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飘飘,潘怡婷、林子盈(小迷糊)、郑香伶三人一直站在门外,头上,披肩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小迷糊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站在原地跳了跳,把身上的积雪抖掉。郑香伶双手抱拳,用口“哈”了下,然后双手互相撮了几下。潘怡婷提着灯笼,双颊冻得通红,但她只是向屋内看了看,就一直站着等张延秀出来。
张延秀终于出来了,郑香伶刚想冲上去抱住张延秀,但是她马上停住了脚步。小迷糊一见张延秀出来,高兴地大叫一声:“少爷你终于出来了!”说完就冲了上去,抓住张延秀的手说:“少爷,冻死我了,你的手真热!”这时,潘怡婷和郑香伶也走了上去,张延秀轻轻地帮郑香伶把头上和肩膀上的雪扫掉,并微笑着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让你们等久了,很冷吧。”小迷糊很用力地连续点着头,郑香伶则摇摇头,潘怡婷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去,打着灯笼为张延秀在前面引路。
“怡婷,等等。”张延秀突然叫住走在前面的潘怡婷,潘怡婷转过身来,问张延秀有什么事情吗?张延秀向自己的双手“哈”了几下热气,让自己的双手更热点,然后用双握捂住潘怡婷的双颊,怜惜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真冷啊!快没感觉了吧?!”潘怡婷想把张延秀的手抓下来,手举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只是说道:“这样没用的少爷,我们还是快进屋吧,不然大家都会感冒的。”张延秀想了想,才把手缩了回来,笑了笑,示意大家快点走。
进了张延秀的卧房,房内已经点燃了炭火,小迷糊把一个小火炉放在桌上,直接就在屋里煮东西,食材也已经放在了旁边。郑香伶让张延秀坐在床边,她自己则跪了下来,替张延秀那跪得有点麻痹的双脚按摩。潘怡婷进了没一会又走了出去,张延秀叫住了她,还没等张延秀开口,潘怡婷就说:“我就让下人把热水端进来,还有一些药草也要拿进来。”“你可以直接在这里吩咐外面的人去做啊。你已经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了,别再出去了,小心冻坏了身子。”潘怡婷摇摇头说:“那些药草我得亲自去拿,怕下人们拿错了。”说完就直接走出去了。看着潘怡婷出去,张延秀又看了看正在给自己按摩的郑香伶,发现她眼神中有些幽怨,就用手摸了摸郑香伶的脸,并把双脚抬起来,放到了床上,让郑香伶搬来一块板凳,坐在床边,继续给自己按摩。
躺着躺着,被郑香伶按摩得十分舒服的张延秀竟然睡着了,当郑香伶轻轻叫醒张延秀的时候,小迷糊已经将汤菜煮好,食物的香味充满整个房间,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草药的味道,张延秀看了看四周,潘怡婷也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浴池内,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与平时不同的是,热水内放的不是花瓣,而是草药,专门治外伤的上等草药。
张延秀用手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来到浴池边,本来应该伺候张延秀沐浴的潘怡婷却走了出去,让郑香伶留下,自己把浴池外的帘子放下来。“怡婷、小迷糊,你们都别走,留下来一起吃,好久没和你们在一起了。”小迷糊很快就答应,并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人家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就怕少爷你不高兴。”而潘怡婷则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郑香伶没有说话,她的嘴已经被张延秀用嘴堵住了,张延秀狠狠地亲了个够。
张延秀没有在热水里泡很久,因为他这一路上已经受够了草药的味道,他可不想身上一直留着这个味道,如果不是郑香伶一直坚持让张延秀多泡一会,并说这是夫人的意思,张延秀只要把身上的汗味洗掉,就能上来吃东西了。
因为快三个月没聚在一起了,四个人吃得都很开心,边吃还边谈这些日子里府里和京城内的趣事,不过张延秀却没说自己的事,他不说,三个丫头也不问。吃完收拾好之后,郑香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本来张延秀想让郑香伶留下陪自己过夜,小别胜新婚,而且这一路上张延秀也憋坏了,可是郑香伶最后还是离开了,“少爷,你的伤还没好,夫人说受伤的人不宜房事,让我注意。”听到这个,张延秀也只好很无奈地让郑香伶离开了,孤独地度过回家后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醒来,因为张延秀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为了让张延秀的伤早点痊愈,御医建议让张延秀多出来走动走动,呼吸点新鲜空气。可温佳蓉又放心不下让张延秀到处乱跑,特别是让他去见隆兴楼的那群锦衣卫“大少爷”们,所以就让张延秀陪她一起出去赈灾。同时,也让张延秀那沾满双手的鲜血,做些好事,积些阴德。
看着一群面黄肌瘦,衣着单薄的可怜人,排着队,拿着碗盆等待着施舍的人,站在一旁的张延秀的感觉就两个字“无聊”!张延秀因为右手不能出力,所以不用去给那些灾民盛粥递窝头。就算让张延秀去做,他也不会去做。他很不喜欢这些人的眼神,他们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张家的施舍上,按照规矩,熬的粥是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窝头虽然是杂粮做的,而且很结实。张府每天的施舍,绝对可以让这些灾民一天不饿。可是过了这个冬天,张府是不会再施舍了,到那个时候,他们能怎么样,习惯了一直靠施舍的日子,他们还有心去靠自己的双手喂饱自己吗?张延秀不想想,也懒得去想,因为这些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现在张延秀最想知道的是,皇上的圣旨什么时候下来,对自己是奖励还是惩罚,阵亡和残废的那些下属和家人,抚恤的银两都收到了吗?够不够,还有什么困难。 锦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