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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老家的池塘边

往哪走是路 沉默风筝 3201 2021-04-06 16:59

  夜幕随着晨风渐渐散去,小村的轮廓变得鲜明起来。

  随着公鸡打鸣声,各家各户的炊烟爬出了烟囱,麻雀成群结队地在空中悠来晃去,一会停在电线上,一会落到院子里的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项飞就是被一群落在院子里的麻雀吵醒的,睁开眼睛时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却发现并没有刺眼的常明灯光,也没有那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把被子掖了掖继续闭上眼睛,已无睡意,却仍旧贪恋着被窝的温暖与干燥。

  但是养成早起的习惯以后,你就很难意识清醒地赖床。

  项飞把双手伸出被外,枕在头下,兀自望着房梁发呆,听到父母的谈话声,便找过来衣服穿上,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大半年时间过去,院子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北屋台阶下面种了一株石榴,榆树和枣树依旧在老地方矗立,守护着一家人的平淡闲适、别绪离愁。牛棚的老黄牛无故“哞”了一声,似乎在和久别的小主人打着招呼。

  “怎么不多睡会?起来也没什么事!”母亲看到儿子起那么早,怕没休息好,嗔怪道。

  “睡不着了!娘,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

  项飞没等回话就走出了家门,胡同里正好遇到父亲项玉胜,推着一车柴火回来,他赶紧打开大门,帮着父亲拉了一把小推车,不然门前的那个小坡可是要花费不少力气。

  “吃饭啊!去哪儿?”项玉胜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大半年没回来了,出去转转!走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项飞绕过一车柴火,径直往村北走去。

  村北有一个池塘,小时候常年积水,岸上种着柳树、杨树,是项飞那些小伙伴一起游泳、爬树、掏鸟窝等各种玩耍的乐园。

  后来项飞长大,天气也旱了,池塘里常年干涸,他依然来,拿着本书或者什么都不拿,在树林里独自徜徉。有时候想点什么,有时候啥也不想,只是来这里吹吹风。

  偶尔会从池塘的软土里踢出一根死人骨头,带来一些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好奇。更多的时候,他不会遇到此类惊悚的事,只是让凛冽的风、落叶的干枯、池塘的清凉、叶蕾的青涩,这些属于一年四季的触感证明自己的存在。

  青春的烦恼和希冀深埋于此,所以只要有时间,项飞总要来祭奠一下,感怀一下过去时光。

  又来这里了,杨树、柳树并没有少一棵,甚至还能看到小时候用削笔刀刻的那个“飞”字。

  项飞发现这次来到这的心境和情感是不一样的。

  以前自己是学生,未经世事,只是徒劳的思、无尽地想,无具体的事件可供思考,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徒增烦恼而已,甚至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次至少他知道愁什么了!一万块钱的贷款,与白雪飘忽不定的感情,未来日子的打算……,要愁的事情很多,却得一步步去解决。很多事情在未明朗之前,或者说不到那个阶段,人是无奈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思考引起愁绪,愁绪又不可避免地带来焦虑,过分焦虑不可取,杞人忧天会让人疲惫不堪、难挪寸步,但是思考又是人类的可贵品质,如何做到适当思考而不焦虑呢?置身事外,以局中人身份却用旁观者的态度去思考,既客观又不会陷入焦虑,但是谁又能做到呢?至少项飞不可能,他太年轻了!

  村里朴素、自然的原生态和城市相比,有心理上的优势,也有经济方面的劣势。心理优势看不到摸不着,所以经济方面的劣势便更突出、更显眼,项飞也正为此而苦恼着。

  白雪父母是双职工家庭,即使在偏远的内蒙古,条件也不会差到哪去,项飞不去对比两个家庭的差别,仅仅是燕都城普通家庭和自己相比,也有着天壤之别。

  巨大的差距,让项飞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即使和白雪的爱情再甜蜜,也像童话一样缥缈,水晶球般易碎。他唯有小心呵护着这份感情,

  却仍然说服不了自己的理智,思前想后,陷入到宿命似的深深焦虑中。

  “哥!吃饭了!”远处项美拢手向这边大声喊着。

  “好的,你先回吧!我这就走!”

  项飞想问题的时候,脚无意识地摆动,竟深深埋进了一堆枯叶中,从枯叶中抽出,跺了跺脚上的残叶、尘土,转身往家走去。

  项飞家地处华北平原腹地,吃饭以面食为主,所以过年的时候准备的年货也是各种面食——藕夹、菜丸子、炸鱼片……。初二之前每顿吃饺子,初三开始吃各种年货,把这些年货消灭完,才能有其它新鲜吃食。

  当前项飞他们家吃的就是年前准备的那些东西,藕夹、菜丸子浇上肉汁,既绵软松韧,又香甜可口,再配上金黄、甜香的玉米粥,怎能不让人胃口大开。

  城市里面过年,吃完饭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农村过年则不一样,吃完饭是要串门子的,挺着个圆肚这家看看,那家瞧瞧,有爱打扑克,打麻将的目标就比较明确,前唤张三,后叫李四,到王麻子家撑开桌子就开始垒长城!

  不管玩的逛的,晃荡到中午,再接着回来吃饭!

  项飞回来的晚了,很多以前的玩伴已经出门打工,几个考上大学的同学倒是在家,但是项飞心里别扭,不想去。

  最后,他来到自己大爷家,堂哥项强在家,比他大一岁,两人应该还有些共同话题。

  进门发现大爷穿戴一新,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

  “大爷,强哥哥在家不?”

  大爷把烟嘴在门槛上磕了磕,“在呢,正换衣服呢!一会去相亲?”

  “相亲?啥时候走?”

  “换好衣服就走,约好了,9点在老庙那儿见面!飞飞,你帮俺去催催他,这半天还没换完!”

  项飞走近里屋,看到一身西服、皮鞋锃亮的项强,正拿着一根领带胡乱在脖子上试量,却怎么弯来折去也不是个样子,看到项飞进来,赶紧求助。

  “你在大城市待过,会系领带不?帮俺一下,这东西太难了!”

  看到堂哥苦着一张脸,项飞脸上更苦:“不会,没穿过这西服,身边也没人系领带,没人教俺!”

  “那你大城市不是白去了?这怎么办呢?人家女方还等着哩!”

  项飞敲了敲脑袋,眼前一亮:“俺见城市里的人,穿西服很少打领带,除非结婚的时候才正儿八经打个领带,快你也别打了!”

  “真的?”

  “骗你是狗!人家说这是时尚,打个领带反而太土气!”

  项强把领带一扔,彻底解放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奶奶的,俺也不打领带了!” 往哪走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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