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秀把手中的银票反复地看了看,再认真开了下送来的那几件小东西,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机关,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放好,才叹着气说道:“父亲,我懂了,他这是在打发乞丐呢!”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官场之间地争斗很多都是因为一两件小事情而引起的,不过开始容易,结束也容易,再无法彻底吃掉对方之前,必须先保护自己,做官的比普通人更加爱惜性命,自己的性命,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互相耗着,寻找机会,如果中间突然发生了些什么事的话,又很可能成为盟友,一起保卫手中的权利。
“那父亲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张佐思考了一会,接过潘怡婷送过了的一杯热差,手中茶盖与茶杯不停地碰撞着。“明天我就让人去查查,看他还给什么人送了礼,送了多少,是不是跟这些差不多,如果数目都是一样的话,那他就是真的再找死!”官场中最怕的就是被人群起而攻之,三人成虎,众口烁金下,黑的都是能说成白的,更何况贵州经略使这几年来私吞了那么多,想黑吃黑的不在少数。不过依张佐的行事,是不可能领头掀起一场官场风暴的,别人也未必会听他的,说不定反而会坏事,朝廷各派对锦衣卫和东厂都是敬而远之,但推波助澜这种小事对张佐来说,再顺手不过了。
“可是父亲,如果别的官员收到的银两比我们多,并且达到了他们满意的数量,那么父亲你将怎么办?”张延秀内心中,还没见过也想不出这世上真有如此小气和蠢笨的朝廷大员,他甚至再想,对方是不是送过了,把不同人的礼物搞混了?张延秀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冷地说道:“那就不用官场那套,用我们锦衣卫的手段,我看我是太久没动了,别人又都把我当成病猫了。”看着张佐那可怕的眼神,潘怡婷的内心很复杂,她很清楚,锦衣卫的手段是什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牵连其中,丧失生命。潘怡婷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张延秀一把抱住。
“父亲,是你告诉我要珍惜手中的权力,却不能滥用手中的权力,滥用权力就如慢性毒药,到最后会要了自己的命,父亲自己可要有分寸哦。”张佐看了看被抱在张延秀怀里的潘怡婷,笑了一下。“你小子记得倒是很清楚,有点长进。放心吧,为父的自有分寸的,不过你好像把我的另一句给忘了,身为锦衣卫,必须时常用别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否则你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那些东西就全归你了”张佐指了指桌上的那些礼物。
不过不仅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说道:“父亲,你在打发乞丐啊!把自己儿子当乞丐,太过分了吧。”张佐实在有点哭笑不得,瞪了张延秀一眼。“我就是在打发乞丐,打发一个花钱大手大脚,自己却不是赚钱的公子乞丐,你小子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让老张(张伯)收进府库了?!”
张延秀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礼物,再看了看张佐,恨恨地说道:“要!不要白不要,还有,父亲你给我等着,等下我告诉母亲去,竟然把自己亲儿子当乞丐,一定要母亲晚上让你好看。
张佐并不理张延秀威胁,而是突然又对潘怡婷说道:“怡婷啊,这世间很多事情决定了就无法改变,心中所想跟现实是有巨大的区别的,别再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了,没用的。延秀这小子是真的疼你,好好珍惜吧。”潘怡婷偷偷地看了一眼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张延秀,小声地说道:“老爷,我会的。”
张佐虽然在潘怡婷眼中看到了不甘,但是他没说什么,孩子的感情问题本来就不是他需要多管的,管了反而显得自己太婆娘了,张佐自己喃喃地说了句:“既然是我引起的,那么就由我来结束好了。”
看着张佐离开,张延秀突然刮了刮潘怡婷的鼻子,说道:“你啊!现在还不是我的妾室,甚至连我的女人都不是,你只是个丫头,下次别那么冲动了,你要多学学我母亲,父亲官场上的事情她可是绝对不会过问的。”潘怡婷突然挣扎着从张延秀的怀里出来,竟然冷冷地说道:“奴婢知道了,大少爷!”
又来了,潘怡婷的脾气可真是说变就变,不过张延秀今天并不想计较这些,很多事情都是急不来的。
紫禁皇城御书房内,子虚帝看着都察院、锦衣卫、东厂三方面送来的关于贵州方面的奏折,脸上的神色是越来越难看,迅速地拿起朱笔,想写些什么,但是却没有下笔,而是认真看了几眼,叹了口气,把笔放下,然后让小太监把那份奏折拿给身边的提督东厂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孝忠看。
“孝忠啊,你认为朕该怎么办?”魏孝忠想了一会,他刚才一直在仔细地观察子虚帝一举一动,猜测子虚帝的心思。认真地看了锦衣卫的奏折一次,然后说道:“圣上,奴才认为贵州经略使并无大错,贵州离京城路途遥远,很多事情都无法细说,更何况现在战事正处于紧要关头,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还请圣上三思。”魏孝忠说完恭敬地把三份奏折放回御案。
“难道就让他这样一直胡闹下去。”一想起贵州经略使在贵州的胡作非为,子虚帝心中那个气啊。“请圣上息怒,圣上龙体可是关乎我大明天下。圣上可下昭严厉斥责贵州经略使,并命他迅速平判,追捕叛变的苗人头领。”
“你来拟昭吧,朕累了,今晚就去闵妃那。”子虚帝刚这么说,身边马上有太监说道:“圣上今夜应是去郑妃娘娘那里,圣上今天刚答应郑妃娘娘的,郑妃娘娘现在正等候着圣上。”
“狗奴才,朕想去哪个妃子那就去哪个妃子那,何需你来多嘴,来人把这狗奴才拖出去乱棍杖毙!”说完就不管那太监如何哀求,离开了。 锦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