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脸色一变,心里不由得发苦,什么都记着,唯独忘了给这小祖宗塞吃的,于是连忙上前将轿帘子拉扯下来。“县主忍忍,就快到了!”
奈何萧琇莹手里抓的紧,柳妈妈这一扯,不但没有将轿帘子拉下来,反而惊动了前头马背上的张怀瑾。
然而饿的心慌的萧琇莹一点不自知,反而将藏在盖头下的小脸露出一半来,红白相衬,越发显得她的娇艳来,笑着一张脸对着柳妈妈撒娇道,“好妈妈,我要肉包子,就两个!”说着还伸手比出两个手指头来。
看到此处,张怀瑾真是忍俊不禁,那讨吃的娇憨模样刻在了他的心里去。
柳妈妈被她闹的没了法子,好在现在人多,叫了陪嫁的丫头悄悄的买了两个肉包子,在转弯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塞进了她的手里去。
带着余温的肉包子依旧散发着香气,将萧琇莹勾的食胃大开,当下也不顾及什么就吃了起来。说起来她出身富贵,自小就不曾受过苦,但是唯独不能挨饿。这缘故还是因为她年幼的时候被太后招进皇宫去,宫里的二公主欺负她年幼,将她的吃食都拿走,饿了她一天一夜才被太后找到。从此以后,她便不能受饿,一挨饿就心里发慌。
酒楼之上,漠北二王子好笑的看着柳妈妈小心翼翼的将裹着包子绢帕递进了喜轿,有一只素白干净的手将它接了去。
“二王子,您送去的东西被县主当做嫁妆带到了张府!”达鲁上前对站在窗边的男子说道。
“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实诚,”二王子嘴带笑意的轻声叹息道,“傻姑娘终于嫁出去了!”
即便相隔十载,他依然可以将她吃东西时,眼里带着笑意,明明是一张小嘴,可是却大口大口的吃着,也不似北方汉子的好爽,一点也不似闺秀们的拘谨,反倒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憨来!
只是这样的机会,今后只怕是不能有了。就像从前她与他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一样,只能远远的隔着许多人和事,默默的瞧她一眼。
“臣下以为二王子准备的那些东西是为了向南楚皇帝求取公主的,不曾想王子倒是都送给了勇王府的县主做嫁妆!”达鲁看着长长的送亲队伍从面前走过,人潮也随之散去。
这样的话,二王子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来南楚的时候,大王妃也曾问过他,将天南海北的东西搜来作何用。那时他笑着回道是娉礼!如今,如同当初,她在喜轿中,他在酒楼中,咫尺距离,她和他终究回不到从前的天真无邪了!
才将将把包子吃完,来不及擦嘴的萧琇莹觉得平稳的轿子微微一顿,便停了下来,怔愣间,便有一双如雕栏白玉一样的指节分明中指上带着微微茧子的手递进来红绸的一端,在如此喧嚣吵杂的环境里她竟听得有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夫人到了!”
她恍恍惚惚的伸手将那红绸的一端接住,整个人好似踩着云朵一样的晃悠出了轿子,循着那耀眼的红绸隔阂红盖头往那人看去,满目猩红之中,男子清俊无双,身长如玉,倒是对的起满京城女子对他的称赞了!
蒙着盖头,又有人搀扶着,倒也没再出什么事情的就被送进了新房。
张怀瑾看着一身红装的萧琇莹,不由得想起初见她时一身不辩雄雌的男装,如今温柔娴静的打扮倒是别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样子。
喜嬷嬷将秤杆交给张怀瑾,他不作他想的将盖头挑了下来,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和讨喜的笑。
饮过交杯酒,有嬷嬷端来子孙馍馍与萧琇莹。她瞧了一眼,也不客气,但是碍着众人只咬了半口,僵着脸色维持着笑意吞了下去。
喜嬷嬷都呆了,这叫人如何接!
“味道调的不错,只是怎么是生的?”萧琇莹对着一脸呆滞的喜嬷嬷问道。
喜嬷嬷被她问倒,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生就好,生就好······”喜嬷嬷见萧琇莹眼神还望那馍馍上瞧,大有将它吃了的意思,吓的连忙将它端走。
生的都吃的那么好,若不是拿错了?见喜嬷嬷一脸懵,晕乎乎的出了院子。
媳妇们都将头低下,有忍不住的低声笑了起来,张怀瑾低垂的眼眸之中俱是满满的笑意。他倒是不知道,这姑娘倒是有别样的本事,将来张府的日子指不定如何的热闹!
“倒是听说过三弟妹容貌出众,只是碍于勇王府将人藏了起来,从来不得见。如今看着,那里就只是出众二字可表达一二的,当真是极美的人儿,咱们三叔和三弟妹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前来观礼的张二夫人王氏笑道,“大嫂,可将咱们比了去!”
被她提及的张大夫人秦氏,眸光从萧琇莹的脸上掠过,点点头,“皇室宗亲,自来便带着一身的贵气,何况勇王妃可是连当今的太后都盛赞的得天所佑的美人!”说着便上前两步,指着两个孩子与萧琇莹道,“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大朗和三郎。”
萧琇莹点点头,从丫头手里拿着喜钱给了两个叫着三婶的孩子,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萝卜头由衷的说道,“大嫂的两个孩子真是俊!”
柳寒烟差点就忍不住上前给萧琇莹一下,犯起花痴来,不拘大小。旁人以为萧琇莹是一团孩子气,她可是知道萧琇莹心里是怎么想的!
送走了讨喜糖的众人,张怀瑾被叫去敬酒,新房里只剩下女方的几人。
夜渐渐黑了,龙凤喜烛高高照着,明亮的烛光如日光一样,烛台之下,堆积的烛泪像极了萧琇莹头上的那明亮璀璨的红宝石,同时也将萧琇莹脸上的红晕照亮了。
柳妈妈老怀安慰,萧琇莹终是有了新娘子该有的娇羞模样了。怎料,这番感慨还没有来的及与他人分享,就见萧琇莹开始解衣裳! 朱门金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