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琇莹目光直直的看着帐顶上的白字千孙图,活灵活现的稚子或嬉闹,或哭喊,或追逐,或酣睡,看着看着她会心一笑,拉了拉靠在床头看书的张怀瑾的衣袖,指着头顶上酣睡可爱的稚子说道,“夫君你看,像不像大嫂的三郎,团团的小脸,肉嘟嘟的模样,最是可爱不过了!”
张怀瑾将手里的书拿开,看了一眼笑的开怀的萧琇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大嫂家的三郎,身形倒是没有那么圆润!”
萧琇莹将手收了回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夫君说的是,倒是白白嫩嫩的比阿柔娘做的豆腐还要滑嫩!”
“扑!”只听得书落地的声音,张怀瑾只觉得惊悚,书就从自己的手中滑落,“你是如何知道的!”
“嘿嘿!”萧琇莹那双明亮的眼里此刻满满都是窃喜的模样,“那日我带着千萍给大嫂送东西去,正巧见着大嫂院子里的人追着三郎洗漱,我见他生的乖巧,便搭了一把手!”
可是,张怀瑾只觉得自己心肝都紧了,生生一种千防万防就是没有房主的感觉,不由得悲从中来。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愫,低声问道,“阿莹,大嫂可有说什么?”
“大嫂?”提到秦氏,她脸上的笑意盛开的越发灿烂,“大嫂说,她手里的事情多,三郎皮实,若是我得空便常去她院子里帮着看着三郎!”
秦氏是什么人,张怀瑾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南楚不及北宋对闺阁子女严苛,但是三郎今年也五岁了,秦氏如何没有避及一下萧琇莹,这其中必然有深意。
果然,见张怀瑾一脸的探究之色,萧琇莹好心的解释道,“我与三嫂说,我看三郎张的乖巧可人,粉团团的一只,和我家的阿珠倒有几分相视,初见之下便喜欢上了。这些日子不得回家,对阿朱想念的紧!大嫂心好,便叫我时常去她院子里坐坐!”
张怀瑾无奈的以手扶额,不得不服气萧琇莹着歪打正着的说辞,秦氏初初怀孕的时候,最喜辣,故而一心以为怀的是个姐儿,连带着衣服做了两大箱子,可到最好拼命生了一个儿子,便有了心结!听到萧琇莹说三郎像个女儿,这话无疑是落进了秦氏的心里去,自然是优待几分!可怜三郎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自家娘亲,卖给了贪图相貌的萧琇莹。
“阿莹,三郎是个实诚的孩子,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他回头便会告知大哥大嫂的!”张怀瑾想着定亲之处,勇王将萧琇莹幼时的趣事说与他玩笑的事情,颇有几分担忧,故而再三的叮嘱!
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的叮嘱,还是没能拦住萧琇莹!次日当晚,张怀瑾才进门,便见柳妈妈一脸难看的等着张怀瑾回来,当下便觉得有几分不妙,果然,在柳妈妈开口之后,张怀集只恨,今日上朝的时候怎么没有将她带走!
“早上的时候,大夫人因着府里事情多,就将三少爷送了过来,让我们代为照看着,县主倒很是欢喜,又拿吃的,又拿玩的。不料奴婢一个错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三少爷就变成三姑娘了!”说道这里,柳妈妈真是欲哭无泪,她真的是千防万防,想着依着萧琇莹的性子,最多就是摸摸小孩子的脸什么的,哪成想,她到底是低估了萧琇莹的本事!
张怀瑾瞧了一眼天色,还好,还没有完全黑透,“三少爷可悲接回去了?”
柳妈妈连连摇头,“还没有,大夫人还在忙,这会儿还没有空。”
那就好,张怀瑾不由得心里安慰些许,“快,回院子去!”
说着几人便到了立参院,才刚刚进屋子,便看到萧琇莹在梳妆台前忙活,又是梳头发,又是换衣服的,活脱脱的一个小丫头的样子。
“阿莹,在忙什么呢?”张怀瑾将奴仆都留在了门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问道。
萧琇莹先是一惊,而后才挂着心虚的笑看了过来,“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三婶说,我是个小娘子来着,就为我梳妆,说是等有灯会的时候,便带着我出门看灯会呢!”奈何安安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孩子,转头对着张怀瑾说道。
只那么一下,张怀瑾没吓出病来,好好的一个男孩子,硬生生的被萧琇莹拾掇成了卖花姑娘,那满头的花朵,乱花迷人眼。可细细看去,有老夫人院子里精心养着的水仙花,二夫人院子里的红梅,张老太爷精心伺候着,拿碳熏出来,昨日才开的绿牡丹。越看,张怀瑾越觉得自己血脉膨胀的利害! 朱门金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