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背对而眠,然则即便是同床共枕,到底没有心心相印。
冬天的夜,深幽而寒冷,虽然在驿站之中,早就有人打点好一切,可是屋子里到底是不够温暖,纸糊的窗户外依旧是可以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屋子里的张廉被寒风冻醒了,起身将窗户合上,便听到萧琇莹嘤嘤说了什么,三言两语又没了下文。张廉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萧琇莹的回话,转过身子去看的时候,是她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的模样,即便是在梦里,她仍旧是睡不安稳。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从前,她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鲜少有冷对的时候,即便自己情绪不佳,她依旧可以笑的肆意,说着她那些从外面听来的事情,与他解闷。张廉有些后悔那样同她说话,可是那一瞬间,他听到她的问话,那样的问话,带着试探,带着冷静,这不是她一个妻子该有的情绪!就是那那一刻,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力,竟然都全数崩溃,他终究是撕下了温良的面具,朝着她怒喝了!
他一直想,家业终究重于儿女私情,娶了萧琇莹,他与四公主便是今生无缘,即便萧琇莹身死!故而,他虽然未曾喜欢她,可是也从未嫌恶她,父亲和母亲也也是这样相互敬着过了一辈子!
就这样吧,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或许,她心里的那团怨气消散,他们自然会和好的!
第二日,萧琇莹神色淡淡的和张廉用着早饭,一口一口扒拉着碗里的小米粥。倒是谷冬一直抬眼看着张廉,又看了看萧琇莹。
“可是有事,但说无妨!”张廉被谷冬的眼神所侵扰,放下手了的碗筷,温声问道,脸上祥和安静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昨夜大声呵斥的那个暴敛的公子。
萧琇莹抬眼扫了张廉一眼,又看了谷冬一眼,顺手将桌子上摆放的最后一只金丝卷夹了去。
“婢子就是看三爷神色倦怠,可是昨夜没有睡好?”谷冬红着脸问道,“可是要婢子准备热汤?”
萧琇莹出门的时候,世子妃谢氏就将萧琇莹身边的丫头们抓去恶补了一下如何伺候男主人和女主人同房之后的事情。谢氏明言,只要脸色不好,神思倦怠,多问一句,总是无错,故而谷冬才有了这句话!
这下,萧琇莹塞进嘴里的那半块金丝卷,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倒是被噎住了。反观张廉,倒是一脸的寻常之色,顺带绕过桌子给萧琇莹顺了口气,“不用,昨夜处理事务晚睡了!”
谷冬了然的喔了一声,转身出门的时候细语道,“行宫里倒是有汤池子,忍一忍也是可以的!”她以为自己说的小声,不料全数都被萧琇莹和张廉听了去。
这下便是张廉,也不免红了脸色。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仿若是触电一般又各自散开。
直到马车再次启程的时候,萧琇莹避开了张廉的视线,这才暗自吐了一口浊气。不料,早早就在马车里等着她的太后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锃亮锃亮的,比夏日里的太阳还明亮,“现在这个时候,倒是不好给你进补,晚些时候,到了行宫,皇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萧琇莹一头的雾水,“哈?”
“叫张大人进马车来,天气冷了,躲一躲也好!”太后对着还未上车的嬷嬷吩咐道,说完拉着萧琇莹的手,有些好笑有有些惆怅的说道,“你们年轻人玩的手段,哀家这个老太婆是看不明白了!不过,你们能好好的过日子,倒是了却了哀家的一桩心事,也不算辜负你母亲所托!”
这样一来,萧琇莹便是想要问什么,也不好开口!孝字上头,她从来都是沉默的,无她,母亲梅氏死前都是在安排着她与兄长的事,好与不好,都是梅氏身为母亲的一份心意!
不一会儿,便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往这边过来,接着便是张廉掀开门帘,进了马车中。马车本来也算宽敞,可是到底是男子,即便消瘦,也是得这马车窄了几分。
“不知太后娘娘传唤臣,所谓何事?”张廉在马车之中,半跪半坐的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停顿一瞬,而后笑道,“起来吧,也不是什么事情,想着天气冷了,五丫头嫌弃哀家的马车窄,与二丫头一起了。正好闲来无事,招你与阿莹说说话!”
果然!张廉心里暗暗吐出这两个字,心里万千的思绪划过,太后果然是看萧琇莹胜过宫中的公主,即便是嫡公主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却是越发的恭敬,“太后传召,是臣之幸!”
这便是不拒绝了,于是便与太后说起闲事了! 朱门金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