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药三郎也是满嘴满脸的血,此时他已顾不上这些,撕下自己的一块长衫,为排风包扎好了伤口,飞身到了排风身后,双掌抵着她的玉背,催动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排风体内,他已下定决心,只要排风能醒过來,哪怕把自己的一身功力都耗尽他也愿意。
一旁卡秋莎也走了过來,满脸惊恐而又期盼地望着排风苍白的脸颊,希望有奇迹发生,希望她能醒过來。
雪灵丹不愧为九天玄女的内伤良药,当三郎满脸汗珠滚滚落下时,排风嘴角又是一股鲜血溢出,眼睛无力地睁了开來,“三郎哥。”一声气若游丝充满眷恋的喊声。
“排风,你怎么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沒事的。”
“三郎哥,我想和你成亲”
“等你好了我们马上成亲,排风,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三郎星目含泪,脸颊上挂着泪珠。
“我不行了,我好冷,三郎哥,抱紧我”排风的脸色如白纸,一阵痉挛。
三郎紧紧将她搂在坏内,脸贴着她的脸,这个从不轻易流泪的汉子已是泣不成声。
排风无力的睁着眼睛看看了看自己救下來的卡秋莎。
卡秋莎怯生生地向前走了一步,“排风姑娘,你怎么样啊,别吓我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一定要活着呀。”
“秋莎姑娘,我知道你喜欢三郎哥,蘀我照顾他”
排风艰难地将脸转过來靠在三郎的脸上,深情脉脉地望着他,“三郎哥我走了,你不要惦记我”
她的头埋在心上人的怀里,右臂缓缓垂下,安详而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卡秋莎傻了,两眼痴呆,若不是自己一时任性闯入阵中,排风怎么会死
三郎紧紧地搂住排风在她的脸上摩挲着,说不出话,只有眼泪一遍遍地流下。星辰子的话在他耳边响起,“顺其自然,此劫非劫,明知不可为而为知,必生血光之灾”
她不救人就不会死,可是不救人她就不是排风了,自己真后悔不该听她的话让她來。
众人见他模样也不敢劝,几个姑娘也跟着掉泪。
也不知什么时候三郎才抱着排风的尸体茫然地回到帅帐,站在那里看着排风的尸体发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只要放下她,就永远地失去她了,失去了这个陪自己踏遍天涯,冲锋陷阵,却无怨无悔,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女人。
张小玲亲手为排风换上了新娘红妆,三郎望着她安详洁净的脸,掉着眼泪将一方红盖头盖子排风的头上,天波府已经答应她们的婚事,她已是笑家的女人,这样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一处新坟前,是三郎用手指刻的字:爱妻排风之墓,笑雪风立。上面还沾着斑驳的血迹,他要把自己的血融入这块石碑,与排风融合在一起。
一天以來三郎就靠在墓碑旁发呆,也不说话,面无任何表情。几位夫人远远站着,无人敢來打扰。
卡秋莎也站在姑娘们当中,四剑时不时看她一眼,虽不至上前质问,但目光中明显带着鄙夷。许艳珠就更直接了,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满是厌恶地看着卡秋莎,似乎要把她的肌肤都割开一般。
卡秋莎满脸的谜茫和无助,蓝蓝的眼睛已不再那么活泼明丽,她偷偷望了望众人厌恶的眼神,慢慢地走到了墓碑前,试探着道:“三郎哥,都怪我,我”
“你怎么沒死,给我滚”三郎怒不可遏地嘶吼一句,渀佛所有的话都汇集成了这一句话。
卡秋莎被骂的沧然退后一步,呆呆地难以置信地望了片刻,忽然清泪滚滚而下,一声悲鸣掩面飞奔而去。
许艳珠林舞儿动了两步,见别人都沒动,硬生生又把脚步收了回來。
倒是张小玲识大体,高喊道:“秋莎姑娘,回來,你去哪里”
可她本就武功尽失,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又不能去追,卡秋莎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三郎连动也沒动,仍然面无表情,自己最尊敬挚爱的女人沒成亲就走了,他心里满是恨意,此刻竟然不知所以地发泄在了卡秋莎身上,骂完了他似乎觉得忧结的心绪敞开了些。
张小玲将孩子交给丫鬟款不上前:“官人,秋莎姑娘走了,你快去看看,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走就走吧,她不在这里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三郎面无表情抬头看了看众人:“你们都回去吧,我再陪陪排风”
张小玲无奈刚欲转身,许倩莲走了上來呵斥道:“三郎,你是三军统帅,兵之胆将之魂,你这个样子三军将士怎么办,万一柳玉庭带兵來袭击,三军无主吃了败仗你对得起大家吗”
“呃”一席话让三郎猛然清醒过來,站起身來凝望了墓碑片刻,长出口气道:“走,大家回营”
方到帅帐门口,帐内走出一出家老尼,三郎抬头一看,來不不是别人,正是天池佛尼。
三郎心内一凛,卡秋莎刚走她就來了,自己如何对她交代。
他正在犹豫,天池佛尼已经走了上來,高颂佛号:“阿弥陀佛,三郎,军中的事我已知晓,我那徒儿生性烂漫闯下了大祸,贫尼在这里蘀她陪罪”
三郎见人家代徒儿赔罪更加窘迫,喃喃道:“前辈,雪儿姑娘去完颜部搬兵了,秋莎小师妹么”
天池佛尼见他面色连变,情知不妙,追问道:“卡秋莎她怎么了”
三郎知道隐瞒不住,硬着头皮道:“她她可能返回太虚峰了”
“嗯她不是不愿意回去么怎么走了”
三郎窘迫无比,不知如何作答,许南蓉忙上前道:“阵中发生的事想必前辈已经知道了,排风姑娘阵亡,卡秋莎她她心中愧疚,自己偷偷走了。”
天池佛尼轻叹一声:“这个丫头,就是任性,好吧,她既然不在贫尼也回去了,她回去找不到我又要出乱子了。”
说完向众人拱拱手:“贫尼告辞”
“前辈,三郎有事相求”
天池佛尼停下了脚步:“什么事,但说无妨”
“前辈可知这阴尸阵如何破法吗”三郎满脸的期盼望着他她。
天池佛尼打个稽首:“此阵我当年倒是听师傅提起过,不过师傅说已经久已失传,却沒想到出现在这里。”
三郎大喜,“前辈可知如何破得此阵吗”
众将也是一阵欢欣,齐把眼睛望向了天池佛尼。
天池佛尼老脸一红,笀眉展动了两下:“既已失传,我又怎知破法不过贫尼可将所知尽皆相告”
众将一听无不失望。三郎忙一揖到地:“三郎聆听教诲。”
天池佛尼道:“据说此阵依天象机里而成,可操纵那些已死去的人重生”
“重生这么说苦智大师与双奇兄弟还活着”
老尼姑望了他一眼叹道:“所谓重生只是武功重现,而人却已无思维能力,虽然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尔,一旦此阵被攻破,这些人也将再次重埋地下,不复生还。”
“啊”众人齐惊呼出声,古侗道:“怪不得那些怪物行为僵板,原來是身体被人操控,实际上已经死了”
天池佛你高耸佛号:“不错,虽仍功力无匹,实际上他们已死,此阵可怕之处在于死去的人不管是对方还是己方都会被重新操控焕发战斗力,这样一來那些怪物就会无穷无尽,极难攻破”
“这么说此阵不是永无攻破之日了”孟良在旁边喊了一嗓子。众将也跟着附和,一片悲凉神情。
天池佛尼忽然脸色一变,“也不是无破阵之法,这些鬼怪之物,实际上都是由布阵之人操控,只要杀了他此阵不攻自破。”
三郎一脸默然,柳玉庭曾以肉身硬接他一掌无法无损,想必已练成了什么不世武功,又躲在阴尸阵内,哪是那么好击杀的
天池佛尼说完话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兀自道:“贫尼所知已尽皆相告,告辞了”
声音响处已飘然而去。
张小玲忽然上前道:“官人,妾身忽然想起來了,当日柳玉庭曾在黑水神功欲吸收我一身武功,就是月圆之时,近來京城连发采花大案,案发也是在月圆之时,想必这些都是柳玉庭所为,用以采阴补阳,想必他的魔功已经练成了。”
三郎连连点头,“玲儿所说我也想到了,那柳玉庭的魔功已成,怪不得苦智前辈遭其毒手,就是我想胜他也难呐”
众将一听虽然对他采花盗柳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一片叹息之声。
九天玄女冷笑道:“三郎,也莫太过长那狗贼威风,若是你有那无坚不摧的宝刀在手,又怕他何來”
三郎苦笑道:“师母,救排风之时我曾打过他一掌,他居然丝毫无损,想必功力已远在我之上,即使我有宝刀在手,他手中也持有魔剑,很难胜他,何况我的宝刀一直在白云童子那里,不知被他藏在何地,极难寻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