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在日本界之町要求商人募捐军资金，一次就得到了二十万贯！我们呢？我就不信我们澳门本地的商人会没有日商慷慨，会给人家比下去，叫小日本笑我们中国商人缺乏爱国精神！”在码头，我站在高高的船头，用力地挥舞手势表达我激动的心情，大肆向底下的商人们鼓动着。

　　商人们群情鼎沸，开玩笑，我们会没有日商有钱，会比他们缺少爱国精神？金牙大人这样说，简直就是严重地侮辱！侮辱了俺们澳门商人群体的自尊心！我们是要钱不要命的商人，但我们也是要面子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澳门各界都要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商会作为一个团体，也是一定要拿出积极的反应来。金牙舰队为我们经商保驾护航，让我们有大笔银子可以进账，现在海波不靖倭患四起，商会是一定要报效的！舰队为我，我为舰队，这个道理，大家还是懂得的！如果金牙舰队、金牙义民团都没了，都给倭寇打败了，大家还做什么生意，恐怕以前赚的银子都要全部吐出来，家财性命女人都要不保。所以，商会在金牙大人激情演讲完毕，掏出雪白的帕子擦汗的当口马上就拿出了集体的决定：日商为他们的军队募捐二十万贯军资金，澳门商会就为咱们的金牙舰队报效二百万两！比他们多十倍！尽管与小日本开战，战争资金的问题不用军队操心，商会全力支持，报效的银子都拨到军工厂等军需部门，换成一堆堆的大炮炮弹火枪粮秣供应上去，只要子弟们打胜仗，提着小鬼子的头回来就值！不要怕没钱，花光了商会还要继续报效，年来澳门开放商业政策的实行让多少海商发了财致了富？现在内地一个万元户在邻近乡里都算响当当的，但在沿海，身家上几十万百万两银子的富商，多了去了！让大家一人凑个几千银子报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几百万两轻松就出来了。界之町日商那区区二十万贯的报效算个球啊？财大气粗的澳商直接叫嚣着：“用银子砸死他们狗日的，敢在我们面前露富！”

　　军情紧急，金牙集团高级军官会议匆匆召开，匆匆结束，大事商议抵定，各奔自己的一摊去了。

　　安娜、安妮亚负责稳定澳门地方。

　　军事方面，由于我们舰队一走，广东的海防等于一片空白，单凭那已经腐烂到骨子里的广东水师怕是不成的，这支水师现在虽说已经收归总兵刘显大人统辖，但叫他自己说，实在是个烂摊子，彻底整治不好了！要不刘总兵也不会丧失信心，自己又组建一支刘家新军了。如果广东海防是一片空白，那只能靠各大港口的炮台了。澳门炮台一点问题没有，有一百多门红夷大炮坐镇，即使是我强大的铁甲战舰队也不敢轻忽。谁敢来，就轰他娘的！湛江、阳江、香港、汕头、汕尾等地的炮台上都架了红夷大炮，又有刘显总兵的一万火枪队新军支持，保住这些重要城市应该没有问题。但像大亚湾、伶仃洋、广海湾这些海上战略要地我们等于是完全放弃了，倭寇一定会在这些地方耀武扬威，而且据我们的推测，他一定是要在这些防守薄弱的地方突破上岸的，以便绕到我们背后突袭我们！

　　高级军官军事会议上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伶仃洋。从这里只要能够突破虎门炮台，舰队只需一日，一日即可沿河而上，到达广东省首府广州城下，用舰炮轰击广州的城墙，引起强烈的政治地震。倭寇如果想达到非常好的战争效果，就一定要走伶仃洋、打虎门、炮轰广州城！而且，进伶仃洋后如果不深入却直取珠海，绕到澳门的背后再杀进去，也是非常不错的一个选择。众所周知，澳门特区现在是沿海最富的城市，以劫掠财物为目的的倭寇，对澳门一定是垂涎欲滴！

　　倭寇不可能从其他地方上岸！从其他地方上岸他能得到什么？除了能让广东军民有时间组织起有效抵抗，他什么也得不到！广东的心脏只有两个，广州和澳门，而这两个城市的大动脉，就在伶仃洋上。伶仃洋，兵家必争之要地！

　　“就是这里。张浪、卡特林娜、阿尔率义民团一部四千人，放在珠海；邓子龙和海儿、阿SA率余部四千人放在佛山。两部各在广州、澳门附近守株待兔，不得轻动。无论是哪个部分求援，即便是广东刘总兵的亲笔手谕也不能动，你们的任务便是保住广东两个最大的精华城市，明白吗？麻贵李成梁，你们的三千骑铁队就放在东莞，近可以护翼广州澳门，远可以驰援刘总兵的新军防线，确保广州以东大部分精华地区无大患。至于广州以西茂名那些偏远的地区，只能让当地人自求多福了。如果倭寇真的从广州西偏远地方上岸，我们也只能收拾了经济发达地区的动荡后，骑铁队再去驰援！”

　　“是！”

　　“金牙军必胜！”

　　众将互相击掌勉励，各去布置。我自带着金牙01号、铁齿02号、铜牙03号、镇海04号、威海05号、平海06号、定海07号、荡倭08号倾巢出动，直扑福建。随行大将有海上魔王弗朗西斯、醉鬼加里、虎头狗卡扎莱、埃及小偷谢尔、贵族米开罗、雅典小子安东尼、印度洋独眼女海盗阿芝莎、四大金刚之郑春庭、陈豹、施大、周三，华丽的出阵序列，浩浩荡荡一共十一员大将，几乎是动用了我全部的海军力量应付倭寇的这次夏季攻势，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次倭寇大患，已经不是历史上1561年的规模了，那时，戚继光可以凭一己之力，四千矿工军队九战九捷，取得台州大捷，现在，他却未必能！倭寇的实力已经大增，从一上来进攻就逼的威震东南的俞龙戚虎海凤李华梅都乱了阵脚即可看出，织田信长和九鬼嘉隆统合后的日本水军，已经有相当强大的力量了。

　　我这次也动用了金牙舰队的全部实力，就是想看一看日本水军的真正实力，另外，也想见识一下，倭寇方面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藏实力，一并歼灭之！

　　八艘庞大的铁甲战列舰队在海上呈雁行人字铺开，08荡倭号充当先锋，铁齿02号、铜牙03号在它的右翼和左翼，紧随周围的是镇海04号、威海05号、平海06号、定海07号，担当前卫和后卫。居中策应，隐身在荡倭号后面的便是舰队的旗舰、加强铁甲战列舰金牙号。我们从澳门扬帆，一路快速行进，行进之中搜索，经过大片的广东海面，占据了两条航线，却始终没有发现倭寇的踪影。倒是在搜索行进途中遇见窝囊的广东水师战舰队，这是战时，金牙舰队不管他是否友军，立即鸣炮示警，让他停船检查。窝囊的广东水师除了乖乖地让我们检查外，对敌情一无所知，我恨不得抽那个水师提督俩嘴巴，终于忍住，叮嘱他道：“小心守好南澳岛一块就是大功，这里是倭寇从福建来的必经之地，挡住贼势哪怕是阻拦一下都是大功一件！我会为你向刘总兵请功。澳门海区不用你们管了。”此人虽然官品不比我一个知县小，但他知我是严嵩权相跟前的红人，哪敢与我争辩，唯唯诺诺下去了。我看着他畏缩的背影摇摇头，说实话非常不看好他，希望他不要望敌而逃就好。

　　行进第三日又拦到几只远洋打捞的渔船，获取一个重要情报：有不明旗号倭寇船大队蜂拥而来，走的却是弧线，绕过广东近海，从那霸外线南下，渔船远远瞧见时飞快逃开，那些倭船还死命追了一阵，看样子是想截住船只封锁消息。渔船逃离他们追捕范围时已经是在琉球以东海面了。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从渔民描述的倭寇的行军路线和诡秘风格，我们可以断定，这批倭寇一定是来偷袭广东，但现在我们的舰队已经开过金门岛快到泉州，离福建的省会城市福州也不远了，前方，靠近福州海域的白犬列岛、马祖列岛、西礵列岛一带，俞大猷的福建水师正在和大友家、长宗我部家倭寇激战于此，形势危殆，急需我们的救援。现在，是加大马力直接北上冲入诸列岛助战福建水师，还是通过台湾海峡，绕琉球岛潜到岛东海域，跟在神秘倭寇船队的后面，追着他们的屁股打？要知道这批倭寇其意在我们的大本营广东省界啊！

　　诸将都望着我，等我的决定。我咬牙道：“这些渔民是在那霸遇见神秘倭船的，然后一路追逃，南下继而在琉球岛北一线折向往西遭遇我们。根据时间推算，这时这些倭船既然没有追过来，那一定是按照他们的计划沿琉球东潜入了广东省，这时再追，怕是已经晚了！飞鸽传书给刘总兵和我们的三支伏兵以及澳门炮台，叫他们严加戒备。这些麻烦，还是交给他们按原作战计划解决吧，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我们没有时间再折返回去，再一来一回就违背了当初援助邻省为先的作战初衷，晚了，福建浙江就没救了！

　　于是仍是一路北上突进，兵锋直指福建首府福州。大友长宗我部家的水军正猛攻那里，福建水师与之周旋之，激战之，具体战况还不得而知。但因为大猷救援浙江心切，中了倭寇围点打援之计，福建水师损失了相当一部分的偏师兵力是真，想来日子也不会好过。船到南日群岛，岛屿暗礁急流就多了起来，我们的战舰队收缩了雁行阵，采用一字排头的纵列阵，小心翼翼通过。所幸在我上京的时候，曾命令舰队借巡逻的机会，在东南海面南北东西细细探查了一下，将中国近海的水文地理情况一一收集入册，作了详尽的资料汇集，今次行军作战当中果然派上了大用场，舰队在南日群岛这样复杂的水文环境行进得虽然小心，但并不吃力，一切只是减了速度按部就班前进。

　　在南日群岛上面白犬群岛下面出现之前，没有一艘倭寇的战舰来抵抗我们，但现在我们已经听到远方隆隆的炮声。很明显，激战就在前方。我们加速前进。不久，我们便看到了千舟齐发式密密麻麻的倭寇船围堵在闽江口外，白犬群岛和马祖列岛之间的海域，意图牢牢封锁住闽江水道，将俞大猷的福建水师锁在其中，再一一加以消灭。俞大猷的水师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只能维持守势守住闽江口，因为闽江口后面，退无可退，后面就是省会城市福州。福州如果丟了，附近的军心民气就丧失了大半，朝廷也将震动，最起码，俞大猷的脑袋很难保得住了。福建龙俞大猷现在所能做的，也仅只用有限的兵力守住闽江口，时不时组织突击船队冲击一下倭寇船群的阵脚，不叫他们封锁的态势牢稳。

　　金牙舰队旗语一阵挥动，各舰舰长意会，直接从倭寇船队的后面，他们所处方位之东，东沙岛一线前进。一旦我们突进到东沙岛再散开队形一字排开炮口向西，整个战场态势就演变成倭寇封锁包围福建水师，我们封锁包围倭寇船队，戳他们的屁股！大友宗麟和长宗我部元亲见势不妙，眼见我们有集中在东沙的意图，害怕会被封锁在包围圈中腹背受敌，马上集体转向北逃，窜回西礵列岛一带。金牙舰队八艘铁甲战舰以十六节的高速追着猛追猛打一阵，轰沉了不少安宅大船，犹没有感到很满足。因为敌人并没有受到最大的损害。倭寇狡猾，他们的木质风帆战舰是跑不过我们的蒸汽战舰的，比赛跑比不过绝望的情况下，倭寇船队竟分散出一部分大约百十艘大小战舰，落后抵抗我们，用己船的粉身碎骨一段一段地迟滞我们的追击速度，换取大队的顺利撤退。既然是这样的有献身精神，算他们狠，我下令让舰队折返，先去看看俞大猷这边的情况。

　　当我们在闽江口集中之后，和福建水师回合，我发现福建龙俞大猷一共只剩有三百艘船只，四万名人员——其中两万人为陆军，两万人为水兵和摇桨的水手。福建水师的实力如下：大号福船90艘，小号福船100艘，运兵方艄船（沙船）10艘，小型舰船（巡查船苍山铁、爆破突击舰广船、鸟船）100艘。福建水师舰队主力折了一大半，人员折了一大半，弹药匮乏的现状，令我认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再战之力了，守住闽江口已是他们力所能及之最大范围，便是现在，福建龙从岸上调兵送上船，将人员弹药补充齐备后向我请示再战时，我仍是说：“你们守住闽江口不可轻动，剿匪的事情交给我金牙舰队吧。”

　　这立时引起了福建龙的争吵。俞大猷一直是求战心切，在我的铁甲战舰队追杀倭船一阵又折返回来后大猷就埋怨我：“怎么又回来了？应该一鼓作气追下去！”我笑笑没理他。俞大猷叹气道：“我情知你是担心福建水师的情况才回来的，我们没事，你们追下去就好了。”接着便是整理队伍要求再战，遭到我婉拒后大猷不服，在我的旗舰上就吵了起来。这时我们的本舰队已经在港口补足水粮弹药，军情紧急，我坚持要走，大猷见我决意将他的破舰队留在闽江口（破舰队，带着影响速度），苦闷无所计，忽然眼珠子一转道：“不如这样，金大人你带上我出征，汤克宽你留下整军布防。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汤克宽是他的副手，福建水师的二把手，听了这话苦笑道：“谭纶谭大人亲自押运支援军火粮草不日就要赶来，他来到后看到福建水师群龙无首还打了败仗，主帅竟然跟着邻省的友军跑了，大人他会作何想？”汤克宽心思细密，所虑极是，谭纶现在权柄重得很，右俭都御史、提督福建军务兼巡抚，正是俞大猷这个总兵的上司，若他震怒起来，大猷说不得又要锒铛如狱。我也劝了一下俞大猷，俞大猷却粗豪地一挥手道：“谭大人知我！他是个好官，对于抗倭之事大人一向的宗旨便是军民上下一心，不问过程只求战果，大猷此去杀敌又不是投敌，怕他作甚？走走走，开船！”

　　我无法，与汤克宽拱手作别，叮嘱他尽快恢复福建水师的战力。倭寇若来不要出战，飞鸽传书调我们回头即可。追击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就好。另外请他在巡抚谭纶大人处替我美言几句，金牙此举，似有抢功之嫌。

　　当夜一路直追，突进礁情水流复杂的西礵群岛，果然见到大友家长宗我部家水军的踪影。这是一定的，我算准他们一定会依托地形复杂的西礵群岛抵抗我们，至不及依仗弯曲水道、隐藏在岛礁之间和我们捉迷藏。若他们弃了西礵群岛北窜就进了浙江的海界，两天之内海面一马平川再无遮掩，我担保他们到不了上下大陈岛和舟山群岛就会被我们追上，那时，宽阔的大洋海面上，将是我火力猛机动高的铁甲战舰的天下，他有再多老式的木质战舰都不够我们打的！说到底，科技力量决定了战力对比，他们没有和我金牙舰队一决高下的资格，所以只能依托地利。

　　但这里是中国的海面上！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在自己家门口上会比他们还不熟悉自己的海域？事实上我们早已借巡查时机绘了精工的海图，经纬坐标、暗礁潜流一一对照标明，是以庞大笨重的铁甲舰才能在这些群岛之间来去自如。难道他们就想凭借这破烂之师又来中国沿海打秋风吗？东瀛岛国毛利家的深刻教训他们没有吸取到吗？如果他们仍旧执迷不悟，我只能感到可笑，决心予以迎头痛击之！

　　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东边岛上那些穿着肥大裤子、短腿的农民，果真这般的愚蠢，翼图以悍不畏死的姿态来中国挨胖揍，取飞蛾扑火的结局么？据我的了解，常年内战日本战国不乏有精通战略之士，至少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不会愚蠢至斯……究竟，他们还有什么狡计等着我呢？

　　按奈下不安的情绪，我向诸将下达了午夜清剿群岛的命令。我只给他们一夜的时间，一定要给当前之大友长宗我部倭寇以沉重打击，击溃之，打残之，剿灭之，总之不能再让他们保持完整的军势，以便给汤克宽率领的福建水师残部以喘息重整再战的时间。 金牙海盗