受了赢治的妥协。
他向赢治保证,他不会去动那个小裁缝,但是赢治必须接受他的安排,找一个帝都的名媛结婚。
赢澈妥协了,他遵从父亲的安排,出现在了华丽的宴会上,成为了当时许多名媛佳丽所争相追捧的对象。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一个自己的小粉丝。
那是很特别的一种感觉,特别是得知对方小时候被自己救过一次后,更是如此。
那个人,正是赢澈的母亲,也是帝都的一位名媛佳丽。
最终,赢治的选择虽然不是很让他父亲满意,但是也没说什么。
那个女人,当时被誉为是幸运的孩子,因为她做到了全天下女人的梦想,嫁给了风华正茂的太子殿下。
她也觉得很幸运,能得到了赢治的爱。
可是后来她很快便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作秀似的婚姻,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却不喜欢她。
她以为,赢治娶了她,她就已经战胜了全部的敌人。只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她确实战胜了很多人,但却输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更为可笑的是,她自己再慢慢的接触过程中,竟然开始同情了这个女人,更是成为了她唯一的挚友。
每当赢治想起这些,都会觉得这就像是老天对他的一次嘲讽。
一个他爱的女人,一个爱他的女人,竟然在这种环境下,成为了好朋友。
父亲的安排,让他经历了一场与众不同却又刻骨铭心的婚姻。
按理说,他是应该仇恨自己父亲的。可是时间愈久,他却发现自己越是恨不起来。
婚姻本就是需要他自己经营的,之所以变成后面的样子,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过错吗?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慢慢开始觉得,父亲或许是对的。
可是赢澈的话,却又像是一瓢凉水,硬生生将他浇醒了。
为什么我明明很厌恶和讨厌曾经的父亲,但是现在却又变成了他的模样呢?
赢治在沉思,赢澈却没心思待下去了。
今天晚上他们父子俩已经说得够多了,再说下去,恐怕就得触及那个禁忌般的话题,他母亲了。
赢澈不想说那个话题,赢治也不想。毕竟这不仅是赢治的伤疤,也是赢澈的伤疤。揭开来,只会是两败俱伤,而不会有幸存者。
谈到这里,赢澈懂得适可而止,所以他走了。 殿下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