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月儿的奇遇
向守禅坐在“锦江楼”上，两个丫环在后边替他打着扇子，他眯着眼打量着街面。
一个丫环上来给他喂了口茶，他慢慢咽下，挥了挥手，丫环便躬着身退下了。
正在这时，他眼前一亮，十分利索的从太师椅上竖起肥胖的身躯，指着大街上叫道：“咦，那个妞儿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手下忙奔上窗前，向街上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梳着个三丫鬟，生得如花似玉，柳叶眉，双凤眼，瓜子脸儿，皮肤白晳，玉葱般的小巧鼻子下，红嘟嘟的樱桃小口一动一动，跟摊主在说价，显是在摊前买些针线女红等物品，也不知有多漂亮。
向守禅咽了口唾沫，嘿嘿笑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出落得这般水灵？”
手下细细看了一会，这才摇了摇头，小心应道：“老爷，在下不认识。”
向守禅横了他一眼，闷声闷气的说：“不认识？我养着你干嘛？”
那个家奴脸色剧变，忙哈着腰说：“老爷你等会，在下这就去查个清楚，马上回你信儿。”
向守禅也不语，轻轻哼了一声，那个家奴飞快奔出楼去，在门外低声吩咐，显是派人下去了解那个姑娘的来头，奴随之回来，哈着腰对向守禅说：“老爷，奴才己经吩咐好了，让他们盯着那个姑娘，马上就能明白她是谁了。”
“查到了马上给我信儿，我可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今晚睡前要没见这小妞儿在老子床上，哼……你自己去死吧。”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老爷你尽管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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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买了东西，回到客栈，直接向楼上客房走去。
掌柜的正闲坐在柜前摇着莆扇，这时就见外边走进两个汉子，一愣忙站起身来迎上笑道：“哎呀，什么风把向天向地兄弟吹来了，是不是有事啊？”
向天向地看着月儿走进楼上客房，这才靠在柜台上问道：“掌柜的，方才那个姑娘是你房客？！”
“是啊，住了些日子了，然不成二位……”
“我们哪有这样的艳福，我们家老爷看上了。”
掌柜的“噢----”的一声，邪笑起来，便凑近他俩说道：“你们不知道，这可只是个丫环，主子还生得中看些呢。”
二人一愣，齐声道：“有这等事？”
掌柜的咽了口唾沫道：“还骗你不成，也不知是谁家的大家闺秀也没人领着，跑这住好些日子了，只怕是私奔外出在这等情郎呢！……你们有所不知，那个主子好象本份些，倒是这个丫头，只怕有些儿风骚，整日没事就下来走走，眼波流转，也不知多惹人呢！”
两人大喜，便私下商量道：“老爷可是个急性子，真要这样，这个丫头还好上手些，我们不如先别跟老爷说主子的事，将丫环给他弄到手，主子不也是煮熟的鸭子么？！”
主意以定，便对掌柜的说：“你可替我们盯紧些儿，真要让她们闪人不见了，你也知道我家老爷的性子，这店子也不用开了。我们去去就来，待会自会有人来料理那个小丫头，你只照吩咐去做就是。”
掌柜的连连点头，向天向地两人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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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见月儿回来了，便说道：“月儿，相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十七夫妻现在也没了音讯，你日后还是少到街上去逛，真要招惹什么人来找岔，我们两个女孩家，可应付不过来。”
月儿笑道：“小姐你也真是的，清平世界的，谁来招惹我们啊，整天呆在客栈烦死了，偏偏少爷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真呆在屋里三五七八年不出门？哎，我说小姐，你也太糊涂了，当初怎么就将他认作表弟了呢……事到如今，害得我们人不人鬼不鬼，看你瘦好多了……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总得来个准信啊，连十七夫妇也一去不回，只怕是不要我们主仆了。”
玉儿垂着头，慢慢说：“不会的，相公是个知情义的人儿，不会的。”
“小姐，这你就没我知道的多了，男人可都不是好东西，在外边见一个爱一个，只怕他现在左搂右抱，正不知有多快活呢！”
玉儿瞪了她一眼，道：“你说什么啊，男人三妻四妾也无不妥，只要他还记着我就有了，就你嘴多。”
“小姐呀，你想想，现在想想他哪有一句话是真的，真要是个乞丐，会那么有本事吗？那么多钱真是捡的？你看我们来湘西，一路上周公子多照应，他真就是个乞丐？乞丐有这样的家奴吗？你看十七夫妻多有本事？！”
玉儿无语，停了会才道：“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认定了他，除了他给我休书，亲口说不要玉儿，我才死了这条心。”
“就怕他不明不白，再不见我们，你就在这守他一辈子？”
“你别说了……真要想另找人家那是你的事情，大不了我们主仆一场，给你办份嫁妆就是。”
月儿见小姐不悦，这才说：“好小姐，你可是我的主子，我不跟你跟着谁啊，现在大家闹到这一步田地，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过一天是一天了呗……你歇着吧，我去给你端饭来吃。”
“你吃吧，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吧，不然等不到公子回来，你也瘦成竹杆了。”说着起身向楼下走去，一边摇了摇头，显是觉得主子太过固执，依着自己的想法，早寻个地方置些房产，先安置下来再说，她可早对花痴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其实也没什么胃口，这时下了楼，坐在靠里边一张桌前，托着腮发愣。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小二走上来殷勤的说：“姑娘，要不要喝口凉茶，这可是才挑来的山泉水呢。”
月儿斜了他一眼，随便点了点头。
小二于是飞快给她倒了一碗凉水，果然是清冽之极，月儿于是说了声“谢谢”端起来便喝了一口。
小二直直看着她，就见月儿刚将碗搁下，就“咦”了一声，随之头一垂，趴在桌上不动了。
小二舒了口气，回头打了个噱哨，只见门外飞快奔来两条大汉，将月儿搀出门去。
店堂里坐着不少人，众人都认得这些人的，只当没看见什么，吃饭喝酒若无其事。
那个小二这才将衣服脱了，一边掏出几两碎银一起递给掌柜的，道：“待会她主子要是问的话，你就说她出去了，你搪塞一下，我们老爷少不了会给你好处。”
掌柜的连连点头，于是那个人出门去了，他愣愣看着人家背影，这时叹道：“人活着要跟向老爷那样，可真叫不白来世上一遭。”说完摇了摇头，又掂了掂银子自个走回柜台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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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很快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只见自己到了一个极为豪华的屋子，自己正躺在一张雕花牙床之上。
她吃了一惊，忙翻身跃起，惊道：“这是哪儿，我到哪来了？！”
正在这时，只听边上恭恭敬敬走来一个丫鬟，小声说道：“小姐，你醒了，先去洗澡吧。”
月儿又是一愣，她历来是侍候别人的，这时看到这个丫鬟恭恭敬敬，只当她认错人了，忙从床上跳下道：“你是谁，我这是到哪儿了，快让我回去！”
丫环又小心的道：“小姐，你先去洗澡吧，老爷等会就要来了，我们只是奉命来侍候你的，有什么事待会你跟他老人家说吧。”
正说着，就见后边来了两个小丫头，一个捧着一套新衣服，另一个捧着洗濑用品，低眉顺眼守在门边，显是等自己去洗澡。
月儿忙道：“你们是谁啊，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们老爷又是谁啊？！”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走进一个管家模样的汉子，陪着笑道：“姑娘，我们老爷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老爷看上你了，你就好好侍候他吧，真要让他满意了，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不侍候小姐去洗浴？”
三个丫环应了一声，一齐恭恭敬敬的上来说：“请小姐随奴婢们过来。”
月儿呆呆看着她们，一时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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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很大，澡盆中撒满了月季和茉莉花瓣，四下弥漫着一缕奇香。
月儿昏头昏脑的就被两个丫环将衣服脱了，只听她们细声说：“小姐请入浴。”
从没有人这样恭敬的对自己，月儿心下竟种新奇的优越感，慢慢走向浴盆，试了试水，不冷不热，刚好。
从前可都是给玉儿试水的，这时习惯的回过头来，且看到三个丫环低眉顺眼的侍在一侧，脸上全是小心，这才一愣，自己泡入浴盆，长长吸了一口气。
是的，被人侍奉的味道确实不错。
她闭上眼睛，开始幻想那个神秘的“老爷”究竟是谁了。
小丫头胡思乱想，一时脑中不知飞过多少俊气的公子哥，只当那个迟迟不出的“老爷”一定是风liu儒雅，至少也要象自家贺老爷那样，稳重成熟，气宇不凡的。
水虽是不热，但月儿躺在澡盆之中，慢慢觉得脸上发热，一时心中乱跳，也不知想到些什么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只听耳边有人小声说：“小姐，奴婢给你搓背好么？”
月儿一愣，想起从前自己只给玉儿这样侍候过，现在风水轮流转，竟也有人这样对自己，便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让她给自己揉搓起来。
正在惬意，蓦然想到花痴，脑中象打了个雷那样一震，骇然暗道：“哎呀，我现下给人不明有白弄来洗澡，只怕还会……我不是对不起他了？！”
想到这脸色如土，忙爬起来道：“我……要回去了。”
后边给她搓背的丫环一愣，只听一直站在一边捧着衣服的丫头道：“小姐，我们老爷可花了不少心事才请你来的，他哪会让你回去啊，你慢慢洗了身子，待会去侍奉他老人家，要是高兴了，或许会放你回去，真要不听话的话，只怕你怎么进来的还得怎么出去呢！”
月儿根本不知她这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她语气中隐隐有种威协，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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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们都退出去了。
月儿呆呆坐在房中，就听外边传来一个人的粗喘，接着门被守在外边的丫头推开了，一个大胖子走了进来。
那人太胖了，浑身都是白白的肥肉，显然十分怕热，这时张着口喘气，眼且眯成一条缝儿，一看到自己双目发亮，呵呵笑道：“小美人，你可真中看。”
月儿大惊，尖叫道：“你是谁……你、你让我回去！”
胖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时细声细气的说：“小美人别怕，我姓向，字守禅，你别看我挺胖，但很会怜香惜玉的，我虽然胖，但动作要快起来，只怕你还追不上！”
说着身形一动，蓦然就窜上四壁，只见他如此巨大一个身躯，竟然在墙壁上奔行如飞，如履平地！
月儿这才知道他就是让十七夫妇都忌惮的“蛊仙”之后向守禅，这时见他四下奔窜，张口结舌看得呆了！
正在发愣，只见他身形一晃，己经停在自己身后，听得一双肥手揽住自己道：“好玩么？”
月儿一惊，忙向前奔了一步闪开，骇然道：“你、你要干什么？！”
向守禅叹了口气，道：“跟你玩啊，你怕我？！”
月儿惊道：“你、你用了什么妖术将我弄来了，我、我可要回去了。”
“我长得太胖了，不这样你又怎肯跟我来玩呢，你别怕，向某从不强人所难，女孩儿可是用来疼的，不比男人。”
月儿松了口气，陪笑道：“那你放我回去。”
“我真放你回去了，会很生气很生气，到时一发火，也不知要杀多少人，你高兴吗？”
月儿奇道：“你杀人关我什么事，放我回家啊！”
向守禅平时十分暴燥，想不到对女人且挺有奈心，这时微微笑道：“你想想，你要不走，这些人就不会死，这不跟你就有关了吗？”
月儿一愣，此人说的虽是歪理，但且是实情，便又陪笑道：“那我跟你说句好话，又放我走，又不杀人好么？”
向守禅大笑道：“你心儿倒好，我现在答应了你，等会你真走了，还是忍不住会杀人。”
月儿呆呆看着她，道：“那你先将我杀了吧。”
向守禅摇了摇头，说：“我真将你杀了，就更生气了，小妹妹，我可从没看到象你这样让我心动的女孩子，你要死了，我就不知会杀多少人了。”
月儿愣了一愣，张口结舌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