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在旁边越听越别扭,怕回到家不能自圆其说,急不可耐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娘,你快别瞎猜了,这是我燕都城的朋友,不是跑车的司机!”
张秀娥和项玉胜夫妇俩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半是惊讶半是羞愧,钱落梅带着笑意继续开车,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这都说了大半天话,真是!”张秀娥嗔怪道,满脸堆笑看向钱落梅:“姑娘,不好意思,俺一直把你认成了跑车的司机!”
“没事阿姨,现在我就是带你们回家的司机,在燕都城项飞认我做姐,他也永远是我最亲的弟弟!”钱落梅这句话旨在彻底驱散二人之间的迷雾,稍微顿一下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二老不必客气,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就行,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
张秀娥一听这话,立即笑的合不拢嘴:“那敢情好,在燕都俺们项飞人生地不熟,有你这样的姐姐在,还有上次那样的朋友帮助,我们也就放心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钱落梅,你叫我落梅就好!”
“钱落梅,看这名字起的多好,又好听,意思也好!”农村人中张秀娥算会说话的,忍不住显摆起那点口才!
“哪有,项飞的名字才好呢!阿姨是不是你给起的?一飞冲天、展翅翱翔,可比我这名字好听多了,你一看就是高中以上文化水平,是不阿姨?”钱落梅的嘴也很甜。
张秀娥笑的更厉害了:“落梅啊!你可真会说话,把俺都快羞死了,还高中文化呢!俺连小学都没毕业,就上到二年级!”
“是吗?那你给项飞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想起这个‘飞’字的,一般文化人也得想半天!”
“说实话,也不是俺自己想的,怀孕的时候去医院做检查,看到有小孩叫飞飞,俺就记在了心里,生下来项飞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从善如流,这也很了不起!”
……
母亲张秀娥和钱落梅你一句我一言地聊得热火朝天,倒把项飞和父亲项玉胜晾在了后车座上。
相比父亲的笑脸相陪,听到这些肉麻的相互吹捧,项飞浑身起鸡皮疙瘩,把玻璃摇下来,兀自看着车窗外、庄稼地里的那一片一片葱绿。
小麦经过一个冬天的严寒洗礼,更加茁壮坚实,在春风的怀抱里又逐渐变的生机勃勃。如今已经进入快速生长的拔节期,一阵风吹来,碧浪翻滚,摇曳着春天的希望。
路上钱落梅故意开的慢些、平稳些,毕竟车上有个刚做过手术的病人,10多公里的路开了30分钟才到村子。
当时,农村里的汽车并不多,钱落梅开的是辆奔驰,一进村子就被各种关注。看着车停在项飞家胡同口,村里人立刻叽叽喳喳地互相询问着情况,却得不到任何一个满意答案,好奇心就更重了。
下来的是位美女,大家的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再看,项飞和父亲项玉胜也从车里钻下来,半条街都炸了锅。熟悉的相邻、同姓的族亲都赶过来嘘寒问暖,眼睛不时瞟一下钱落梅和她那辆豪车。
在大家的帮助下,张秀娥很快被抬到家里,坐在了炕上。钱落梅帮忙把毯子盖在腿上,坐在炕沿小心捶打着两条腿。
“阿姨,你这腿刚做完手术,不能一直不动,得时常做下按摩,活动下关节,这样血液才能畅通,伤口愈合得才快!”
屋里还站满了人,钱落梅却不管这些,刚才在车上和张秀娥已经混的很熟,所以来到项飞家没有半点的拘束。
被伺候得这么周到,张秀娥心里欢喜的紧,看了看一屋子疑问写在脸上的乡亲,还有点不好意思,张开嘴做着解释:“这是项飞在燕都城认的姐姐,今天刚过来,这城里来的姑娘懂事,都赶上俺亲生女儿了!”
乡亲们也都附和着:“是啊,是啊!”
项飞好不容易挤进来,拿出两只碗,提过暖壶倒上水给钱落梅和母亲端过去:“喝点水吧!落梅姐,谢谢你!”
“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钱落梅抵近项飞耳朵,暗指了下那些乡亲:“屋子里太多人了,空气都流通不了!”
项飞有点为难,毕竟这些人也是关心母亲才来的,这么赶走总不是那么回事。
农村人也许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城里人,但是在明事理、懂分寸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人看到了钱落梅的那个动作和项飞为难的表情,瞅了瞅乌压压这一屋子人,眉头也皱了进来。
“项飞娘刚出院,需要休息,咱们站这一屋子人,叽叽喳喳的干嘛?都回去吧!晚上或者明天再来,听我的,都散了吧!”
大家点头称是,和张秀娥打声招呼,走出了屋子,嘟嘟囔囔地回到大街上继续各种揣测和分析。
“你们这些乡亲够热情的,看来叔叔阿姨在村里的人缘不错!”钱落梅端着碗喝了口水,理了一下鬓角的乱发说道。
“那当然,我爹我娘都属于宁可自己吃亏都不亏着别人的老实人,从来没什么坏心眼。或许这样挣不了多少钱,日子过得穷点,但在村子里多少还是有点威望的!”说起这些,项飞颇有些自豪之情。
张秀娥有点不满意儿子的自夸:“飞飞,人家就夸你一句,瞧你嘚嘚嘚自己说了多少话,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好好好,娘,我错了!不过这次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落梅姐你那辆奔驰车可立了大功,村子里的人有辆面包车就算过的不错了,哪见过你这种豪车,所以你那车很扎眼的!”
“第一次来农村,哪懂这么多,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吧?”
“给我们不会带来什么麻烦,顶多提高点村里面的知名度而已。不过这车停在外面容易惹事,我们家胡同口小也开不进来,怎么安置这个车是个问题!”
“嗨!就这事啊!”钱落梅喝完水把碗放桌子上,大咧咧说道:“不用管它,村里人稀罕归稀罕也不可能砸车吧?”
“稀罕的人不可能砸车,眼气的人就说不定了。农村大多数人淳朴可爱,但也总少不了一些不着调的二流子、泼皮,拿块板砖给砸上一下还真不稀罕!” 往哪走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