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二局开始指出凡尔登为德军即将进攻的地点。网\在蒙福孔以北地区和默兹河两岸,德军炮队和部队在不断增加,明确迹象表明,“突击”师在阿通沙泰勒附近出现,奥地利大型榴弹炮已经抵达二局局长杜邦将军坚信不疑地宣称,凡尔登将成为迫在眉睫的大举进攻的目标对此,总司令部认为,德军进攻凡尔登的可能性为零,很有可能是德国参谋部为新的进攻释放的信号弹”
法国陆军部
哒哒修建于拿破仑三世时代的陆军司令部的如凡尔塞宫一般的镜厅走廊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头戴筒帽的少校神情惶恐的朝着走廊尽头的司令官办公室走去,在他如此走动的时候,一则的办公室中的将校军官们,纷纷朝他投来惊讶的眼神,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位耶内尼少校如此紧张过,他是霞飞元帅的侍从官,当他流露出这种恐惧之色时,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前线发生了重大的变故。shuhaige.
对于刚刚进入办公室的霞飞而言,每天清晨,他都会习惯性的首先喝一杯茶,与陆军司令部中的其它人喝着廉价且带着土腥味的法属中南的茶叶时,作为法国陆军司令部,他还是按照多年的习惯,喝着武荑山的红茶,对于他来说,印度大吉领的红茶远不能同武荑山的红茶相比。
武荑山的红茶依如往日送到他的面前时,霞飞先端起茶杯,这套茶杯是去年霞飞生日时,中国总理赠送给他的礼物,是景德镇的官窑中出来的珍品,等级相当于过去的皇家御用等级,也是霞飞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品味着茶香之后,霞飞用杯盖将茶面的茶叶划去,正欲喝茶时。他的办公室门被非常无理的推开了,进门的正是神情惶恐的耶内尼少校。
“元帅阁下,凡尔登遭到德国人的进攻”
听到凡尔登遭到进攻,霞飞却只是微微一愣。与耶内尼少校表现出来的惶恐不同,他的反应却是极为冷淡。
“哦”
轻应一声,霞飞喝了口茶,随后看着耶内尼少校说道。
“以后要注意你的礼节,要记住,法兰西之所以骄傲,正源自于我们的文化。而法兰西人的礼节正是法兰西文化中的一部分”
对下属如此一番训扩之后,霞飞却是端着茶杯,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
“现在,告诉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元帅的这种冷静的几近麻木的反应,耶内尼少校并不觉得的奇怪,而在目睹了元帅的这般冷静之后,他反倒是随着元帅的冷静镇定了下来。
“2月21日清晨6点30分。一颗不小的30英寸的炮弹击中凡尔登主教宫”
“什么三十英寸的炮弹有那么大的炮弹吗”
这会霞飞反倒是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三十英寸,就他的认知。现在即便是世界口径最大的火炮,不过只有十八英寸而已,三十英寸的重炮,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
“是的,元帅,第一次炮弹几乎将整个主教宫荑为平地,爆炸烟柱高度超过800米,半径十公里都感受了爆炸,以此发出了德军进攻凡尔登的战斗打响的信号。在一阵短暂但威力十分强大的炮击之后,其间,德军的超级巨炮前后发射了六发炮弹,其中两枚击中了前沿阵地,造成半径五百米的缺口”
随着耶内尼少校的讲述,原本看似冷静的霞飞的心下却是紧张了起来。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德军发起突然袭击,在他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他有充足的时间调动军队,同样也对前线充满了信任,他们会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但是现在,德国人投入的史无前例的超级巨炮,却很有可能改变这场战争,甚至不会给他任何时间。
“随后三个德向默兹河右岸我军战线的最高点推进。前沿阵地里受到攻击的部队,因遭受包括超级巨炮在内的上千门火炮的炮击和高强度进攻,除了向东侧运动,就只能被迫向要塞后撤”
尽管心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霞飞还是坐在那里,喝着他的茶,听着耶内尼少校的报告,在耶内尼少校报告完之后,他才站起身然后说道。
“现在,请参谋部的将军们到作战室”
数分钟后,在陆军司令部作战室内,那些参谋们无不是神情惶恐的谈论着“凡尔登”谈论着“超级巨炮”,谈论着德军最新的攻势。
“如果德真的使用了30英寸巨炮,那么,前线就必须撤过默兹河,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利用”
在参谋军官们的谈论声中,霞飞走进了作战室,参谋们从霞飞的神情中没有看到那怕一丝的惊惶失措,他自始至终保持那种在马恩河战役时便引人注意的令人钦佩的镇定自若,在他进入这间作战地图室后,虽然他保持了数分钟的沉默,但是他的这种镇定自若,却总算是让众人冷静了下来。
“好了,先生们”
见众人冷静下来之后,霞飞方才说道。
“请你们记住一点,惊慌失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加剧问题,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德国人,为什么会选择凡尔登,以及这次进攻是否是一次详攻”
接连提出两个问题之后,霞飞再一次选择了沉默,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中,他一直在用心的听取着所有人的见解,然后默默的注视着地图上的凡尔登,注视着那个位置,同时反复在心下思索着凡尔登的重要性和意义,一个被众人忽视的重要性。
终于,在所在人都发表了一番见解之后,
“先生们”
在打破沉默的同时,霞飞重重的将手朝着凡尔登一按,而后说道。
“我们必须要守住这里,不是因为,这里距离巴黎非常近,也不是因为那里有着“巴黎钥匙”之称。而是因为那里对于法国对于欧洲,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看着众人,霞飞缓声吐出了他的见解,准确的来说是整个法兰西民族的见解。
“对于法兰西民族而言。我们的民族存在着一种依附于凡尔登的情感。它是骄傲地面对梅斯的伟大要塞,他那里从未被法兰西的敌人攻克过,普鲁士人从未攻克过那里,在历史上,无论是拿破仑时代,还是第三帝国时代,普鲁士人从未攻克过那里。它的名字许多世纪来不停地萦绕在德国人的脑海中,它是法国最进步的城堡,是法国东部边境的主要堡垒,一但凡尔赛陷落了,那么他的陷落将在整个欧洲产生反响,我们之前所取得的马恩河和伊瑟河的胜利将永远黯然失色,因此,我们必须要守住那里。绝不能让德国人占领凡尔登,历史要求我们守在那里,法兰西要求我们守在那里。先生们。”
话声一顿,霞飞用极为肯定的口吻再一次强调道。
“现在,我们唯一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守住那里,至于撤过默兹河,这是司令部绝不会加以考虑的,请你们立即告诉前线指挥官,告诉他们,守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人”
当霞飞下达这个命令之后,立即遭到了反对。
“司令官阁下。如果我们守在那里的话,那么凡尔登将成为一块砧铁,在那里法人将被德军火炮在砧铁上锤打至死。即便是法军以爱国激情坚守固定的阵地,可能在那里被炮火炸得血肉横飞,这将会”
“那会陷落了,整个法兰西都会弥漫着失败主义”
打断参谋长的质疑。霞飞再一次强调道。
“或许德国人看准了法兰西民族的心理,但是在这里我不想将这一论述说得太远。对于法兰西而言,凡尔登是一块胜利纪念碑。对于德军的挑战,我们必须以所有人力物力来应付;但是,如果每个阶段皆以让敌人付出最高代价为唯一目的,就应该在冲突中牺牲土地像牺牲兵员一般。而给防御提供较大的运动回旋余地就能使我军在整个战事中大大减少牺牲,我想,我们能够守住那里像守住马恩河一样,守住那里,先生,整个法兰西在看着我们将这一决定告诉前线的每一个步兵连,法兰西需要他们的坚守”
“法兰西需要每一个人的牺牲”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在命令绝大多数部下撤出之后,在杜奥蒙附近山地前方有林地间,德里昂上校,这位众议员军官,看着眼前的数百名士兵,用极为悲壮的口吻对他们下达了命令。
“现在,我们遭受了德国人的空袭,德国人的巨炮可以轻易摧毁我们的防线,可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我们保卫法兰西的决心,是的,我命令其它的营队撤退了,但是,先生们,我们必要守住这里,我们要在这里用自己的牺牲,为他们,为法兰西赢得时间,时间,现在对于法兰西而言,那怕是一秒钟,也是极为珍贵的,我们必要用让德国人付出代价,我们要守在这里,只要我们守在这里,那么,我们的部队,朗格勒德卡里司令官就能够在山区重建防线,就能够阻挡德国人的进攻”
站在林地间的德里昂上校发表完这一番演讲之后,他看着这时撤退了十数公里的士兵们,他们的每一个人的脸上先前那种惊慌失措的模样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的悲壮,他们都明白,将要面对什么,同样也明白他们必须要这么做。
“长官,法兰西会记住我们吗”
面对士兵们的问题,德里昂上校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看着这些士兵说道。
“法兰西会铭记每一个法兰西人为他做出的牺牲,自此之后,每一个法兰西人都将感激我们的牺牲好了,先生们,让我们为法兰西做出自己的牺牲”
在士兵们默默的用工兵铲修建着战壕的时候,德里昂上校却是依在一棵大树下,拿起他的记事本,用钢笔在记事本上写了一封长信。
“我控诉”
在信件的一开始,他就仿效左拉在18年前写给总统的那封信的开头,事实上。即便是在做出掩护下属轻步兵撤退的决定后,他仍然觉得的自己有必要为法兰西再做些什么。
“总理阁下:
为了感激你在接见我时的仁慈亲切的态度,并给予我这么一个法兰西人在战场上保卫法兰西的机会,准许我加入军队。您可否允许我以一个普通的法西兰人和一个法兰西国会众议员的身份,对法兰西表示应尽的关切”
在接下来的长信之中,德里昂上校如实的讲述了他如何提醒司令部注意凡尔登的异常以及司令部尤其是那位“拯救了巴黎”的霞飞元帅对于警告的默视以及专横,言语中尽是一个法兰西人对法兰西未来的关切。
“的确,霞飞元帅以其的超乎寻常的镇定自若,拯救了巴黎拯救了法国,但是在我看来。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自若并非源自于其身的优点,而是源自于其麻木而迟顿的神经,现在,法兰西正在因其麻木和迟顿付出代价,这种代价无疑将是极为惨重的。作为一个法兰西人”
就在他正欲继续写这封信时,一个年青的士兵跑到他依靠的树边,轻声报告道。
“上校,发现德国人的先头部队了。大概一个连队,距离我们有两公里远”
“好的,我知道了”
点头的同时。德里昂上校急匆匆的为信结了尾。
“作为一个法兰西人,我必须要为法国贡献自己的一切力量,正如现在一般,现在,我们的侦察兵已经发现了德军,很快,这里将完全被炮火所笼罩,我和我的士兵们,已经决定牺牲于此,以为部队赢得重建防线的时间。但是,如果法国不加以改变的话,我们的牺牲却是无畏的,且没有任何意义的,”
终于,信写完了。将信塞进信封之中,信是寄给家人的,他们会把信转呈给总理,德里昂看了一下周围,最终,他选择了皮埃尔,他不过是刚刚结婚,至少今天,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皮埃尔,你去把这封信送到后方,明白吗”
“长官”
“告诉司令官,我们的选择,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人活下来,告诉法兰西,我们的牺牲,你能做到吗”
“是的,上校阁下”
面对上校的叮嘱,皮埃尔看着周围默默准备战斗的同僚们,向着上校敬了一个礼。
“上校阁下,只要我还活着,我都将向所有人讲述您和他们的英勇之行”
提着步枪,朝着后方的山林跑去时的,皮埃尔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枪声,不一会又传来一阵阵爆炸声,在他身后的那片山林,不一会完全就被一片火海笼罩着,他不时的回头朝着德里昂上校守卫的战线看去,茂密的树林阻挡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仍能感觉到树林间的灼热,灼热的炮火,但比过更为灼热的却是德里昂上校和同僚们的爱国之情,想着上校的任务,他越跑越快,终于,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身后再也没有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在身后陷入一片了静寂之后,注视着那个方向皮埃尔默默在树林中站了很久,他们怎么样了。
尸体,行走在尸体之中,受了重伤的德里昂上校扶了一下眼镜框,此时他的那副眼镜只剩下了一片镜片,他每一走一步,身上的血便顺着军衣滴到土地上。
“还有人吗”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喊声,这场战斗不过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他所率领的部队便损失惨重,不过只是打退了两次德国人的冲锋而已。
“长官,我,还有热内杜尔”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德里昂上校看到一个怀抱着轻机枪的士兵,看着还有人活着,德里昂笑了起来,接着,又有几个活着的士兵应了他的回答。
“上校,看来,我们让德国佬付出了代价”
可不是嘛,在他们的阵地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上百具德国官兵的尸体,当然更多的却是法国士兵的尸体,此时两军的尸体都交织在一起,这是之前反冲锋时双方刺刀撕杀留下的痕迹。
“这里是法国人的土地,德国人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德里昂上校不无骄傲的对士兵们说道,就在这时,德国人的进攻再一次开始,两次进攻的间隔不过只有十几分钟,炮弹比之前的更为密集,在这片灼热的弹海之中,德里昂只觉胸前被什么钻入进去,随后整个人便瘫倒了下去,仰躺于土地上,望着天空,那双蓝色的双眼中神采慢慢的涣散着,而他的耳边则不断的传来的爆炸声,终于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那有些模糊的视线中,随后那人在他的身上搜来搜去的又是一串德语,他似乎在说些什么。
“德里昂上校这是一个令人尊敬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