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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良宵有人愁

血掌乾坤 策弓 5724 2021-03-28 10:34

  他本就对范仲淹极为钦佩,当下更不怪他,不解道:“不知范大人官居何职,可曾向陛下上奏此事吗”

  “本官现为泰州兴化县令,如此大事岂能不奏可多次上书朝廷拨款赈灾修坝皆是杳无音讯,万不得意本官才亲自进京,可那蔡贺以朝廷缺银为由拒绝拨款,本官找到林特,林特又闭门不见,可叹本官官职低微难见到圣上,不然定参他们一本。\\.qb5.0”

  “哦,竟有此事,好你个蔡贺身为盐铁使,竟然玩忽职守,着实该死”

  三郎豁然站起道:“走,本官这就带你去面见圣上”

  说完,拉起范仲淹就向外走。

  三郎听完范仲淹所言怒不可遏,带着他要直入金殿去面见真宗皇帝。

  “驸马慢行”

  三郎回头一看是丁谓发声阻止了他。

  “怠慢了丁大人及各位同僚,还请诸位海涵则个”大婚之日怠慢了大家三郎也有些过意不去。

  丁谓笑道:“今日乃驸马与公主大喜的日子,若驸马就此走了不仅扫了大家的兴更对不起公主啊,新郎官突然离去,公主会做何想法再说区区小事何劳驸马前往呢本官带范大人入宫面圣不就行了。”

  三郎一听,对呀,自己就这么走了,公主在洞房内等的久了岂不伤心

  想道这里不再坚持,拱手道:“如此有劳丁大人了,沿海潮灾,百姓流离失所,还望丁大人鼎力相助,务必请圣上下旨拨款,惩治奸佞”

  “大人放心,这也是本官职责所在,驸马又何必客气。”

  说完又转向范仲淹道:“范大人,跟本官走吧”

  范仲淹本來以为自己搅了驸马大婚,罢官革职已是避免不了的,沒想到人家不以意反而帮助自己,自觉面子上过不去,桀骜之色一扫而光,一揖到地道:“大人海量,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下官佩服之至,还望大人原谅下官莽撞”

  说完转身而行,未到门前忽然又停下來回身道:“听说驸马欲与寇大人调查秦州渠水沉盐一案,洪桐县水文复杂欲破获此案着实不易,下官推荐一人不知可入得了驸马法眼不”

  三郎一听大喜道:“只要是大人推荐的,本官无不允诺,立当奏明圣上随同寇大人前往协助调查此案。”

  两旁官员一听,个个面面相觑,心道:“驸马爷今天是怎么了对一个七品小县令恭敬的也太过头了吧。”

  可他们又哪里能晓得范仲淹在后世的名头,此人乃宋朝以后的栋梁之臣,三郎既碰上又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

  范仲淹也沒想到堂堂驸马爷会对自己如此信任,激动之下眼泪鼻涕几乎涌出來,咕咚跪倒在地:“驸马对下官之恩义,下官感激不尽,为有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三郎也深施一礼将他扶起道:“大人言重了,大人以天下民生为己任,乃我等学习的榜样,日后大人若能进京为官我二人再当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但不知大人欲保举何人”

  范仲淹极为恭敬地又施一礼道:“下官要保举之人乃西溪盐仓第一任盐官晏殊,晏同叔”

  “晏殊”三郎面现诧异神色,此人在后世的名头可不比范仲淹小,在诗词歌赋上的成就甚至超过了范仲淹,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來,小园香径独徘徊”,便是晏殊传诵千古的佳句,自己降伏契丹铁甲龙的那首曲子便是根据此人的词令所作,他又怎会不知

  范仲淹见他诧异,拱手道:“不知驸马因何诧异,可有什么不妥吗”

  三郎笑道:“并无不妥,晏殊晏大人被人赞誉为“神童”,所做词赋更是婉约派词人的典范,本官仰慕久矣,范大人因何举荐他,可是与他相识吗”

  “晏殊身为盐官精通盐路水纹正可助寇丞相一臂之力,我与他本是同窗好友,此人才华横溢,却平易近人,不恃才傲物,唯贤是举,为官清廉,早年中进士时也曾得陛下赏识,故此本官才举荐于他”

  听完范仲淹的话三郎大喜,立即应道:“如此甚好,本官明日既进宫面圣,让他无需进京直接赶往洪桐县助寇大人一臂之力。”

  范仲淹也沒想到自己此次进京竟会碰到如此贤明的驸马,当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三郎忙劝慰道:“范大人莫要如此,沿海灾情紧急,快速随丁大人入宫吧”

  “多谢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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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范仲淹一揖到地,懦懦倒退到门前才转过身來随丁谓出了府门。

  “來人,将范大人这副字画交与夫人珍藏起來”

  丫鬟上前将字画收去,送去给张小玲了。

  经此一遭,众官员对此事感慨之余对三郎礼贤下仕的举动也更加钦佩,再次行起酒來已不似先前那般恭维敷衍,而是真心的敬酒为驸马和公主的婚姻祝福了,大宋朝有此驸马何愁国运不兴

  三郎因不喜朝中事物,与百官多不甚熟悉,不过既然做了驸马总要尽力才是,因此与前來道贺的官员们聊的极为尽兴。

  來道贺的官员们实在太多,來一批走一批,直饮到夜色朦胧,府内双喜字的大红灯笼也高高亮了起來,官员们才渐渐散去,三郎虽仗着神功护体也喝的略带醉意,摇晃着站起身來。

  丫鬟春兰忙过來扶着他往洞房走來。有倒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三郎虽然心中喜悦却也搀杂着更多的愁绪,这份愁绪就是对素娥的愧疚,她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很伤心

  眼看走到洞房门前,他忽然将春兰拂到一边,径直向书房走來,春兰怔怔楞在当地,驸马爷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是很少见他这样的。

  不过她的一颗心也早已交给驸马,因此也不嗔怪,只默默站在书房门前小心等候着。

  三郎进了书房,径直取下官服,在袖袋里翻出了刘美偷塞给自己的那张纸笺。

  展开看时三郎怅然半晌无言,黯然伤神。

  纸上涓涓小字是素娥亲笔所书,乃是一首素娥填写的点绛唇词令,正文是:

  鹅柳凭阑,西窗微雨东风慢。

  露荷新转,梁上栖双燕。

  案尺香屏,拂晓垂纱幔。

  蛾眉浅,泪花腮畔,侧卧珠帘卷。

  这首词写此鹅柳垂条的春风季节,春暖荷花新开之际,燕子都已经成双入对的归來了,可在那幽寂的深宫香案前,垂纱幔帐内,风华绝代的美人在清晨侧卧珠帘内幽幽咽咽的满脸泪痕,尽是对情郎的殷殷相思之情。

  整首词以双燕新荷为背静更显思念之深意之切,三郎看得半晌无言,心痛不已,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素娥的愧疚越來越深,她毕竟是自己在宋朝第一个所爱的女人,他如何能舍得她这样伤心,而这首词不正是饱含着相思之情的幽怨吗

  三郎舀着这张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愁绪上升酒意就更加浓烈,他猛然闪身出了房门,直奔府门而來,院子里红灯高挂将整座驸马府邸照的亮如白昼。

  春兰见他出來,急道:“驸马爷你去哪里”

  “哦,有些事我出去走走”

  “那公主”

  “让公主先歇息片刻,我去去就來。”

  说着话他已出了府门,今天是初三,沒有月亮,只有楼宇内透出的点点灯光点缀着宁静的街道。三郎不假思索飞身上了房顶往皇宫方向一路飞跑下來。

  皇宫他不止一次來过,可谓轻车熟路,很快跃过宫墙绕过巡逻的明岗暗哨來到肃明宫前,隐身在红亭内的朱漆阑干之后向门前观望。

  奇怪的是宫门前除了两盏昏暗的宫灯在春夜的清风中摇曳之外,宫门前并沒有宫女太监把守,窗牖间透出一丝烛光,宫灯红烛闪烁,显然德妃尚未休息。

  她会不会去慈宁殿御书房批阅奏折了呢心中胡乱想着抬头便看见了那座他和素娥初次见面的假山,睹物思人,他不由一闪身,借着夜色掩护向假山行來。

  一阵幽幽的啜泣声从假山后传出,虽然很小还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三郎的心痛了一下,闭上眼睛仰天一声轻叹,这会不会是素娥呢

  他放轻脚步绕过假山,果然看到了一身材曼妙丰腴有致,头上金钗摇晃,垂着两对流苏的娘娘,正香肩抖动轻轻的抽泣。

  娘娘的装扮有别普通宫娥采女,金步摇流苏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姘妃娘娘才能佩带,再观其背影三郎已能确定她必是素娥无疑了,想不到她竟如自己一般在这夜色中到了这假山后,难道是心有灵犀么亦或者是太过悲痛而到此处缅怀旧情

  想到这里他的心更是痛的厉害,握紧了拳头轻唤一声:“素娥,是你么”

  身前的娘娘听见唤声又惊又喜,泪眼婆娑着转过身來,惊喜道:“三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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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轻唤着,莲步频叠如同泪人般扑在三郎怀里,抽泣道:“三郎,妾以为你把素娥忘了,今日是你与公主大喜的日子更不会來这里”

  “素娥,你不在宫里休息到这里干什么,宫前也沒个看守怎么行”

  德妃斩斩眼泪道:“那日奴使刘美约你前來,你却沒有答应,妾以为你把素娥忘了,今日送公主之时更是心中悲痛,晚间陛下因喝多了酒也沒有來这里,奴心绪难解,就把太监宫娥都屏退了自己到这里坐会,沒沒想到你也來了”

  三郎再也忍禁不住,猛一用力将她搂在怀内,星目含泪幽咽道:“素娥,你的信我看到了,我对不起你,只知自己享乐,却忽视了你独自一人幽居深宫,我真是该死”

  素娥抬起臻首,一只纤纤素手捂上了他的嘴道:“三郎快别这么说,是奴福浅,不能常伴相公左右,有这几位妹妹陪着相公,奴倒也安心,只是只是望相公不要忘了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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