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回到房中,打发林三出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这块红色的石头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那个老者到哪里去了,更不知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又捋起右臂,刚才那块红色石头从这条袖口中钻进去,就消失不见了,但他却没有发现有任何是不适之处,突然看见胳膊肘处有一道淡淡的红线,若不仔细看的话还无法发现它。这道线起始自上臂和下臂的交汇处,直通手腕,但越往下颜色越暗淡,也越细小,要不是从它的源头由目光顺着看下来,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
林初之前也未注意这道线是否存在,但整条右臂除了它,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异状。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老者融合到了那红色石头里,更加想不到它们融合后又融合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平复了下心境,寻思:“难道他又悄然回到了梨花巷中?”他想反正那人会隐身,要想不惊动其他人,而从这里出去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从府中出来,向左右望了望,并未发现什么异动,询问门口看守的士卒,他们也说什么也没见到,他便再次去往梨花巷。
刚到东街街口,林初看到那首饰店掌柜的女儿迎面走了过来,双眉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她走到了他身边,林初说:“喂,你去哪儿了,梨花巷子么?”遂把清晨他把那老人领到府中做客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那女子惊讶道:“怪不得我今天来了没见到他。我曾经多次邀请他到我家中做客,一来招待招待他,二来我父亲也可当面感谢他,不过他都拒绝了,说是不想见陌生人,我只得每月初一,在那件院子里放下几个精美小菜。”
“院子?他背后那间么?那是他住的地方么?”
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不算是,我每次到里面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都破败不堪,倒像是一所被人遗弃多年的废园子。”
林初听后啧啧称奇:“这就怪了。”那女子还没问他什么怪了,他又继续问道:“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要问你,不过以前都没有机会。”那女子长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他又说道:“你父亲既然知道此事,你所做的又算是在报答救命之恩,为何上次我见你来这里的时候,感觉你有些鬼...额,神神秘秘的?”
谁知那女子突然脸上一红,捋了捋额钱散落的几根发丝,说道:“你,你应该能看到,我已经成亲了。”林初更是不明白了,这跟成亲与否有什么关系,随即转念一想,便恍然大悟:“女子一旦接亲,若要去别人家里做客,就要有夫婿陪伴,否则被熟人撞见了,就会在背后议论,说她不检点什么的。”想到这些,不禁又好奇道:“那你丈夫呢,我上次去首饰店也并未见他。”
那女子眼神黯淡,轻声说:“他去世了。”
林初一听到这句话,又是心中吃惊,说道:“过世了?是因为什么?”
“我跟她是媒妁之言,在之前只是无意之中见过一次面,婚期原本定在上年十月,但他在九月份的时候便...便...他们说是因为患了非常严重的肺疾。”所以她才因此把发髻盘起,做出妇人打扮,但其实仍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林初第一次见她时,被她当成了偷盗的贼子,那是听她虽然衣着是个妇人,但一口一个“本姑娘”的,只当她说话颠三倒四,现在才知道其实她并未过门,把头发盘起也是为了悼念旁人,心下不禁对她有了几分敬意。
“不说此事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把他请到城主府去的?”她想那老人既然拒绝了自己的邀请,怎么会跟着只认识最多半个月的旁人走。
林初自然不可能说出真实的情况,只说:“我只是那么张口一问,他就同意了。”那女子虽然不甚相信,但问来问去也只是这一个答案,也就不再追问了。
其实林初所言固然非虚,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易的便请了那人跟他前去自己家中。
那女子正在思索,见林初也是一副思忖的表情,就说:“你在想什么?”
林初说:“我在想他究竟到哪里去了。”“他不是去城主府了么?”
“我邀请他到府中做客,饭后突然发生了状况,他就不见了,我想着有可能是回梨花巷来了,所以才准备去看看他是否在那里,没想到就碰上了你。”
那女子满脸担忧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走掉了,还是无缘无故就消失了。
林初自然不可能说出石头的事,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你应该知道他能够隐藏身形,也许是离开了,当时他吃完佳肴,我,我出去了一下,回来他就不见了。”
她心中想:“我当初承他救命,说过从此之后每天都来供奉些吃的,这几年来未曾中断...啊,除了有一天来的晚了些。”本来如果那人消失,正好对她而言是少了一桩麻烦事,应当高兴才是,可她并不知道这样是否算是自己食言,会不会因此而招来什么恶果,心中忐忑不安,霎时间愁上眉头。
二人各怀心事,重新来到梨花香中,果然并未见到那人,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寻找,各自散去。
林初回到府中,心中闷闷不乐,只想立即见到精神世界中的前辈,向他言明此事,以他的博学见闻,定有眉目。但眼见天色尚早,现在入睡也无法进入精神世界中,不仅感到心烦意乱。
他苦思冥想之际,又捋起右手袖子,那道暗红色的痕迹仍然依稀可见,他看着这道红线,想到:“那块殷红石块我是在膳房中找到的,如今连它也消失了,会不会又回到了原处?”但此刻正是中午,膳房里到处都在做饭,他也无法进去一探究竟,左思右想,只有等到夜间再说,便坐起身冥想起来。
吃过晚饭,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林初来到膳房之中,见到四座灶火烧的一般旺盛,并未有什么异状,他就来到精神世界当中,一见面便问:“前辈,为何那块石头和那个老人都不见了?”他把清晨发生的事情,详细阐述了一番,那人听后,点点头说道:“你说你右臂之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它以前是否存在?”
林初摇摇头,说道:“之前肯定没有,但是不知是今天刚出现的,还是最近出现的。”
“你碰它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林初伸出左手食、中二指,轻触这道‘红线’,和昨天一样,起初有一丝灼烧的感觉,但随即便消失无踪。他把感受到的跟那人叙述之后,那人点点头,说道:“不错,看来我所料不错,它们现在已经融入了你的身体内。”
“融入了我的身体内,这是为什么...”
那人缓缓说道:“你还记得你之前做梦,梦到膳房炉灰之中有红色的东西一闪一闪的么?那自然就是那块殷红色的石头,你在梨花巷中碰到的老者,便是它的器灵!” 元斗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