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听他说和自己‘有缘分’,心中一喜,还以为他要赠与自己什么宝贝,没想到下一句便是让自己赶紧离开这里,不禁一愣,奇道:“啊?这是为什么?”
那声音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里除了皑皑白雪之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要找的东西自然也没有。”
林初一听之下正要发作,但又觉得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也许是一片好意也说不定,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您让我回去我实在是做不到。”
那声音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道:“那好,你过来找我。”
林初更是一愕,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好说话,前一句话还让自离开这里,没想到下一句便又让自己去找他,思索了半晌,听对方并没有半分的倨傲语气,应该所说的话都说诚心而发,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是,请问前辈您在什么地方?”
那人说道:“你往左手处走上三里,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初向左侧一瞧,见那个方向的草丛越发浓密,青草长的也更加的高,他虽然已经在这里胡乱走动了半天,但基本上都是挑选草地相对稀疏的地方,略一犹豫,还是朝着左侧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林初估摸着已经快走了三里的路程,但根本看不到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正在奇怪,忽然那个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中:“你向左前方走三十步,便可以看到我了。”
林初依言一瞧,只能看到那里茂密的草地当中,似乎有一块陷落了下去,心中奇道:‘难道那个前辈坐在那里么?’一边胡思乱想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一见之下,顿时全身紧绷,满脸骇然之色。
只见一个面容十分清秀的人,正坐在那里。这人看起来不过和他自己年纪差不多,但须发皆白,头发和胡须竟然足足有十几尺长,早已拖到了地上,陷入了周围的青草之中。
不仅如此,之前他和林初对话,林初听他的声音十分苍老,至少也在七八十岁,但没想到这人满脸稚嫩之色,倒像是比自己还要小了几岁。
他惊讶半晌,这才说道:“前...”忽然觉得对方恐怕未必比自己年长,这个‘辈’字说了一半,硬生生的又吞回了肚子里。
那人也说道:“原来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来到这里。”忽然像是见到了林初满脸的震惊之色,又道:“怎么,你在惊讶什么?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林初心中说道:‘何止不对,简直就没有一个符合常理的地方!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自己长相十分奇怪?’但这话他当然不便说了出来,正要开口,见到对方垂及胸口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紧闭,就像是自己在闭目打坐一样。
他微微一犹豫,缓缓伸手在那人眼前晃了几晃,见对方不为所动,心中这才明白,寻思道:‘原来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不过...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林初的心中实在有许多疑问,想要问一问眼前这位样貌奇异的人,但又无法开口,只得说道:“前...您在这里多久了?”
那人想了想,缓缓的摇了摇头,几乎一尺来长的眉毛左右飘动,林初的目光便随着它不断摇摆,那人才道:“我也记不清了,只不过很久很久了。”只听他长叹了一口气,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林初听他这声叹息十分凄凉,也不忍打搅他,过了半晌,那人才继续说道:“我只记得我上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只活物,就只是坐在这里,只有这些青草...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突然面容有些扭曲,声音也变得愤恨了许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承受这种寂寥空虚的痛苦?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嗫喏了半晌,才道:“那个...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您还记得么?”
那人厉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口,自嘲道:“嘿,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也怨不得别人。我或许在这个地方寂寞太久了,太长时间没有人陪我说话,才会像是现在这样。”
林初说道:“那您可以去其他地方走动走动啊,为什么要一直坐在这里呢?”
那人看了他一眼,将覆盖在双腿上的白发拨到一旁,林初一见之下,张大了口,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的双腿,竟然与地面长在了一起!
他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喃喃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摇了摇头,将脑袋微微垂了下去,说道:“或许是我坐在这里的时日太久了,久到身子已经和大地连接在了一处,再也无法分开了。”
林初犹豫半晌,向着那人走进了些,蹲下身去,看着他的双腿与大地相连的地方,二者已经结合的严丝合缝,心中奇道:‘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情真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正在这时,天地之间一片颤抖,林初一不小心险些跌倒,忽然听到面前那人看着上方,开口说道:“他来了。”
林初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谁来了?”顺着他面朝的方向一瞧,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不禁更是感到奇怪。
过了片刻,一个巨大而恐怖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林初一听之下,心中一紧,寻思道:‘原来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三个月之前,在凛宗的时候与大长老隔空对话,隐藏在云层之后的那人,想不到他竟然也在这里。
他朝着上方喊道:“参见前辈!晚辈已经拜了大长老为师,现在是凛宗的门徒了!”大长老虽然收了他做徒弟,但对于自己的名讳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半个字,他曾经私下问过苏如是,但苏如是每次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也不回答,他便只好作罢。 元斗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