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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沙(1)

元斗诀 叁迁 5172 2021-04-06 16:58

  正是:

  自从横空问世,

  便扰天下兴亡,

  荣辱我本自癫狂,

  古今成王败寇,

  谁论是非迷茫?

  日头虽盛,天色昏暗。一人身裹素衣,头戴斗笠,步路蹒跚的向前艰难迈进。只见他满脸风尘之色,脸颊深陷,嘴唇龟裂,皮肤黝黑,颇像是多天未曾寸进的人,饥渴交迫。

  他眼神迷离,身上破败不堪的衣物之间,露出的肌肤在炽热的日头下,配上汗水,更是显得深灰发亮。

  只见那人眼观前方,看见入眼之处一望无际全是金黄之色,无数道黄沙碎石形成万道褶皱,一直延伸到尽头。

  那人原本脸上被疲惫迷离掩饰的恐惧之色又显露了出来,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这才是:

  淘淘风沙卷云腥,

  腾腾黑雾闭日明。

  灌木连根通拔尽,

  枯树带干悉皆平。

  怪石伤残路怎平,

  风沙迷目路难行。

  玄天大陆,王国的北方,天空中一片昏暗,沙子漫天起舞,遮天蔽日,方圆几千里荒无人烟。

  这里是大漠,在这片绵延数千里的黄沙海洋中,有一座十里圆径的“绿洲”----飞沙城。

  这座城池完全和这黄沙世界格格不入,一副南国水乡模样,在整个沙漠的南端,显得格外耀眼。

  相传在一百多年前,飞沙城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总共不过几十户人家,那时候整个沙漠中这样的镇子不多不少,共有整二十处,但都坐落于大沙丘的背阴面,不仅因为沙漠中地势瞬息万变,一夜之间,一场风暴过后曾经的沙丘就可能变为沙坑,更何况沙漠本就食物短缺,人烟稀少,所以向这种镇子的规模比之南国小镇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在一个叫做‘飞沙镇’的地方,同一时期、接二连三,前前后后诞生了五位水系魔导师,这五人呕心沥血一齐炼就了一个聚汽大阵,用这大阵把整个飞沙镇笼罩在内,自此之后,阵内每日便有一个时辰雾气弥漫,这雾气便是由千千万万的小水珠形成,城内因此水汽氤氲,绿意逐渐萌发。

  正因为如此,经过几十年水汽的滋润氤氲,小镇中处处草长莺飞,黄沙大地也逐渐长起了绿色的植被,沙石变成了土壤,他五人又从南方寻来许多的鲜花、野草、树枝,一颗颗一朵朵撒在这土地上,慢慢的飞沙镇及周围都变为了绿洲。

  很快飞沙镇的奇迹传遍了大漠,甚至传遍了整个王国。大漠中其他小镇的居民都迁居来此,短短的数年时光,飞沙镇规模逐年扩大,变为了飞沙城。

  飞沙城城主府,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在房内摇头晃脑的背诵论语,他身前站着一位绑着长辫子的先生模样的人,手拿一把戒尺,不断地跟着那孩童背诵的韵律,而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大学真儒耻小成,一源体用要流行。当知万物备於你...”忽然,孩童背错了一句话,好像卡住了一般,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先生一听声音停了下来,立马说道:“你什么你?是我。”

  孩童让吓了一跳,眼中带着泪花说道:“我就说是你...”“不是你,是我,当知万物备於我。”

  孩童名叫林初,今年八岁,是飞沙城城主的公子,每日午后从未时至申末,便在家中‘翰墨轩’里,跟着先生念书。

  这一日,正是学到了《论语》的君子不器,林初一时忘记,把:大学真儒耻小成,一源体用要流行。当知万物备於我,真自修身至治平。里的第三局的‘我’字记成了‘你’字,正为此被先生责骂。

  “君子要想有所成就,必须广泛且博学,如此才能不像器物一般,只能用作有限之目的。所以这个‘我’字,是自身的意思,意喻自身要学识渊博,无论什么都应该懂得。什么你你你的,重来!”

  ......

  好容易下了课,林初便如脱缰的野马,跟先生说声:“先生辛苦了。”,说完便头也不回,朝着后园荷花池飞奔而来,因为今天府中无事,整个王府所以和他同龄的孩子都在这里玩耍。只听‘翰墨轩’里还传来“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之言。

  林初也不理会,跑到后园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拐过最后一面院墙,进入荷花池中,只见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心中暗自奇怪:“人都哪里去了?这么早就回家吃饭了吗?”

  这时从一株与他差不多高的灌木丛后走出一个孩子来,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林初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玩找人的游戏。他跑的累了,就索性坐在地上等他们结束。

  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长宽各有十几丈,院子中间有个池塘,池子中间有一片假山,把池子隔开形成了东西两片。假山上有许多形状迥异的洞口,七八岁的孩子身躯娇小,正好能钻进去。

  那找人的孩子四处看了看,先去两旁的灌木花丛中寻找,找到了两个,然后又在假山的洞中找到了几个,最后还有两个没有找到,他正在寻思着,余光瞥见一株柳树上树枝摇晃了几下,心想:此时正值盛夏,一丝微风都没有,树枝怎么会摇晃?上面一定藏了个人。

  于是找到树上藏的小伙伴后,只剩下了一个还没有找到,按照规则,不把人找齐的话是不能开始下一局的,但那孩子找遍了所有的角落,把每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直至日头沉西,天色昏暗,仍然没有找到。

  这下有人着急了,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说不玩儿了,让他出来吧,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

  一人说”他是不是回家了?“另一个说”不可能吧,为什么要回家啊?“再一个说”他一定还在院子里藏着呢,他就是这样一个较真的人,上次在城南大街上玩儿找到天黑了才找到他,你们知道他藏在哪吗?藏在人家店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有的女孩子都急得‘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时候最大的那个十一二岁的说道:“大家別急,院子就这么大,所有人一起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孩子们一旦有了主心骨,却也安静了下来,于是每个人摩肩接踵,推推搡搡把庭院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找到。

  正在这时,林初偶然间朝莲花池瞥了一眼,正巧看见从池塘底涌上来几个气泡,他心理刚开始以为是水里养的金鱼在换气,也就没在意,但毕竟小孩儿心性,正巧想过去看看鱼儿。

  到了跟前,果然是几条金鱼在一起嬉戏,翻腾出白色的水花,远处看就像泡泡一样。

  这时,林初的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嗡嗡嗡的一直响,其中夹杂着嘶哑的说话声,隐隐好像在说‘在那边’,随后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痛苦的捂着耳朵,‘啊啊啊’的大声叫着,却丝毫盖不下这声音。

  那群孩子们听见林初痛苦的喊叫声,都跑过来围在林初身旁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但是林初整个脑子里都是这‘嗡嗡’的声音,连自己的大叫声都听不见,更别说旁人的。

  有人跑去通知了城主大人,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锦袍玉衣,头戴金丝皂髻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赶到。此刻林初已经晕厥了过去,躺在地上,他连忙伸手抱起林初,可刚一碰到他的身子,便觉得他身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温润的力量,这股力量一感觉到外力的碰触,便立即消失无踪。。。

  第二天上午,林初从自己卧房的床上悠转醒来,揉了揉依然有一些疼痛的太阳穴,缓缓的坐起身。

  从门外传来了人走动的脚步声,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十分嘈杂。林初打开门,看见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在朝着后园进进出出,他很好奇,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什么事情这么热闹?难道有什么事情?

  这时林初看到管家领着一个陌生人急匆匆的往后园庭院走去,他很好奇,便跟着去看看。一到庭院,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有个孩童躺在地上,面色铁青,嘴唇黑紫,全身浮肿,显然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已经死去多时。

  林初走近些,看到这具尸体竟是昨天和他一起玩耍那个孩童,那个最后也没有找到的人。林初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淹死,瞧这眼前景象,更是淹死在这莲花池里。

  林初自小生长在这高墙大院里,从来没有见过死人,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昨天刚刚还和自己一起玩耍,陡然间见次情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名仆人回头看见林初,急忙抱起他回到房中,口里说着:“少爷,你在房中休息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就呆在房里,别乱跑了。”

  林初哽咽着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会淹死在池子里?”仆人说:“不知道,就是早上我们去打扫庭院的时候,看见有片菏叶漂在池子上,起初都还不以为意,以为是一片叶子断了,浮在那里,便想着打捞起来,拿起来后才看见叶子下面盖着一具,一具尸体...哎,真是奇怪,奇怪,一会儿等城主大人回来了,请城主大人做主吧,哎。”“那我父亲去哪了?”“今天是月初,城主大人去巡查飞沙城了,天刚亮就出去了。”

  飞沙城城主平素待人和善,对待下人也没有丝毫架子,所以府中仆人对城主非常尊重。这仆人见林初哭的梨花带雨,眼角犹有泪痕,一副模样楚楚可怜的样子,便说了声让林初休息就出去了。

  仆人出去后,林初脑海里一直浮现刚刚尸身的模样,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淹死在荷花池中,自己昨天明明已经找过水池里了。。。

  胡思乱想着,林初渐渐的沉睡了过去。在梦中,林初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站在花园中,荷花池被假山割成了两段,自己在这边喂鱼,一阵阵‘在那边’的声音响彻脑海,于是林初来到池子另一边,拨开成片的荷叶,一片断根的叶子下一具尸体漂在那里,林初乍见之下,吓了一跳,连忙惊醒了过来。 元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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