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那么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独孤铭的耳朵。是谁?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她在哪里?
跪在地板上给他擦汗的水泽曦终于忙完了,看看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估计现在都要散席了。坐在地板上抬头看一眼安安静静躺着的独孤铭,这样肯定去不了啊,找个人去通知下,也不算无缘无故就缺席。
忽然才想起来,刚刚过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秘书不知道还在不在。起来趴在窗口看看,一双眼睛仔细的“搜寻”那个秘书,终于在元字旁不远处的树下找到了他。
“秘书——秘书——”不要问为什么直接叫“秘书”,因为遇见他两次都忘记问他姓什么了。“不要走,在那里等我!”水泽曦朝那边挥手大喊,终于引起了那边树下人的注意。
在树下躲太阳的那位,抬头看到的是不可置信的一幕——铭少爷的未婚妻在他的卧室里?!这怎么可能,到目前为止,除了铭少爷本人能进出这个院子,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进得去的,她是怎么进去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的,冷汗直流。偏偏这个女子还趴在窗户边朝他挥手,就怕他看不见她。
看到树下的人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赶紧麻溜的下去。一路小跑到这位秘书的身边,气喘吁吁的道:“你们家少爷现在昏迷,没有办法去前厅那边,我先去那边和老太太说一下,你去照顾独孤铭行不行?”
水泽曦说出自己的想法,征求他的意见。刚刚已经“闯”进去了,他不知道,反正现在已经出来,趁他醒之前赶紧顶锅盖溜了,不然就坏了之前的协议了,那不是自打嘴巴嘛!
“对了,独孤家是不是有家庭医生?赶紧叫过去看看,他现在浑身冰凉,还一个劲的出汗。”大致的把症状说了一下,好让这位秘书心里有个底。
“那就先这样哈,我先走了。”刚买开一步。“那个,能不能帮我保守一下秘密,别说我进去了这个院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着那个单音节的字——好。
他是看着这个女子从少爷的房间里出来的,还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人还是妖?在铭少爷的住处来去自如?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脑袋里,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开手机屏幕锁,找到那个电话拨通。听到的只有“嘟——嘟——”声。
“哎呀,别打电话了!都说了他现在是昏迷的,你有这个闲工夫打电话,还不如赶紧把家庭医生叫过来!”水泽曦见他不回答,有点着急了。“我先走了,接下来就劳烦你了哈!还有,别告诉他我进去过!谢谢啦!”提起裙摆,水泽曦想快点离开这里,可是刚走两步就被拽住了。
“泽曦小姐,先别走!”拽着水泽曦的手力道很大,差点把水泽曦穿的纱质外袍给扯坏。
秘书心里想的是:有这么个现成的能进出自如的人在这里,还要他去照顾干什么,反正他又进不去,留在这里才是那个碍事的。“泽曦小姐,我要拜托你去照顾一下铭少爷,只要守在这里就好,其他的我会安排好的。”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样子。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她?他就不行吗?
“我们进不去!拜托啦,拜托啦!”少爷无缘无故的昏迷可不是小事,况且刚刚自己也打过电话,从他跟着独孤铭的那一天起,就没有电话超过三声提示音不接的,今天真是破天荒了,所以他决定相信这位铭少爷的未婚妻。“现在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总之这里除了铭少爷,就只有你能进去了。”
水泽曦循着他的手指着的地方,一脸疑惑,不知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让我留下也可以,我就留在门口等你。”
“不行!你得上去守在他身边。”水泽曦看着他,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你必须这么做,没你就不行!
“那你快点,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过时不候。”总感觉这里面有点“可疑”,凭什么就她可以进去,其他人都不行?骗人的吧!
“好的!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进去!”其实他是想确认一下,证明自己不是眼花。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去独孤铭住的院子。水泽曦提裙摆走进院门,后头看看站在大门口的秘书,疑惑道:“我已经进来了,你不进来看看?”就一步的距离,有这么难吗?
“上去吧,我这就去叫人过来。”说完便转身就走。
水泽曦看看楼上的那个房间,又看看面前的大门,要不要进去呢?哎,还是以病号为重吧,谁叫她是个“三好青年”呢!摇摇头,看来协议上的这一条就着了“破”了,回头再和他解释吧。
推门进去,直奔独孤铭的房间。
躲在门口的秘书再次亲眼看见了少爷的这位未婚妻进去,心里感觉怪怪的。难道所有人都可以进去了吗?相当初,他的冒失差点让他在医院里面躺了半个月。
想着便鬼使神差的走到门口,伸手去试探。意料之中的,手被弹开了,整个手臂都是麻木的。心道:这个女孩果然有问题!
事不宜迟,赶紧去前厅通知老太太,叫上家庭医生到这边来。“管家,少爷晕倒了,您快通知一下老夫人过来一下,现在那位水泽曦小姐正在少爷的房间。”
管家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很快就镇定下来。“知道了。”
坐在独孤铭房间地板上的水泽曦,乖乖的守在他身边。就光坐在这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气,不经想:这么冷,会不会冻坏了?把手里的毛巾丢回床头柜的水盆里,起身替他盖好薄毯,掖好。
现在的独孤铭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帮他盖薄毯也没有反应。房间里是恒温的,里面自然是比外面的要凉快点,可是唯独在床边会觉得更凉些。
还好,就现在脉搏的跳动情况来看,比刚才发现的时候好很多了,计时数了一下,在正常的范围之内,脉搏跳动的力度也比刚刚有劲多了。只是还是很凉啊!
“独孤铭——”水泽曦轻轻的叫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想抽回手,却被独孤铭猛地抓住手腕,用力往旁边一拖,大喝一声:“谁,出来!”人依旧没有醒。
水泽曦毫无防备的被这么一抓一拽,偏偏齐胸襦的裙摆也过来凑热闹。脚底一滑,直往独孤铭的身上扑去。可是另一只手又好死不死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盆,水盆掉在地板上,洒了一地的水。刚想稳住身子的水泽曦再次脚底打滑,这次可没有刚刚那么“运气好”了,额头重重的磕在床头柜的角落上,瞬间一阵剧痛袭遍全身。
水泽曦面朝下趴在满是水的地板上,一只手还被独孤铭死死地抓着,手腕生疼。
“哎呀,好疼。”摔得七荤八素的水泽曦挣扎着爬起来,睁开眼,满目的金星。晃晃脑袋,嘀咕道。
一股温热从额角那边留下,混着清水沿着脸庞流到下颚,最后滴落在裙摆上,晕开一朵朵粉色的“花骨朵”。
闭了几次眼睛再睁开,眼前终于能看清事物了。“看着我干嘛?还不松开!”一眼就看见了已经清醒过来的独孤铭,正支起上半身,满脸惊悚的看着她。听见水泽曦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正抓着她的手腕,抓得还挺紧的,匆忙松开。
“是你?”惊悚,慌乱过后,独孤铭满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恩,是我。抱歉,我不该闯进来的。”水泽曦很真诚的道歉。
“怎么进来?”独孤铭怎么想都不明白,这个院子的结界可以防止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进来,她是怎么进来的?结界对她没有用?
“那还用得着问,当然是走进来的,不然我飞进来?”此时的水泽曦直感觉好笑,不满的嘟囔一句“是不是病糊涂了?”低头扶着地板想站起来摸摸他的额头,却发现裙摆上的嫣红,轻轻碰了一下额头,一阵刺疼。看到手上沾了血迹才知道,肯定是刚才撞到头的时候磕破的。“我都流血了,你也不告诉我,亏我在这里照顾了你这么长时间。”站起来,捡起不远处的毛巾捂住额角。
“不行,我要去换件衣服。”整件衣服已经湿透,这种狼狈的样子还被独孤铭看见了,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完,转身就走。管他是不是病号,醒了就代表没事了,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是啊,自己有意识的时候还在衣帽间,现在已经在床上躺着了。满地的水渍在向他说明:水泽曦刚刚确实是把他从衣帽间弄到自己的床上,还给自己盖了薄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是抓着她的手,那么在黑暗中叫他的也是她?
揉揉太阳穴,休息了一下,比刚才好很多了。回神看水泽曦,现在哪还有水泽曦的影子,早就“飘”出这个小院了。 祭司大人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