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老太太的院子内,所有的佣人都撤了出来。见到水泽曦、金玲他们一行人,一个个低着头向他们打招呼。
“我先进去,你们在这里等着。”水泽曦看着外面枯枝败叶的景象,感受到天气的寒冷,便和身边最近的一个女佣说:“带他们去我的院子里等着吧!”
女佣点头回答,便带着他们往水泽曦的那个院子里走去。
“奶奶!”独孤铭的一声吼,从关着的门里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水泽曦赶紧推门进去。看到的是,胸口剧烈起伏,含着泪花的独孤铭。
“铭儿,奶奶也很想知道,你父母的死究竟是因为什么?”独孤老太太看着面前情绪失控的孙子,含着眼泪说。
他的儿子是上一任的大祭司,身上灵力极强,又有一个非常合她心意的儿媳,不管从怎么看,他们两个结合都是非常美满的。
可是,他是亲眼看着她的儿子儿媳,死在了祭台上。那段往事,到现在还出现在她的梦里,那么的真实!就犹如事情是发生在昨天。
“奶奶,那你一定是知道的。我的母亲和泽曦的母亲是什么关系?”独孤铭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注意到,水泽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惊讶。
原来,两家早已认识!水泽曦在心里默默的想。
如果是这样,他们两个如果不是定的娃娃亲,那就极有可能是为了某个理由,必须在一起!除了帮独孤铭分担祭祀所承受的负担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原因是什么?水泽曦不知道。或许,就连独孤铭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奶奶,我也想知道,我的母亲和独孤铭的母亲是什么关系?”水泽曦将门关好,一步一步的走到独孤老太太的面前。
“这件事情,和你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独孤老太太开口便说了这句话。
现在,在她的心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只要独孤铭和水泽曦两个人好好的,才是她的心愿。
水泽曦缓步走到独孤铭的身边,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像是在给他听下去的勇气。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水泽曦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是在给自己同样的勇气吧!
“我们两个人的母亲,原本就认识。”独孤老太太喝了口茶,一双眼睛仿佛看着远方。
“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泽曦的母亲是个非常坚强、乐观的女子。那时候,我儿子结婚。婚礼上,我便见到了洛紫荷,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可是,我儿子却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心知这两人终究是无法在一起了,便断了念想。”独孤老太太丝毫不掩饰,自己喜欢洛紫荷的事实。
她慢悠悠的说,两个小辈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仔细聆听。
“后来,铭儿出生以后,洛紫荷还来家里看过他。当时,铭儿的母亲和泽曦的母亲,两个人就商量着说:如果她生了个女孩,就让她嫁给铭儿;如果是个男孩,就让他和铭儿做一辈子的兄弟。”
“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希望洛紫荷能生个女儿。这样,两个小孩子结了婚,她就可以经常来这边玩。”独孤老太太看洛紫荷的心情,就跟自己看女儿的心情一样。
她只有一个儿子,身边没有女儿。尽管,独孤铭的母亲是她亲自承认的儿媳妇,也很满意。可终究,心里还是喜欢洛紫荷更多一点。
“再后来,洛紫荷认识了水清木,就是泽曦的父亲。洛紫荷曾和铭儿的母亲说,她要结婚了!原本这是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水清木却在处处的利用她,‘剥削’她。那个时候,洛紫荷和洛家断绝关系。这让三大家族的人大跌眼镜,一度认为是洛紫荷本人想不开。但是,事实却正是如此。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水清木,所有的人都在替洛紫荷惋惜。本来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子,却喜欢上一个工于心计,处处利用她的男人。”独孤老太太低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说要找铭儿的母亲。她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是和洛紫荷一起回来的。”多年不见洛紫荷,现在看到洛紫荷出现在独孤家。忙不迭的让她去吃顿“团圆饭”,围着她身边嘘寒问暖。
没了洛家的支持,洛紫荷过得不尽人意。表面上是和水清木恩爱有加,可实际上,却因为水清木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自己在家里暗自神伤。
“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当我再次知道关于洛紫荷消息的时候,却是她的死讯。”独孤老太太说着,嗓子略带沙哑。
水泽曦在旁边听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的母亲在死之前,来过这里。
自己的母亲来这里干什么?是道别?水泽曦胡乱的想着。
“可怜的紫荷呀,她走了过后,铭儿的母亲就非常的自责。时常说一些‘没有来得及阻止她’,‘要是当时和她一起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些话。问她什么,她也不说。每天半夜还会惊醒,多少人陪在她的身边都没有用。”一想到独孤铭的母亲,那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样子,独孤老太太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那后来呢?”独孤铭问。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从她的嘴里再也听不到任何一丁半点,关于洛紫荷的事情。”独孤老太太自动认为,这是独孤铭的母亲,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所以,会选择性的忘记。
可是,这样的转变,让水泽曦听进耳朵里。
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问题,她想知道,她想全部都知道。
“再后来,过了一年多,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当时,我这颗心就像是被人用刀扎了一样。我的儿子和儿媳,早上在出门前去祭坛的时候,还和我说:一定会完成今天的祭祀的。可是结果呢,结果却是我看着他们双双倒在祭台上的场面。”说到这里,独孤老太太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虽然过了这么久,但是现在想起那天的事情,她的心还是很疼。
独孤老太太把她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那些美好的、难过的,都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奶奶,您别哭了,今天是我们错了。”水泽曦看着眼前痛哭的人,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拿起丝帕,替独孤老太太把眼泪擦干。
独孤铭冷着一张脸,对刚才独孤老太太所说的话表示怀疑。他没有和往常一样,走上前去安慰自己的奶奶,而是选择站在一边。
“奶奶,您确定,都说了吗?”独孤铭的声音冷冷的。这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的奶奶说话。
“奶奶没有必要骗你,虽然那段记忆,是我非常不愿意想起的。可是,既然今天你们两个都问起来,我也不得不说。”独孤老太太别无选择,继续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敞开来说个清楚,好让他们自己都明白。
……
从独孤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水泽曦和独孤铭两个人,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将两件案子放在一起查,肯定会有很大的突破!
“雷霆呢,你一个人出来的?”独孤铭侧头,看着身边的水泽曦,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
“在我的院子里,还有金玲和沐齐,也在那里。”水泽曦实话实说。
现在,光靠黄岑,是再也查不出什么来的。唯一的指望就是雷霆,还有——雷老将军。
两个人加快步伐,往水泽曦的院子走去。
小半年没有进到那里,又回到那个院子的是偶,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里地气偏凉,又是冬天。站在这院子里,只觉得寒风刺骨,两个人赶紧往屋子里钻。
“泽曦,独孤铭。”金玲他们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怎么样?都问到了什么?”
金玲迫不及待的跑到水泽曦的面前,问道:“是不是有线索了?”
水泽曦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蕴含着水泽曦复杂的心情。
她不能将这复杂的心情表现在脸上,只能将它隐藏在内心的深处,越深越好。
“既然,在这里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回洛家大宅吧,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水泽曦随便敷衍他们,想把他们尽快带离这里。
“也好,都回去吧,这里太冷了。”都这个时候了,金玲不得不吐槽一下。哪怕屋子里是恒温的,也比别的地方低那么好几度。害得她坐在客厅里,也不得不把身上的衣服裹紧。
一行人,正好出了独孤大宅的大门,在门口遇到了独孤晖。
“两位家主这是要去哪儿?”水泽曦和独孤铭还没有出声呢,独孤晖从对面走来,倒先问了起来。
“今天有空,带泽曦回来看看奶奶。”在独孤晖面前,独孤铭又变成了那个冷面少语的家主。“看完了奶奶,该回洛家了。”
“回洛家?”独孤晖将这三个字仔仔细细的重复了一遍,眼里透出疑惑。转头看看这独孤家大宅,又看看独孤铭和水泽曦。
浅笑一下,说道:“早说过,泽曦丫头,就是那个可以抓住你的心的人。”
独孤晖在他们一群人面前站着,今天说的有点多呀!
他要是不来,水泽曦都忘了。他们两个人的这桩婚事,还得好好谢谢眼前的这个人。
当即便说道:“长辈来了,小辈当然要陪着!暂时就先不回洛家了,奶奶那边我跟她打个招呼,今天我们就陪陪您!”
独孤铭一听,笑着说道:“不敢不敢,现在两位家主都很忙,这个我也是知道的。今天过来,只是和老太太说一声,邀请她参加下周的年会,这件事情铭儿也知道。”
“我的秘书已经通知我了,那我们下周再见。”独孤铭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牵扯,敷衍两句,就准备拉着水泽曦走人。
这个老狐狸,公司管理不好就算了,还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公司胡作非为。要不是看在自己奶奶的面子上,还有那群董事们拦着,早就把他儿子给开了。
“好,那就下周见,泽曦也要一起过来呀!”独孤晖假装客气了一下,邀请了一下水泽曦,水泽曦当然是不会去的。
洛家的公司,也把年会定在下周,巧的还是同一天。试问,她哪有这个闲工夫?
雷霆看着独孤晖的背影,凑到水泽曦的耳边,问:“泽曦姐,这人是谁?”
“不怀好意的老狐狸一个!雷霆,我相信你的手段,把他也查一查。”独孤铭对雷霆说道。
“哦!”
……
黄岑依旧在医院里守着虎子,略显疲惫的样子。
“呼——”虎子长舒了一口气,慢悠悠的醒来。“你怎么在这儿?我睡了多久了?”
显然,刚刚醒来的虎子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到坐在床边的黄岑,第一反应是:“你那边的工作都结束了,又调回来了?”
“还没有结束,是快被你给吓死了!”黄岑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干嘛?让你看一个人,怎么把自己看成这样?”
黄岑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是接替我的那几个人不好好工作,还是另有原因?你自己说。”黄岑给了他“自由讲解”的时间。
“也没什么,前两天熬了夜,今天不知怎么的,脑袋就非常的疼。疼着疼着,浑身无力,渐渐的没有知觉。你来的时候,我的精神就有点恍惚。”虎子将自己的状况说了一遍,他现在连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
“这几天吃了什么?和哪些人有过接触?还有没有什么觉得很离奇的事情?都想一想,然后告诉我。”黄岑说着,随后又补了一句:“很重要,一定要仔细想!”
虎子很听话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面回放这几天的经历。
除了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丹尼尔,和局里派来的人正常的交接,好像也没有什么“例外”的。
吃东西也只不过是再医院里面的食堂,或者是医院外面的小店铺,都是原先他们常去的地方呀!
至于自己休息的地方,第一是自己的家,第二是局里的宿舍,第三,就是医院旁边的快捷酒店了,这又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呀!我觉得,我这个就是熬夜熬出来的。”虎子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算了,你先歇着,我打个电话和局里的弟兄们讲一声,免得他们‘挂念’。”黄岑拿着手机,准备去走廊上打个电话。
病房里又剩下虎子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他也觉得很奇怪。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向很不错,这才熬了几天,就这副模样了?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 祭司大人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