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方歇,萧琇莹懒懒的躺在靠窗户的软榻上,看着院子里高大树木林荫。张家不似京城其他豪门贵族,院子里鲜少有大树,院子里摆放的都是稀罕的奇花异草。听闻张家原是靠南那边的,后来科考做官才迁居京城。但是张家一直守着南边的规矩,一旦有女儿出生便在院子里种植树木,来日姑娘长大说亲,便将同命树伐了做嫁妆用。之前的徐大夫人的嫁妆就是这样置办的。
故而,张家好些院子里都种植着楠木等。秋天以后,树木便开始凋落,枯黄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乘风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神采奕奕的御风而来,从天而降!
“夫人。”郑嬷嬷端了一盏汤来,“厨房离此处稍远,怕您饿了,端了炉子上的暖汤来垫垫!”
萧琇莹鼻息之间,都是暖汤的鲜美,她抬头对着郑嬷嬷一笑,“嬷嬷怎么知道我饿了!”说着便拿着汤勺舀着往嘴里送,不过一会儿便吃完了。
郑嬷嬷将碗碟收好,欲言又止。
萧琇莹瞧着有些不解,便问道,“嬷嬷有话不妨直说,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夫人不曾做错了什么,只是奴婢觉得才新婚第一日,三爷就将您独自放在一旁,似有不妥!”郑嬷嬷斟酌着说道,又拿眼看着萧琇莹脸上的神色。
窗户外,清风掠过,带起一阵落叶风旋,窸窸窣窣的声音才能够外穿了进来。
“为何不妥?”萧琇莹懵然的望着站在身侧侍奉她的郑嬷嬷笑道,“三爷与我并不多见,也无甚相交之情,这样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吗?但是,三爷好看,我倒是愿意时时见着他。”
欲言的郑嬷嬷被萧琇莹的话堵住了,良久才说,“夫人小儿心思,也罢!”索性便不管新婚夫妻房里的事情了。
好在,午膳之前,张怀瑾还是从书房回来了用膳,萧琇莹欢欢喜喜的迎了上去,“夫君可是饿了?”诸多小事不假于婢子之手。张怀瑾稍有不适,但是脸色却很快便遮掩了去。
“书房里谈事情忘了时辰,倒是大嫂身边的嬷嬷来请大哥回去用饭,才想起!”张怀瑾道,净手后想了想说道,“我所在的吏部这些时候正是忙,今后要是我不能及时回来,你便早些吃饭!”
“这样啊!”萧琇莹有些失望,毕竟困在内宅之中,也无甚美色可瞧。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厚待,张家的一门男子长相倒是不错,可是精华却都在张怀瑾的身上,这一下子见不到人,日子倒是难熬的紧。
“成婚之前,舅兄曾言阿琇喜动,我与父亲和母亲商量过,要是你在府里带着烦闷,可与大嫂说后,到京城逛逛。”张怀瑾如春风化雨一样的笑道,“只是那些地方便不要去了!”
萧琇莹一听,眼睛睁得老大,亮晶晶的看着张怀瑾,“夫君真好!”说着便与他夹了许多的菜式,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中午的话。
柳寒烟见萧琇莹开心,也觉得开心,即便是张怀瑾说晚上会晚归,也不曾留意什么。
下午的时候,柳寒烟和郑嬷嬷忙着把萧琇莹的嫁妆归置放好,便来询问店铺和庄子的人手安排。
“啥?”看着话本子的萧琇莹被问的一脸呆,她是向来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何处置的,眨了眨一样困顿的眼睛,“嫂嫂没有安排吗?”
“您出嫁的急,有那样的匆忙。世子妃已是忙的脚不沾地,陪嫁的人都是好手!”柳寒烟低声道,“老王妃那几日正不舒服,便没有过问这些事情。”说道这里不由得心酸,若是自个的亲娘在,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一早准备的妥妥的了。
“倒是安排的有,只是那些人该管那里,也是夫人您自己指派不是!”郑嬷嬷瞧出了柳妈妈的神态,转头对着萧琇莹试探的问道,“不如奴婢与柳妈妈拟个单子出来,夫人再拿主意?”
“也好,对了,为何叫我夫人而不是县主?”萧琇莹点点头,又复问,“我是三品县主,可是夫君却是五品的员外郎,你们这样叫岂不是降低了我的品阶!”
“您既然嫁入了张府,按理是该称呼你夫人的!”郑嬷嬷笑道,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但县主说的是,您的品阶不低,叫夫人确实委屈了您!不如以后都叫您县主,按着家里的规矩来。”
柳妈妈摇摇头,但是碍着郑嬷嬷的身份,试探的问道,“会不会显得县主刻意,惹得张家嫌弃?”
“皇室贵胄,真正的金枝玉叶,便是庶出公主也不能堪比的唯一宗室女,嫁入张府本就是屈就了。若是张府在称呼上计较一二,那才是有失清流世家的风范!”郑嬷嬷看着微微侧耳的婆子刻意扬高了声音道。
她吃出身内宫,里面究竟是何种情形,她再清楚不过,勇王府在南楚的地位超然,唯一的姑娘,即便是当今皇上心有不甘,刻意将她的品阶压低,可是不等于她就真的被贬低了。端看太后对她的照看和心意就是宫里许多公主也比不上的,有了太后做靠山,没有名分又如何,吃穿用度那样不能喝嫡公主相较,否则也不会叫三公主心生怨怼,刻意欺负她。可是即便如此,三公主当年不过八岁也被皇上罚到佛堂醒悟半年,连累生母失宠至今!
那偷听的婆子,在郑嬷嬷说完这话之后,找了个借口流出了立参院,将话传到了张老夫人的耳中。
“旁的倒也罢了,”伺候张老夫人的付嬷嬷听罢后道,“郑嬷嬷跟着县主嫁了进来,可见老王妃是明白人!”
“我何尝不知道,锦绣县主身份贵重,可是三郎娶了她到底是委屈了!”张老夫人低声道,“况且,三郎与,与······哎,都是冤孽!” 朱门金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